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齐平:战略力才是硬道理
叙利亚形势峰回路转。美国国会参众两院尚未表决,俄总统普京连出两招,一方面倡议“叙交化武,美不动兵”,此议获得叙同意,美支持;另一方面,在“9•11”十二周年当天投书《纽约时报》,抨击奥巴马提出的“美国与众不同”的所谓“例外主义”十分危险,并警告勿让联合国步上国际联盟的覆辙。普京此举,打的是“道德战”,他看到了美国什么都不缺,就是缺道德。很多美国人自认美国是世界警察,我认为更多的时候美国其实是世界强盗或流氓。警察与强盗都拥有威慑力,区别在有无道德基础。
一般论国家的综合实力,泛指经济力、政治力、军事力、外交力、文化力等等,或根据某些标准区分为软实力及硬实力。这些无疑都很重要,但我认为有一个凌驾于所有这些力之上的另一个力更重要,就是“战略力”——战略力才是硬道理!
对美俄双方而言,叙利亚都是兵家必争之地,现在接近双方摊牌时刻,俄方在许多实力方面不如美国,却针对美国最弱的“缺乏道理”与“缺乏道德”,一击得手,取得上风,堪称是战略力的精彩表现。
不过论战略力,从来最厉害的恐怕还是美国,虽然最近它的表现稍逊。
可以拿一般最熟悉的近代东亚形势为例说明。19世纪中叶,时值明治维新之初,日本必须在中、美之间作一战略选择,日本选择了中国。1871年,中日签订《中日天津友好规约》,有若今日之战略协作伙伴,美国闻知大感惊撼,深知中日联成一体,美国势难插足东亚,乃决定离间中日。美国的饵,是美国自己都承认的琉球国及属于大清中国的台湾。美深知日本觊觎两地已久,乃明示甚至怂恿日本进取。日本果然在甲午战争前后,分别暗吞和明夺了两地,当然就种下了中日难解的矛盾,巧计得逞后的美国即在矛盾中得利。这就是战略力。
上世纪二战结束,日本失去台湾,但美国深知台湾作为筹码之价值,乃在1952年的“旧金山合约”中埋下了“台湾地位未定论”的伏笔,意思是战败国日本虽放弃台湾澎湖,却不指明归属何方。
1971年,“中日天津友好规约”100年后,美国又把战后由它托管的琉球,及从来与琉球不相干、其实与台湾才相干的钓鱼岛转给了日本,其中存在巨大争议自不待言,但却因此进一步加深了中日之间的矛盾。
1972年,美国继续操弄“台湾地位未定论”,在中美签署的《上海公报》中,对于“台海两岸双方均认为只有一个中国”的立场,表示的是“认知”(Acknowledged),而非中文文本中的“承认“。
这即是一百多年来,美国始终不变的东亚战略思维:(1)永远制造中日之间的矛盾;(2)诱饵始终是琉球、台湾、钓鱼岛。美国一直在其中“提取”最大的战略利益——这即是“战略力”的典范之作。
如同一般的经济力、军事力等,战略力在国与国之间也有高下之别。好的战略力来自于三种修为:(时间上的)历史观;(空间上的)地缘观;(人世间的)政经观。揆之当代,美国当属佼佼者,俄罗斯也不遑多让。小国则属新加坡最为出色,其次以色列。回顾历史,则三国时期诸葛亮的隆中对堪称佳作,以下似乏善可陈。
当今中国,由于国力渐丰,视野渐宽,与当今首强美国的全球战略大博弈,在国际组织或机制(UN、WTO、IMF、G7、G20、上合等)、金融(美国的QE VS.中国人民币国际化)、经济(美国TPP VS.中国RCEP)、太空(美国GPS VS.中国北斗,美国国际太空站 VS.中国国际太空站)、地缘(第一岛链、第二岛链、珍珠链的争夺,进出太平洋与印度洋的攻与防)等各方面均渐有旗鼓相当之势。而在战略力发挥方面,台湾问题、民族宗教问题等,或可作为新世纪中美大博弈的战略杠杆,如有战略力的发挥,极有利于中国的和平崛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