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石油行业的权力塑造了基斯通XL争论 - 彭博社

基石XL管道从气候角度来看应该是一个简单明了的案例，这是奥巴马总统用来判断它的标准。在六月的一次演讲中，他表示只有在“这个项目不会显著加剧碳污染问题”的情况下，他才会批准该管道。按照这个标准，这应该是一个简单的数据驱动的决定。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基石事件拖延多年没有结论的核心原因，与双方在有线电视脱口秀中反复提到的论点关系不大。

石油行业表示奥巴马应该停止拖延。美国国务院最新的环境影响报告得出结论，基石XL管道将每天从加拿大阿尔伯塔省运输70万桶碳重的油砂油到墨 Gulf Coast 的炼油厂，不太可能显著恶化碳排放。即使这条54亿美元、1700英里的管道未能完成，报告认为，石油仍会被开采并运输到全球市场。这就是奥巴马所需的所有理由来表示同意。另一方面，气候倡导者和部分民主党基础则嘲笑该部门的报告，认为这正是由行业本身撰写的文件所能预期的；他们呼吁奥巴马展现一些勇气，拒绝一条将大量碳连接到全球石油市场并肯定会扩大温室气体排放的管道。

但奥巴马对基石的谨慎还有一个更深层次的解释，这一点很少被提及。他是一个石油国家的总统，一个在名义上几乎是OPEC国家的国家。在一个石油国家，拒绝大石油公司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美国和大多数石油输出国组织（OPEC）国家一样，”克林顿政府经济事务副部长埃弗雷特·厄尔里奇曾在一次采访中告诉我。厄尔里奇曾主持政府关于气候变化的跨部门讨论，他解释了为什么一个以阿尔·戈尔为副总统的政府在减少温室气体排放方面却比欧洲和日本政府更加谨慎。“美国是一个能源生产国，”他补充道，“而欧洲和日本是能源消费国。我们的自然资源产业非常强大，他们的高管认为应对气候变化对他们的利益是惩罚性的。”

每个生产者都希望销售更多产品，但由于与美国政府的特殊关系，石油行业能够比大多数行业更充分地追求这一愿望。自1920年代以来，石油公司与白宫和国务院密切合作，当时大型石油公司说服华盛顿帮助他们获得对中东广阔石油储备的访问权，而这些储备在那个帝国时代由英国和荷兰政府控制。

华盛顿与大型石油公司的关系在1930年代开始发生变化，当时德克萨斯州、俄克拉荷马州和加利福尼亚州发现了大量石油储备，使美国成为世界上最大的石油生产国。这一发展赋予华盛顿巨大的优势：与任何轴心国和盟国不同，美国拥有自己的石油来打第二次世界大战。丰富的国内供应也改变了战后美国经济，因为美国人购买汽车并从快速扩张的郊区通勤。制造所有这些汽车和州际公路推动了持续数十年的经济繁荣，这在历史上被认为是最壮观的经济繁荣之一。

石油公司赚了很多钱，但他们并不是唯一获利的。汽车、钢铁和建筑行业也表现良好（那些支持他们的政治家也是如此）。其他人也受益：工会的工人找到了稳定的工作；农民的石油基肥料提高了作物产量；以及加油站、快餐店和其他快速服务场所的业主，这些场所在美国的土地上迅速增加。

所有这些发展在美国政治经济中催生了一个亲石油的选民群体，这个群体远远超出了该行业。近一个世纪以来，广泛的民众和政府、金融及其他关键领域的有力个人都将石油视为与国家利益不可分割。这种假设在当前的页岩油和天然气繁荣中可能更加深刻，国际能源署预测到2015年美国将成为世界上最大的石油生产国——根据一些估计，这一目标可能已经实现。

这种心态，几乎与大石油的无与伦比的财富和政治权力一样，是使美国成为一个石油国家的原因。华盛顿给予石油和天然气行业的税收减免和其他补贴远远超过任何其他能源来源。根据旧金山的风险投资公司DBL Investors的分析，从1918年到2009年，石油和天然气大约获得了所有此类补贴的三分之二，平均每年为48.6亿美元（以2010年美元计算）。这些数字不包括在波斯湾部署美国航空母舰的费用，以确保该行业的产品能够到达美国市场。根据普林斯顿大学的经济地理学家罗杰·斯特恩的数据，仅这一补贴在1976年至2007年间的年成本就达2350亿美元。

为了维持这些丰厚的政策，大石油公司长期以来一直是最大的企业竞选捐款者之一。根据响应政治中心的数据，从1990年到2014年， 埃克森美孚 和科赫兄弟领衔，该行业向国会和总统候选人捐赠了3.65亿美元。为了确保立法者不会忘记其优先事项，该行业自2008年以来平均每年在华盛顿游说上花费1.4亿美元。

那么，奥巴马在基斯通问题上难以做出裁决或在更大的气候问题上取得进展，真的令人惊讶吗？上一次沙特酋长或石油国家的强人反对自己国家的石油行业是什么时候？奥巴马已经拥有应对全球变暖所需的所有权力。事实上，联邦清洁空气法要求总统限制危害公共健康的污染物，例如二氧化碳；该法案反复使用的动词是“应”，即“必须”。

然而在一个石油国家，大石油的议程可以凌驾于这些考虑之上。基斯通事件就是一个几乎可笑的例子。环境资源管理公司（ERM），一家为国务院撰写长期期待的报告的石油行业顾问，得出的结论是该管道项目对气候变化的影响微乎其微，该工作是由 跨加拿大公司 提出的，该公司希望建造这条管道。（跨加拿大公司的发言人肖恩·霍华德在一封电子邮件中确认，石油公司向国务院提供了包括ERM在内的四家潜在顾问的名单，并向国务院保证在过去五年中没有与ERM合作——ERM拒绝评论。）环保组织指控ERM在2012年赢得合同时提交的利益冲突表格中未披露与跨加拿大公司的几项商业关系。2月26日，国务院的一项内部审查表示，ERM与跨加拿大公司的商业关系对咨询公司的发现没有影响。

大多数媒体对基石XL的报道将国务院的报告视为最终解决管道是否会显著加剧全球变暖这一关键问题。然而，研究结果只是将问题定义掉了。报告反映了其石油行业作者的世界观，基于一个自利但并非显而易见的假设，即加拿大的油砂油最终无论如何都会进入世界市场。然后，它主要将分析限制在评估管道是否比铁路等替代方案是一种碳排放更少的运输方式。

奥巴马在他最近的国情咨文中承诺要给我们的孙辈“一个更安全、更稳定的世界”。但在一个石油国家，即使是总统也很难对抗大石油。奥巴马只有在得到一个大型、坚持不懈的民众运动的政治支持时才能做到这一点。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基石XL引发了这样一个运动：如果管道获得批准，77,000人已承诺占领建筑工地并阻止推土机以防止其建设。更复杂的是，内布拉斯加州的一项法院裁决推翻了一项2012年的法律，该法律赋予共和党州长戴夫·海宁曼单独批准管道在其州路线的权力。最终，奥巴马的决定将揭示今天华盛顿中什么是第一位的：石油国家的特权还是对抗气候变化的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