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洋、席亚洲：别了，中国核潜艇的“少年时代”
27日，中国官方媒体罕见地披露我海军首支核潜艇部队的科研、训练情况。这也是中国官方首次对外界公布核潜艇部队的相关信息。28日，据《解放军报》消息，海军第一艘核潜艇“长征1号”在服役近40年后正式退出现役。而中国海军新一代的核潜艇则已经批量服役，承担起海军核潜艇部队的正常执勤任务。
高调公开核潜艇，向谁亮剑？
这次高调公开核潜艇，中国究竟想要干什么？各方面都在猜测。
尽管这是官方首次公开核潜艇部队，但从公布的资料看，公开范围仅限于老旧的091和092型核潜艇。根据不成文的“公开一代，装备一代，预研一代”的“规矩”，中国海军公开退役第一代核潜艇的消息，似乎可以解释为第二代核潜艇已经形成可靠的战斗力。
093型攻击核潜艇已经在部队使用多年，执行过多次远航任务。据外媒报道，该艇首艇2004年入役，至今已近10年。而外媒从今年年初就开始“期待”的094型核潜艇首次战备值班，对于全世界都是一件大事，因为这意味着中国终于拥有了真正实用的海基战略核威慑力。核潜艇部队的解密报道，或许是为这次意义重大的海上战备值班“打前站”。
093型攻击型核潜艇
而在外媒传闻中，中国的第三代核潜艇也已经处于研制甚至建造阶段，西媒称之为095、096型，据称它们将更加先进，尤其是096型导弹核潜艇的艇壳直径将会超过094型，从而使其艇背部“龟背”更小。而095攻击核潜艇据称动力系统将比093型有重大进步，我国核潜艇的最大航速将首次达到美国先进核潜艇的水平，同时安静性也将进一步提高。
尽管如此，期望国产第三代核潜艇的能够追上美国“弗吉尼亚”和“海狼”级依然过于奢侈。此前辽宁省的一位领导曾提到我国已经研制了第四代核潜艇，或许这才是正在预研的那一代新型潜艇。
公开核潜艇部队的时机很巧，正值北海舰队核潜艇部队完成一次大规模演习。作为北海舰队成立以来最大规模的实弹演习，公开核潜艇的参加，自然会震慑到一些对我们不怀好意的邻居。
此次核潜艇部队公开亮相，许多媒体也都觉得与日本有关，不仅是因为中日两国之间愈演愈烈的海洋主权争端，也因为日本拥有东亚地区仅次于中国的第二大海上作战力量。在日本和韩国的许多媒体看来，公开核潜艇部队是在白热化的中日钓鱼岛争端中“显示实力”。
下潜中的092型弹道导弹核潜艇，摄于1985年
日本拥有世界上第二强大的反潜作战能力，在东海也多次与中国海军核潜艇接触。由于中国第一代核潜艇的巨大噪声，日本媒体每次提到091型核潜艇都鹦鹉学舌般引用美国的说法，嘲笑她为“水下火车”。但与此同时，海上自卫队对这些潜艇极度敬畏，每次遇到疑似中国核潜艇活动的信号都如临大敌。从90年代至今，日本各种荒诞的意淫战争小说里，日本潜艇伏击091型已经成了必备桥段，就好像甲午年之前日本小孩子天天玩击沉“定远”的游戏一样。
当然，如果核潜艇仅仅被用来震慑近邻，显然是低估了水下核力量的重要程度。此次公开核潜艇的意义远不止于此。
如果回顾近期解放军进行的一系列演习，不难发现演习不仅规模庞大，而且科目众多：大规模渡海登陆作战、大规模空降机降、复杂山地突破、复杂条件下空中进攻战役、近海防御作战、第一岛链拒止作战、二炮导弹发射……这样级别的复合叠加，加上中国海军核潜艇部队参与演习的消息，别说1996年我国的“联合96”演习，就是苏联震慑美欧的“西方81”也相形见绌。它完全超越单次演习的规模，与西方应对“西方81”的“强箭手”演习倒是更为接近——那次演习中，美国差点因北美防空司令部指挥控制软件的错误，真的向苏联发射核导弹。
作为中国战略核威慑力量的关键组成部分，中国海军核潜艇部队在这种接近“战略摊牌”的大规模演习中的地位，以及将承担的任务，显然是不言而喻的。
艰苦奋斗的建造史
中国海军的核潜艇可以说是新中国第一种完全不依赖外国援助和原型产品参考的国产武器。其研发、建造至今已有近60个年头。单纯从时间上看，我国提出研制核潜艇计划的时间非常早。**1956年6月，国家科学技术委员会即提出“在潜艇研究方面……原子动力是潜艇的理想动力。”当时世界上第一艘核潜艇开始试航仅1年，**我国提出这一设想无疑是与世界技术潮流基本同步的。
1958年6月，我国第一座实验型核反应堆开始运转。同年10月和次年9月，中国提出希望获得苏联的核潜艇技术援助，但均遭到苏联拒绝。随后，毛泽东主席提出“核潜艇，一万年也要搞出来”的口号，并在同年着手组建核潜艇工程科研设计队伍，揭开了中国自行研制核潜艇的序幕。在经历60年代初期的国民经济调整后，1965年，中央专委（观察者网注：上世纪60年代初，中共中央为强有力地领导尖端武器的研制，组建了中央15人专门委员会，后改作中央专门委员会。）正式批准了二、六机部的报告，并且在葫芦岛成立了核潜艇总体研究设计所，核潜艇的研制工作全面展开。
核潜艇研制开展不久后，“文化大革命”的浪潮便席卷全国，给需要动员全国数千个有关单位部门的潜艇研制造成了极大的干扰。1967年，中央军委发出《特别公函》，要求所有承担研制核潜艇项目的单位和人员，群策群力、密切协调、排除万难，保质保量地完成各自的任务。1966年12月，核潜艇动力装置陆上模式堆开工建设，1970年7月25日开始提升功率运行。而首艘核潜艇则于1968年11月23日总体开工建造。
与此同时，海军开始组建第一艘核潜艇的接艇部队。1969年7月，从东海、北海、南海三大舰队的四个常规潜艇支队和一个护卫舰大队抽调人员，在青岛成立接艇部队，到1970年10月，第一艘核潜艇的干部、战士基本配齐。杨玺任艇长，崔桂江任政治委员。1968年，配套核潜艇的洞窟基地也开工建设。
对当时的中国来说，首艘核潜艇的设计和建造是极其巨大的挑战。一方面，我国虽然在50年代末就成功用引进的零件组装苏制潜艇，但直到核潜艇开工的1968年，第一艘基本使用国产设备的常规潜艇才刚刚竣工。国内有关潜艇的工业体系勉强建立，供应核潜艇这种各方面水平都高于常规潜艇的装备显然是困难重重；另一方面，为了使核潜艇具备优秀的性能，我国决定采用更先进，但设计、加工、建造都更为困难，且国内缺乏经验的水滴形线型。我国在此前只建造过一艘排水量不足百吨的032-1型水滴形潜艇，缺乏相关的建造和使用经验。
我国首艘核潜艇：091型长征1号401艇下水
核潜艇的设备高度复杂，设计部门仅研究课题就提出了近百项，新研制设备近300项。潜艇上的设备、仪表、附件共计2600多项、46000多台件，电缆、管道总长120多公里，耐压船体开孔1000多个。最终，葫芦岛431厂克服了各种困难，首艘国产核潜艇于1970年12月26日毛主席生日当天下水。1971年4月1日至8月16日完成系泊试验，8月23日开始进行航行试验，1972年10月至1973年12月进厂检修，1974年1月至4月又进行第三阶段检验性航行试验。1974年8月1日，首艘091型国产鱼雷核潜艇正式交付海军使用，命名为“长征1号”。1970年至1977年，又相继开工4艘，于20世纪90年代前全部竣工，每一艘都比前一艘有了较大的改进。在此基础上，我国组建了第一支核动力潜艇部队。
训练中的401艇
与此同时，首艘092型国产弹道导弹核潜艇的研制工作也于1967年6月开始方案认证，由于有了091型的基础，除导弹系统外的其他部分进展顺利。首艇1970年9月开工，由于导弹系统的延误，至1978年全艇仅建造了61%。为加快总体进度，1978年决定将该艇建造分为两期实施，技术难度较大的导弹系统作为二期工程完成。1981年4月30日，潜艇下水，同年7月至1982年底完成系泊试验，1983年8月25日，完成第一期工程的092艇交付海军使用，随后进行第二期工程施工。1988年9月，潜艇完成水下发射运载火箭定型飞行试验，标志着潜艇二期工程基本完工。
1985年，归航的092型弹道导弹核潜艇
根据目前解密的材料，091型攻击性核潜艇水上排水量3827吨，长91米，采用水滴线型，单轴单桨推进。潜艇以压水核反应堆驱动蒸汽轮机作为动力，设计功率110兆瓦，产生2.5万轴马力，推动潜艇达到水下25节的最高航速。艇上配备鱼雷发射管，可携带武器18枚，使用鱼-1、鱼-3、鱼-3改、鱼-6等多型鱼雷和YJ-83反舰导弹。092型弹道导弹核潜艇水上排水量约6400吨，水滴线型，单轴单桨推进，最大航速不小于22节，除12枚鱼雷武器外，艇上可携带12枚巨浪-1型潜射战略弹道导弹。
1988年9月28日，中国首次以潜艇从水下发射运载火箭成功
不为人知的故障与尴尬
在有关中国核潜艇的简史上，中国第一代核潜艇的研制似乎是按部就班、一帆风顺的。然而对于新中国第一代核潜艇的研制者和使用者而言，让它们真正具备可靠的战斗力却付出了许多年的艰辛与困苦。
国产核潜艇在技术要求和设计水平上几乎已经达到20世纪60年代末中国工业水平的极限，而中国当时连引进的苏联潜艇技术都还没能完全掌握，可想而知第一代核潜艇要面临各种麻烦。
在船坞中修的401艇
早在首艇试航期间，就发生过蒸发器管束应力腐蚀破损事故，迫使出海试验中断，抢修两个多月。**首艇服役后，曾酝酿进行长航考核，但由于潜艇遗留的技术原因较多，在长达7年的时间里，潜艇不断发生漏气、漏水、漏油、漏电、漏剂量等故障，导致潜艇只能往返于葫芦岛、小平岛、栲栳岛之间停泊、检修。**这段时间内，不仅有人质疑潜艇患了“小儿麻痹症”，首制艇“长征1号”（401艇）更是获得了与其艇名截然相反的绰号“三岛艇”。即使在20设计80年代该艇开始各种远航训练后，不断的故障也困扰着这艘潜艇。
402艇下水时的场景
随后建造的402艇吸取了首制艇的经验，可靠性有一定提高。1981年11月16日至12月17日，该艇在北海舰队曲振侔副司令率领下，首次成功进行31昼夜的海上航行，但在这次航行6272.6海里的航行中，潜艇反应堆意外停堆5次，尽管每一次都依靠相关设备重新启动，但显然该艇离投入实战还有距离。
1984年服役的403艇在401艇、402艇的基础上进一步完善了设计，提升了可靠性。1985年11月20日至1986年2月18日，403艇在总参规定的东海、黄海训练海域成功进行了90昼夜最大自给力考核试验，创造了我国潜艇史上航行时间最长、水下平均航速最高的纪录。
不过，尽管后来媒体将这次潜航吹嘘为“远远超过了美国核潜艇水下长航84天的纪录”，但实际上此次远航中，403艇的水下航行时间仅有69天，而且最长一次连续水下潜航仅有25昼夜。试验中还发生了反应堆主冷凝器泄漏的重大故障，潜艇被迫返回青岛近海，组织人员上艇抢修才使试验没有中断。
试验中，反应堆噪音过大的问题也暴露出来。该艇设计巡航速度为18节，但噪音甚至影响到自身声呐的探测，潜艇被迫将巡航速度降低到12节以下。由于工艺水平所限，噪音控制当时根本无从谈起，美国人后来甚至将中国核潜艇称之为“水下火车”。
直到1987年404艇交付部队后，第一代国产核潜艇的基本性能才稳定下来。404艇是091型第一艘定型艇，包括反潜鱼雷等一系列设备都是在该艇上才正式装备的。1988年4月，404艇成功进行了300米深潜试验、水下全速航行试验、大深度发射鱼雷试验，标志着091型核潜艇此时终于具备了实战能力。
改进后的091型核潜艇
90年代，091型核潜艇几乎是在不断改进中度过的。5艘091型潜艇利用进厂修理的机会进行不同程度的现代化改装。中国海军在90年代以来取得的技术进步也先后体现在这几艘091型潜艇上：反潜鱼雷、线导鱼雷、新型声呐、新型电子设施、作战指挥中心、改进型循环泵和汽轮机、橡胶消声瓦……091型潜艇最终在多数指标上达到或接近美国第三代“鲟鱼”级核潜艇的标准，然而此时“鲟鱼”级已经退役多年。
尽管噪声巨大、航速不高等缺陷无法获得根本性的好转，但作为中国海军整个90年代唯一的一种攻击型核潜艇，091型仍然是海军眼里的绝对主力。
而技术更先进也更复杂的092型弹道导弹核潜艇，则从开工伊始就受到研制进度落后的不断拖累。1972年，因为导弹发射筒的专用工装600吨滚轮胎架的技术问题，潜艇停工半个月；1972年至1973年上半年，由于配套设备不能保证，停工两年；1973年至1974年，因主机减速器结构变更，部分舱段停工一年；1978年，质量大检查后修补缺陷，耗时半年……根据不完全统计，在092型潜艇建造的13年中，因为各种原因被耽搁的时间就有7年多。
1985年9月，092艇出海进行运载火箭发射试验，但是三次发射均告失败
而092艇服役后，其艇上的导弹试射也屡次失败：1985年9月21日，新华社向世界宣布，中国将于9月28日至10月18日进行运载火箭发射试验，3发试验弹的发射时间为9月28日、10月7日、10月15日，结果三发导弹在出水后均因为弹上故障自毁，试验宣告完全失败。直到1988年10月，巨浪-1型弹道导弹的发射试验才取得完全成功。
测试中的巨浪-1型导弹，它是中国第一种使用固体燃料的弹道导弹
此后20多年里，092型核潜艇一直在为提高潜艇可靠性和导弹系统的实用化努力。尽管理论上具备了战略核打击能力，但根据美国海军的记录，092型核潜艇从未具有执行战备值班任务的能力。
考虑到它所配备的巨浪-1型导弹仅是一种中程导弹，中国海军无法掩护它有效打击美国本土，实际已经不具备实战价值。因此到21世纪，092被改装用于试验“巨浪2”导弹。
发射测试的巨浪-2型导弹，美国曾称，它盗窃了美国三叉戟潜射弹道导弹的设计
对于中国海军而言，它存在的最大意义，在于培训合格的战略导弹核潜艇艇员和演练战略导弹核潜艇的战术。这一辛苦耕耘的结果，就是在更大、更新的094型核潜艇服役后，中国海军能够迅速组织起合格的艇员分队，迅速驾驭这些新式武器，承担起中国战略核威慑的重任。
耗资巨大 物有所值
中国海军的核潜艇研制历程用“筚路蓝缕”四字形容毫不为过。中国在经济上极端困难的70年代研制耗资巨大的核潜艇，在近乎“马放南山”的80年代仍投资完成了092型导弹核潜艇发射潜射洲际导弹的试验工作。如果没有“核潜艇，一万年也要搞出来”的坚定决心，是不可思议的。
官方文件显示，091艇的造价约合2亿人民币，而70年代我国建造的053H型护卫舰（北约代号江湖级）单艘造价不到1200万人民币。也就是说，前后5艘091型核潜艇的总价格相当于75艘053H型护卫舰，而我国海军前后总共也只建造了14艘该型护卫舰。
091型的建造前后历经二十多年，1977年第五艘091艇开工时，海军给中央的报告里表示，该型潜艇造价过于昂贵，海军已经无力负担，希望拨付专款予以解决。
中国第一艘092型核潜艇406号
而092型核潜艇其造价更是高达2.96亿人民币，这还不算艇上的导弹系统成本。
巨大投入换来的，却是看似尴尬的“成绩单”：现有资料显示，091型核潜艇直到90年代才达到了最初设计的要求，092型战略核潜艇则从未进行过战备巡航。中国核潜艇部队具备可与其他海军强国抗衡的实力，更要到21世纪海军第二代核潜艇服役以后。
那么中国耗资巨大研制的两型第一代核潜艇价值究竟何在？我们必须首先理解中国研制核潜艇的历史背景。
我国海军50年代主要依靠“空、潜、快”为核心构建了沿海安防体系。面对国民党“亚洲第二大海军”的现实威胁，当时连鱼雷都无法国产的人民海军基本只能依靠炮艇。直到60年代初，数百艘排水量不足百吨的炮艇仍是人民海军的绝对主力。凭借这样的海上力量与当时的主要假想敌美国相抗衡，其结果必然是悲剧性的。
4月9日，习近平在三亚登上094型长征九号战略核潜艇
60年代我国海军最显著的进步是实现了主战武器的国产化，在仿制苏联武器的基础上，开始建造65型护卫舰和033型常规潜艇，1966年仿制成功苏联P-15反舰导弹后，我国海军终于开始向导弹化过渡。
中国的第一艘核潜艇于1968年开工时，中苏关系正日益紧张，中美关系也尚未改善。国防压力空前巨大。在当时的海洋上，美苏战略核潜艇竞赛从1957年美国“乔治·华盛顿”号核潜艇下水开始已经进行了11年。苏联当时已经建造第一代627型核潜艇13艘，第二代671型核潜艇3艘，美国海军则建成18艘第二代潜艇（5艘“鲣鱼”级和13艘“长尾鲨”级），并在海上部署了300多枚核导弹。美国还完全放弃常规动力潜艇的开发，全力研制核潜艇，此后不久将开始建造“鲟鱼”级。
与美苏海军相比，中国海军显然落后一大截。可以说，在整个70年代，中国海军改变落后面貌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了这6艘潜艇的身上。由于海军并未参加最初三年的核潜艇开发工作，所以对于核潜艇项目极为惊喜，抱有巨大的期望。解放军希望凭借这型潜艇，一举成为世界上强大的海上作战力量之一。
因此，**091艇的设计非常超前，设计参数已经达到当时国内的极限，艇上的每一个零件都是中国当时最高技术实力的结晶。**然而即使如此，它与美苏同期潜艇相比，仍有巨大差距。
尽管性能落后，还有前述种种曲折，6艘核潜艇为中国带来的巨大的收益依然不可忽视。
094型战略核潜艇，它代表着中国第二代海基战略核力量和有效的第二次核打击能力
在战术层面上，核潜艇与常规潜艇有着本质上的不同。上世纪80年代，先进声自导鱼雷、先进声呐等装备被安装在安静的常规潜艇上，一些国家一度声称“常规潜艇可以战胜核潜艇”。然而，美国海军的水下对抗演习中证明，核潜艇的无限动力给它带来了巨大的优势，可以持续在水下保持高航速，仅靠这一点，即使核潜艇的电子、声呐、武器系统比常规潜艇落后，它至少可保全身而退。
在战略层面，这些并不尽如人意的核潜艇，仍是中国海军不可替代的“撒手锏”。中国海军当时对091艇的任务定位并非与美国先进核潜艇进行“猫捉老鼠”的游戏，更多是凭借高速跟踪美国航母编队，同时掩护本国战略导弹核潜艇出海执行任务。广为传播的说法是，1996年台海危机中，噪音水平仍然是“水下火车”的091型核潜艇从港口失踪，迫使美国航母编队后退。
中国核潜艇洞库
至于092型战略核潜艇的价值就更不必说，它解决了中国战略核潜艇的有无问题，在整个80年代，它是中国最重大的自主战略性军事技术进步。
中国的第一代核潜艇在中国海军中的地位之高，从其“行政级别”上就可见一斑，攻击型核潜艇均属于副师级单位。而唯一的092型战略核潜艇上甚至有两个副师级单位，分别掌管潜艇运行和导弹发射。潜艇指挥员是正师级大校，其规格与海军辽宁舰相同。
第一代核潜艇的最大作用是填补作战力量的空白，为海军从近岸防御“空潜快”模式迈出了第一步。其次，它是中国国家形象的代表和象征，组成了我国三位一体核盾牌，起到了威慑作用。第三，它是中国海军的大学校和实验室，积累了中国海军操作大型复杂装备的经验，也培养了一代海军指战员和技术人员。
中国2002年起已开始建造第二代核潜艇。11年过去，第二代攻击型核潜艇093型的面纱或许也即将揭开，第二代战略核潜艇094也可能很快开始真正意义上的战备值班。而据中央台最新报道，第一艘091型核潜艇已经退役，中国海军很快就要和第一代核潜艇告别。这一幕略带伤感却又让人充满期望：中国核潜艇的“少年时代”就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