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玉凯:温家宝是壮志未酬的总理,是平民化的总理
2013年3月5日,在第十二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上,国务院总理温家宝做了在任最后一次工作政府报告,对过去五年的政府工作进行总结,并对今年工作提出建议。国家行政学院教授汪玉凯对这次政府报告做了解读,并对温家宝个人政治风格进行评价。
以下为汪玉凯的评论摘录:
温家宝很多想法未能实现壮志未酬
我觉得他是壮志未酬的总理,他的很多想法没有完全在他任期、主政期间实现,有的东西都没有看到一些展开。从这个意义上讲,也是他个人的一个遗憾。如果有比较大的改革力度的话,我想中国可能不至于会积累这么多的问题,问题也不会那么尖锐。
我觉得温家宝最大的政治遗产就是一个平民化的总理,知道民间的疾苦,所以关注民生,解决普通民众、社会底层人长期想解决的一些问题。至少在他这个任期,这个十年中,在很大情况下得到了改善。我觉得这是他的,可能是最大的历史功绩,所以我说他是平民总理。以平民总理形象上台,又以平民总理形象谢幕,尽管中间有很多悲情色彩,但是我认为他在中国历史上是能留下重重一笔的,这是我的基本判断。
温家宝想做的和能做的中间有差异
他想做的和他能做的这中间有差异,并不是完全他个人因素决定的。为了做秀我说一套做一套,他不是这样的。他可能力不从心,手中没有这么大的权力做一些事情。中国的这个体制,大家都很清楚。你看他在国务院这个系统中还是有发言权的,国务院这些年的反腐,每年召开的反腐大会力度还是比较大的。在国务院这方面他有相当的主导权。即使在国务院,他的权力边界也会受到其它权力的制约,不是他随心所欲的。甚至在中国的体制下,用人可能他都没有很大的决策权,一个总理对各部部长没有很大的主导权的话,这对他运行起来就会遇到很多问题,这是中国这种特定体制造成的。
过去5年解决了不少问题
2003年温家宝刚上台的时候,谈到了五个问题要解决,现在看有相当目标达成,总体说比较成功。过去五年就很清楚,GDP翻了接近一倍,财政收入翻了一倍多,5.1万亿上升到11.7万亿,经济发展非常快,完全达到预期目标。
社会保障是温家宝执政的最大亮点
在社会保障方面这届政府是可圈可点的,是温家宝执政民生方面最大的亮点,过去我们基本没有全社会的基本保障体系,包括医疗,养老等。这些年最大的一个贡献就是全民医保。还有养老,我们现在在经济稍微好一点的地方都普遍建立了农村养老制度,农民虽然养老钱不多,但是还有,这是很大的历史性的改变。
四万亿投资长期看是有好处的
现在看来四万亿这种强行投资,当时撬动了经济,保障经济增长,但是它带来的问题就是导致一些产能过剩。它带来的负面影响,主要是以铁路机场为主。这个特殊阶段增加大量基础设施,长期看是有好处的,短期来看,它导致通货膨胀产能过剩。因为这么多的高铁,它是高端人士、有钱人坐,普通铁路没有解决好,就带来老百姓一些怨言。如果我们把基础铁路搞好再发展高铁,或者两条腿并行会比较好。这样高铁发展,基础铁路减少,1.6亿的农民工没有能力享受高铁。这是我们为了刺激经济采取的措施,之后的一些通货膨胀我们又费很大的劲,要两方面来看这个问题。
新国五条是新领导人表明调控立场
房价上升过猛会带来一些问题,所以“新国五条”带有一些紧急刹车的味道,所以不是看守政府的主张,硬加给新一届领导人,这是他们共同的一种看法,在这个意义上来讲,应该说是代表新上任领导的主张的,如果新上任领导不认可不会通过的。
新的国五条代表新领导人在房地产问题的基本态度,就是对房地产的严厉调控。当然这个新国五条可能会调整,这是在表明立场。
“房价也不是总理说了算”有一定道理
中央政府的调控目标和地方政府的目标中间是有差异的。中央政府主要是从宏观层面来考虑,一个是房价不能过高,过高会影响很多很多问题,老百姓会有很大怨气,承受不了。地方政府的目标是地方发展,在财政没有解决以前就靠土地财政,这样就是中央的调控目标往往会受到地方或明或暗的抵制,地方不是积极配合,甚至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样就使宏观的调控一致性可能会出现一定问题,我想这次这样的严厉的政策,还是前面说的短期的,到平稳以后可能还是会做适度调整。“房价总理也不是说了算”有一定的道理。
PM2.5是我们要吃的苦果
生态,环保是现在非常热的一个话题。PM2.5以前我们连概念都没有,这是美国大使馆最先有了PM2.5,我们才把这个拿过来,现在看来这问题越来越严重,这我想就是我们吃的苦果,就是要承担这种后果,就是当年我们是后发国家,本来还是有可能避免走一条先污染后治理的道路。

新农村建设不太理想
温家宝对农村的各方面的建设非常重视,他任期内提过新农村建设,从理论上来讲我们一直在关注三农,关注农业农民农村,这始终没有改变过。对新农村变化我认为要分开来看,不能评价过高,改善,改变农村这种结构,发展农村这个思路,这个理念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如何推动,如何发展,我觉得有些地方明显的有形式主义。一个是规划不到位,有人为的大拆大建的因素在里面,第二个是缺乏个性化,第三个是我们新农村建设本质上应该是增加农民收入,改善农民生活,这是我们的目标。但是实际上在一些地方呢,我觉得做的并不理想。
2008年大部制改革运行不是很顺畅
大部制改革,08年推出过五个,工信部,交通运输部,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城乡建设部,环保部,五个大部,应该说迈出了关键一步,但是运行的并不很顺畅,带来很多的问题,所以改革从目前官方透露出的信息来看,还是以微调为主,微调,稳妥,循序渐进。我的看法是大部制改革不能零敲碎打。十八大开完以后到现在三四个月,时间太短,这么短时间内对国务院这样的机构进行大规模的整合是不可能的,不仅仅是时间不够,而且这种改革是涉及权力的重新分配,利益的重新分配,难度非常大。
反腐败过去十年一直没有松懈
反腐可以说是十年来的一条主线了,一直在谈,过去十年的反腐高层没有松懈过,我掌握的数字大概从胡锦涛上任来抓出来的腐败分子63万人,这个数量很大了,省部级就一百人了,但是这个问题没有得到很大的控制。动用社会力量反腐,邀请普通老百姓都加入监督公权力,这个力量是非常大的。
政府对老百姓民生欠账很多
现在世界上18个发达国家他们每年的财政支出中,有56%到70%的财政是用到民生上了,包括医疗,教育,社会保障,就业服务四大支出。我们在2010年的水平达到只占到28.8%,相当于人家一半。这一点看政府对老百姓在民生方面欠帐比较多,所以说未来在优化财政结构上,加大对民生的投入,包括教育,医疗,社会保障,保障性住房,民生服务,这五项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