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情腐败“勿以恶小而为之”

中国政法大学法治政府研究院副院长 王敬波

《法制日报》记者 赵丽

记者：近一年来，中共中央、国务院不断有厉行节约的新举措出台。《党政机关厉行节约反对浪费条例》与《关于严禁公款购买印制寄送贺年卡等物品的通知》等，被看作是中央遏制公款送礼标本兼治的举措。

王敬波：这是管好公款、规范公款使用的重要举措。事实上，中央今年采取的一系列举措，可以说是打老虎和打苍蝇的有机结合，但其中更令人关注的是中央对于“小恶”关注程度的直线上升。

记者：“小恶”是否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人情腐败”？

王敬波：对，在中国这个人情社会里，人情腐败在很大程度上被忽视，但今年中央给予了高度重视，倡导“勿以恶小而为之”，遏制“微腐败”。

可以说，从公开要求纪检监察机关工作人员限期上缴消费卡，到严禁各级党政机关、国有企事业单位和金融机构公款购买印刷邮寄赠送贺年卡，这些规定都是针对现实生活中普遍存在的腐败问题，以围追堵截的方式，防止腐败及奢靡现象蔓延。

记者：一名已经落马的贪官曾经发表过这样的言论，“随着每年春节临近、拜年潮的到来，一些人在烟酒中夹带现金，一次两次收下了，时间一长，也就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

王敬波：回顾贪腐人员的堕落轨迹就不难发现，犯罪轨迹的起点往往就是“微腐败”。一开始，行贿者打着人情幌子送一些诸如加油卡、小面值购物卡等试探对方，一些人在“收受小东西无妨”的思想下收下礼品，久而久之，当事人就会放松警惕，行贿者也会更加肆无忌惮。这和温水煮青蛙的故事所讲述的道理是一样的。

记者：今年与往年相比，公款送礼的现象确实明显减少，但调查发现，禁令之下，公款送礼已由“地上”转入了“地下”，“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现象令人担忧。

王敬波：以购物卡腐败为例，其产生的根本原因不在购物卡，而是因为制度不健全或制度缺失导致大量腐败机会出现。因此，寻找导致腐败机会产生的制度漏洞并完善制度，才是从源头治理购物卡腐败的办法。

政务公开是必经之路。中共中央近日印发《建立健全惩治和预防腐败体系2013-2017年工作规划》要求六大公开：推行地方各级政府及其工作部门权力清单制度，公开权力运行流程；继续推进党务公开、政务公开、司法公开和各领域办事公开；深化财政预算决算、部门预算决算、重大建设项目和社会公益事业信息公开。

规划还明确，今后五年，整治“四风”将是防腐的主题，因为“不正之风是滋生腐败的温床，加强党的作风建设是反腐败的治本之策”。同时明确，下一步贯彻实施八项规定，重点为“坚决防止反弹”。

那么，该如何防止？“各级纪检监察机关要加大检查监督力度，严肃查处和通报、曝光违纪违规行为”。应该说，我们以前对于上述很多人情腐败等并没有太多遏制措施，现在要想进行管理监督，要一步一步来，不可急于求成。遏制节日期间公款送礼，更多依靠制度规范，建章立制，让人们不敢为、不愿为、不能为。

此外，对于官员的监督，除了纪检等有关部门，还应该让社会力量参与进来，共同监督官员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