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师戈登·吉尔、阿德里安·史密斯谈建造世界最高的摩天大楼 - 彭博社

摄影：Solent News/Splash News/Corbis迪拜的哈利法塔是一座超凡的建筑。它高达828米（2,717英尺），是世界上最高的建筑，比第二名麦加钟楼高出227米。它的高度是帝国大厦的两倍多，这座163层的建筑耗时六年，耗资15亿美元，使用了11万吨混凝土和2200万工时建成。但关于它最有趣的并不是这些令人难以置信的统计数据，而是它的外观：与大多数超高建筑不同，哈利法塔的外观令人愉悦。它不是像芝加哥的威利斯（前身为西尔斯）大厦那样的工人堆叠的盒子，也不是像麦加钟楼那样的后现代遗产小饰品，后者看起来像是在希思罗机场可以买到的“大本钟”纪念品。哈利法塔是一组不均匀但形式上有序的圆柱，优雅地向上升起。 *《纽约客》*的建筑评论家保罗·戈德伯格在2010年哈利法塔开幕时写道：“哈利法塔的轮廓具有一种几乎所有其他超高建筑所缺乏的磁性。”

这座建筑是阿德里安·史密斯的作品，他在仍然为建筑公司SOM工作时设计了它，并于2006年离开。SOM——成立时名为Skidmore, Owings & Merrill——是一个大型企业项目的工厂，其中一些项目灵感十足，而一些项目，如威利斯大厦，则不那么出色。但在哈利法塔中，史密斯成功地创造了一件美丽的作品。

戈登·吉尔（左）和阿德里安·史密斯照片由马修·阿维尼翁为《彭博商业周刊》拍摄

史密斯谈到离开SOM时表示，他62岁，公司的退休年龄是65岁，他正考虑最后三年培训他的继任者。相反，他离开了，并用个人储蓄租下了一间十年的办公室。他带来了几位同事，包括戈登·吉尔。当他们安排新桌子时，他们没有客户和佣金，但这至少已经改变了。在许多其他项目中，阿德里安·史密斯 + 戈登·吉尔建筑事务所设计了正在沙特阿拉伯吉达市建设的王国大厦，距离麦加仅一个小时。当它“封顶”时，正如史密斯所说，它将比哈利法塔更高，可能是第一座超过一公里高的建筑。

“哈利法塔的开发商大部分收入来自周围的建筑”

史密斯出生在芝加哥，但在加利福尼亚州圣克莱门特长大。他在德克萨斯农工大学学习建筑，转学到伊利诺伊大学芝加哥分校的建筑学院，从那时起他就一直在这座城市。他戴着无框眼镜，蓝色的眼睛，白发像彩带一样悬挂在他的头上，似乎在顶部多了一些额外的脑空间。他通常穿全黑色，但在三月份的采访中，他稍微轻松了一些，穿上了一件枪金蓝色的扣衬衫，带有牧师领和隐藏的门襟。他似乎心情不错，可能是因为他刚从哈萨克斯坦的首都阿斯塔纳回来，那里的温度大约是零下30度。在那里，自1990年以来一直执政的总统努尔苏丹·纳扎尔巴耶夫授予史密斯 + 吉尔设计2017年世博会展馆的任务，这是一个价值40亿到50亿美元的项目，将产生所需的所有能源。

史密斯 + 吉尔的办公室位于西门罗街，前身是 BMO 哈里斯银行的总部。接待区有一架大钢琴，巨大的玻璃门通向配有反射池的宜人露台。公司大约有200名员工，分散在一个大部分开放的平面布局中。史密斯的办公室位于一个没有门的墙后，位于一个长工作区的尽头。两侧有窗户，白色的墙壁上没有画。吉尔的类似办公室就在拐角处。

吉尔，50岁，出生在牙买加，11岁时搬到多伦多。他的头发剪得很短，常常显得温和而愉悦。他也穿着一件隐藏扣子的衬衫，但他的衬衫有条纹。在离他办公室不远的地方，模型挤满了一张桌子和沿墙的柜台，都是史密斯 + 吉尔项目的复制品，大多数仍处于设计阶段：舞动的龙，一对侧面有碎片状棱角的塔楼，计划在首尔建造；武汉绿地中心，一座计划在中国武汉建造的单一凸面塔；以及中国天府生态城的广阔微缩布局，这是一个位于成都外的未来开发项目。

“在超高建筑的科学中，我们仍在发现新事物”

超高塔可以成为可盈利的旅游目的地。哈利法塔的观景台位于124层，每年接待超过一百万游客。帝国大厦在最近的财务报告中表示，它从观景台的游客收入与租户的租金几乎相当。孩子们经常给史密斯写信表达他们的钦佩。“他们喜欢塔楼，”他说。“我经常收到孩子们的东西。通常他们会寄一个回邮信封，希望我签名并寄回去。”他把一封信滑过桌子。在一幅手绘的建筑图旁边，上面写着：“我房间里有一张哈利法塔的大海报。”

然而，超高建筑也常常被嘲笑为毫无意义的地方自豪感的无聊练习，它们也是关于那些建造它们的不安全男性的笑话的主题。世界上最高的建筑也以难以出租而闻名。帝国大厦在大萧条时期完工，多年来被称为“空置大厦”。世界贸易中心常常在寻找租户。史密斯和吉尔反驳说，超高摩天大楼的经济学从来不是关于填满所有楼层。

“它们被构思为地标，可以对建造地点产生巨大影响，”史密斯说。“哈利法塔的开发商大部分收入来自周围的建筑，这为它提供了一个中心和独特的特征，这是其他规划村庄所没有的。但因为它是世界上最高的建筑，它也赋予了迪拜身份。”哈利法塔的开发商Emaar Properties的主席穆罕默德·阿拉巴尔在2013年公司年度业绩发布时表示：“我们的旗舰大型开发项目迪拜市中心，激活了房地产、零售、旅游和酒店行业，自启动以来创造了超过50,000个就业机会。”

史密斯+吉尔也是一家认真对待可持续发展的公司；它获得了阿斯塔纳世博会展馆的设计，不仅因为它能够建造大型建筑，还因为它能够建造绿色建筑。它的声誉来自于一个项目，该项目的负责人在金融危机期间几项工程停工时构思，以保持工人忙碌。他们派遣50名闲置的建筑师研究构成芝加哥市中心“环线”社区的50个街区。结果是芝加哥中央区域脱碳计划，以及建筑师们撰写的一本书，迈向零碳。该市将这一完全自筹资金的计划作为路线图采纳。他们提出了这样的问题：如果在建筑材料和施工后的能源消耗中考虑碳排放，最有效的建筑有多高？答案是三层步梯楼，这种建筑不需要电梯，可以使用木材等低碳材料建造。史密斯说，这对超高建筑设计师来说是一个有趣的事实。 设计超高塔楼并不是那么简单，而是要找到它：从本质上讲，这样的建筑只是建筑师必须解决的数百个问题中的少数解决方案之一。最明显和重要的问题是风，吉尔称之为“主导设计元素”。超高塔楼必须既不能抵抗风，也不能让风以有序的方式绕过它。当风绕过障碍物时，背面会产生真空或涡旋。风会坍塌到这个真空中，造成的压力可能会放大或与前方风的压力相抗衡。当这些力量积聚时，结构可能会像帆船上的索具一样开始振动。在史密斯+吉尔街对面的344米高的约翰·汉考克中心的顶部，吊灯会摇摆，马桶水会闪烁。

在大厅里拿起一个迷你版的哈利法塔，吉尔用手指沿着模型的外侧划动。构成建筑的阶梯状台阶以不规则的螺旋结束，“这破坏了这些涡旋，”他说。去除涡旋，正如它所称的，“防止气流变得有序，因此建筑永远不会进入任何形式的谐波运动，”吉尔说。“这让风感到困惑。”

风洞测试已成为高层建筑设计的重要组成部分，模型在涡轮产生的风速高达每秒55米（约120英里每小时）的强风中被冲击，同时数百个传感器记录不同的压力。 在风洞中测试设计的费用可高达100,000美元，但这帮助史密斯和吉尔了解了超高层建筑如何应对风。“我们推荐了螺旋式台阶，结果证明这是一个好主意，”史密斯说。“从风的角度来看，它为建筑的轮廓提供了更多的变化。每次你有不同的宽度或退缩，它都会改变涡旋的频率或大小。这之前没有出现过。在超高层建筑的科学中，我们仍在发现新事物。”

理解风继续改变这些庞大结构的设计。虽然史密斯和吉尔最初主要考虑抵御或迷惑风，但他们现在开始考虑如何利用风。310米的珠江塔位于广州，是史密斯和吉尔在他们仍在SOM时设计的，包含风力涡轮机：这不仅提供了能源，还帮助解决了涡旋问题。珠江塔是世界上最环保的建筑之一，尽管它也是中国国家烟草公司的总部，后者是世界上最大的香烟制造商。

像哈利法塔或吉达的王国塔这样的建筑基础形状也是对一个实际问题的回答。基础显然必须足够宽，以支撑上方巨大的结构，而虽然方形基础很容易建造，但站在其中心的人可能离窗户有几十米远。这对于被支付在那里的办公室工作人员来说勉强可以接受，但哈利法塔和王国塔主要是住宅项目，公寓买家不希望在蜂巢深处有无窗的隔间。史密斯和他的团队通过设计成Y形来解决这个问题，带有向外延伸的鳍片。这样，基础的宽度与芝加哥的一个城市街区相当，但所有楼层的部分都靠近窗户。这是一种灵感来源于家乡的设计——芝加哥的湖点塔采用了这种方案——而史密斯之前在首尔的264米高的塔宫III上也使用过这种设计。

除了资金和愿景之外，建筑的高度可能会受到更平常的因素限制，例如电梯电缆的重量。随着建筑高度的增加，电缆变得更重；哈利法塔接近单个电梯在不被支撑的情况下能达到的最大高度。芬兰公司Kone宣布设计了一种更轻的碳纤维电梯电缆，这将使达到1000米的高度成为可能，但尚未投入使用。在王国塔，双层电梯将到达第157和158层的观景层。然而，决定建筑高度的最后一个因素可能不是机械的，甚至不是财务的。内耳能够承受的高度快速变化可能存在一个限制。在极高的高度，电梯可能需要设计得比人们想要的速度慢，或者在中间楼层停靠。但这并不是公寓买家可能喜欢的事情。当被问及他是否曾担心在塔楼达到顶端后才发现意想不到的挑战或现象时，吉尔微笑着停顿了一下，简单地说：“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