为什么工厂工作在各地都在减少 - 彭博社

摄影：卢克·沙雷特/彭博社波士顿咨询集团上周的一份报告指出，美国已成为全球25个最大制造业出口国中第二具竞争力的制造业地点。虽然这个消息令人欣慰，但近年来失去的大多数美国制造业岗位并不会回归。1970年，超过四分之一的美国员工在制造业工作。到2010年，只有十分之一的人在制造业工作。

从中国进口的增长在这一下降中发挥了作用——可能导致1991年至2007年间就业下降的四分之一，根据麻省理工学院大卫·奥托尔及其同事的分析。但美国的就业滑坡在中国崛起为制造业强国之前就已开始。而且，制造业就业几乎在所有地方都在下降，包括中国。这一现象是由技术驱动的，有理由认为发展中国家将走上一条与美国不同的致富道路——这条道路涉及更多的服务业岗位。

几乎全球每个经济体的制造业岗位比例都很低或在下降。根据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的数据，自1971年以来，英国和澳大利亚的制造业比例下降了约三分之二。德国的比例减半，制造业对国内生产总值的贡献从1980年的30%降至今天的22%。在韩国，这个晚期工业化国家和奇迹增长的典范，制造业就业比例从1970年的13%上升到1991年的28%；如今已降至17%。

制造业职位的下降并不仅限于（现在的）富裕国家。根据 格罗宁根增长与发展中心，巴西的制造业职位占总就业的比例从1950年的12%上升到1986年的16%。自那时以来，这一比例滑落至约13%。在印度，1960年制造业占就业的10%，到2002年上升至13%，然后开始下降。中国的制造业就业份额在1990年代中期达到约15%的峰值，此后一般保持在该水平以下，哈佛经济学家丹尼·罗德里克估计。作为产出的比例，1980年制造业占中国GDP的40%，而现在为32%。

正如罗德里克所 指出的，今天的大多数富裕国家“通过走工业化的老路成为了现在的样子。”农业工人转移到工厂，随后经历了制造业让位于服务业的时期。然而，由于制造业对劳动力的需求下降，传统的从农民到工厂工人再到办公室职员的路径缺失了中间步骤。这尤其是个坏消息，罗德里克建议，因为与一般的劳动生产率不同，制造业的生产率在各国之间正在趋同——在那些起始生产率最低的国家，生产率上升得更快。而制造业的全球下降可能会产生政治影响：制造业工会是全球劳动党的重要组成部分。

这幅图并不全是阴暗的。首先，单靠制造业从来不足以将一个国家从贫困推向富裕。发达经济体的一个共同特征是，各个行业的产出和就业份额大致相同：在高收入的OECD国家，工业占增加值的24%和就业的22%。农业占增加值的1%和就业的3%（虽然这是一个相对较大的差距，但绝对差异很小）。每个行业都“工业化”了，劳动生产率在各个行业之间大致相似。相比之下，在发展中国家，农业占产出的11%，但占就业的38%，而在工业和服务业中，情况正好相反，产出所占份额大于就业。主要行业之间的就业再平衡不仅涉及制造业的增长——整个经济必须变得更加高效和资本密集。

非制造业部门对增长故事的重要性可能有助于解释最近的全球经济表现。确实，过去10年在发达国家的表现不佳。但是，尽管制造业就业份额下降，发展中国家在很大程度上受益于更强大的服务业，经历了一个出色的经济增长十年。1980年，服务业占全球产出的约一半，现在占70%。在巴西，这一份额为67%；在印度为55%；即使在制造业仍占主导地位的中国，服务业也占GDP的43%，仍然占据了更大的比例。

在全球范围内，服务业占增值的70%和就业的45%——该行业在劳动生产率方面“表现优异”。在一些发展中国家也是如此。最新的格罗宁根数据表明，印度的制造业占就业的11%和增值的16%。在同一年，服务业占就业的22%和增值的49%。换句话说，服务业雇佣的人比制造业多，平均每人的增值要高得多。

在中国，制造业的每位工人增值高于服务业，并且服务业的不同部分之间存在巨大的差异。在一些地区，包括由微型企业家经营的小摊贩，他们每天只卖几件商品，因为缺乏更好的机会，生产率极低。

在发展中国家，有一些小型制造商从事类似的无出路职业。孟加拉国的服装行业的工作可能比该国低技能工人面临的其他选择要好，但在拉纳广场服装厂倒塌一年后，该事件造成超过1000人死亡，工人每月工资约为40美元，我们不应该美化工厂工作。在印度，近五分之二的制造业员工在纺织、皮革、食品、饮料和烟草行业工作，薪酬低于每小时1美元。而在机械、车辆和计算机及电气设备行业工作的员工中，薪酬则超过每小时2美元的可观数额。美国劳工统计局的数据表明，2009年印度或中国的平均制造业员工的薪酬约为其美国同行的5%。考虑到各国美元的不同购买力，印度制造业员工的收入大约是其美国同行的八分之一。

许多基础服务工作做得比这更好。Orley Ashenfelter为美国国家经济研究局撰写的文章中计算了全球麦当劳特许经营店的工人每小时的工资，以巨无霸汉堡为单位（这是一种调整购买力差异的方法）。中国工人（每小时0.6个巨无霸）工资约为美国水平的四分之一，而印度工人的工资约为美国水平的七分之一。这比平均制造业工作要好，工作条件可能也更好。

食品零售等子行业正在全球范围内经历剧烈变化。在巴西，超市在2003年的零售食品销售中占有75%的份额。在印度，这一数字仅为5%，但该行业最近以 每年49%的速度增长，根据国际食品政策研究所的研究人员的说法。移动通信是服务行业中由于技术传播而生产力爆炸性增长的一个部分。2013年，全球移动订阅数量达到了68亿。在印度，仅在2012年，移动行业就估计雇佣了约 280万人。

跳过工厂直接到收银台和办公区似乎比以前更简单。与西方国家在经历农业就业转型时相比，发展中国家的劳动力更健康、受教育程度更高，并且能够接触到在制造业似乎是唯一提升生产力阶梯时不存在的技术，包括手机和电脑。

虽然工厂一直是收入分配底层人群政治组织的传统基础，但美国服务员工国际联盟的210万成员和团队工会的140万成员表明，制造业并不是唯一可以组织的行业。美国劳工统计局的数据显示，美国制造业员工中只有11%是工会成员，而运输业为22%，教育、电信和建筑业为15%。(1950年代中期，美国的总工会化率几乎为35%.) 尽管如此，许多发展中国家并不需要大型制造工会来推动劳动法规。事实上，在印度，企业抱怨法规对劳动者过于宽松。2011年，如果一家公司有超过100名员工，它只能因犯罪行为解雇一名员工。

那些对制造业衰退感到悲哀的人是对的，这一趋势意味着传统的经济发展路径不再有效，他们也对我们尚不确定新路径的样子是对的。因此，关于增长策略的传统智慧可能并没有太大用处。坦率地说，这几乎一直都是如此：1960年代的传统智慧是加纳将比韩国更快增长，而1980年的传统智慧则认为中国的经济发展前景糟糕，而日本将永远持续增长。我们所知道的是，如今全球越来越多的人在制造业之外找到了良好的工作，尽管全球制造业在下降，但发展中国家的增长在过去20年中加速。在美国、印度和中国，工厂大门之外仍然有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