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贸易退潮：世界经济的未来依赖于复苏 - 彭博社

插图由731提供自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和现代全球经济诞生以来，商业领袖们逐渐接受了一条铁律：国际贸易的扩张速度总是快于经济增长。从20世纪40年代末到2013年，这一假设一直成立。贸易的年增长速度大约是世界经济的两倍，因为新的市场不断开放，各国政府签署自由贸易协议，新产业和消费者不断涌现，技术进步使国际贸易变得更便宜、更快捷。

现在，这条铁律可能正在崩溃。在过去两年中，国际贸易的增长速度缓慢，已经落后于世界经济的增长，而后者本身也并不活跃。主要的潜在贸易协议，例如提议的跨大西洋贸易与投资伙伴关系，面临破裂的风险。在12月初于巴厘岛举行的会议上，世界贸易组织159个成员国的代表同意推进基本的贸易便利化措施，但未能就下一轮WTO谈判的议题达成共识，而只是推迟了对实质性议题的行动。

尽管出现了如此令人担忧的趋势，许多经济学家和贸易专家似乎并未受到影响。在其最新的研究报告中，汇丰银行预测未来二十年全球贸易将继续以每年约8%的速度扩张，超过世界经济的扩张速度。

这种乐观是错误的。对新兴市场能够繁荣数十年的期望并没有实现。过去五年中技术的进步促进了国家资本主义的崛起，并使公司更容易保持在其国界内。与过去六十年中的任何时候相比，几乎每个主要经济体的政治领导层都很弱，这使得保护主义更容易滋生。世界所熟知的自由贸易时代正危险地接近结束。

对贸易流动必然增加的信念基于两个假设：新兴市场仍然有巨大的扩展空间，新的技术将使企业更加互联。这些想法仍然推动着汇丰银行等机构的预测报告。但它们似乎是错误的。今天的技术进步不一定导致经济一体化。制造业的最新突破，3D打印，使公司更容易将设计和初步生产工作留在内部，并削减供应商——这减少了贸易，因为它消除了将后续生产外包到海外的激励。许多基于科学的行业即将迎来的突破——例如合成生物学，其中生命形式是由DNA链创建的——同样会给公司带来保持内部运营的压力。已经有许多公司回归本土：2012年跨境投资流入下降了18%，2013年可能会再次下降。

全球化和互联网并没有创造出长尾，反而使规模经济对公司的生存变得更加重要。这促使了从电信到石油再到采矿等行业的整合，使这些行业中的许多行业被来自中国、俄罗斯和巴西等国的巨型国有公司主导。这些国有企业几乎不是自由贸易的力量：它们常常压制自己社会中的企业家，并且它们通常推动保护主义壁垒，而不是反对它们。

至于大型新兴市场，尽管它们拥有庞大的消费群体，但它们的韧性并没有预期的那么强。中国的经济仅略微放缓，但从印度到巴西的其他主要新兴经济体在过去两年中，其增长急剧下降。（当所有数据在今夏最终汇总并计算出来时，结果显示巴西的经济在2012年仅增长了0.9%，远低于巴西领导人和经济学家的预测。）

其中许多国家，如印度，将其增长的希望寄托在服务业上，而不是像日本和亚洲虎经济体那样以出口导向的制造业为基础——在它们之前还有英国、美国和其他国家。正如经济学家阿马蒂亚·森和让·德雷泽所指出的，服务业不仅雇用的人数少于制造业，而且还面临比制造出口更多的发达国家贸易壁垒。

如果存在更强的国际共识支持自由贸易，这些挑战可能是可以克服的。在过去的60年中，至少有一个主要经济体能够在推动全球贸易议程方面发挥领导作用。然而，今天，每个显著的贸易经济体都被国内问题所困扰。由于医疗改革的摇摇欲坠，奥巴马总统面临着一个对支持政府提出的与亚洲的自由贸易协议（称为跨太平洋伙伴关系，TPP）或美欧贸易协议没有太多倾向的敌对国会。中国的最高领导人仍在努力巩固权力并应对土地改革等国内挑战。英国被紧缩政策所困扰，日本正在进行有争议的经济改革，而德国则受到其历史和柏林共识政治的限制。美国对欧洲主要领导人的间谍活动的报道使得整个欧盟的政治家——由于担心许多欧洲产业会被淹没，已经对跨大西洋贸易区持怀疑态度——呼吁与美国的贸易谈判中止。截至12月初，谈判已恢复，但达成协议的前景仍然高度不确定。

缺乏政治领导力使民粹主义力量和愿意违反贸易规则的公司受益。位于英国的经济政策研究中心最近发布了一份关于过去五年二十国集团国家实施的贸易相关立法和其他措施的全面分析。去年，G-20国家通过的保护主义措施比2009年增加了23%，而中型贸易国——那些规模略小于G-20经济体的国家——也看到了保护主义措施的增加。主要贸易经济体转向区域贸易协议，特别是在亚洲，但这些协议是否促进全球贸易，还是仅仅歧视非签署国，仍然不清楚。

让全球贸易议程回到正轨并不容易。尽管区域协议是否促进多边贸易仍有争议，白宫需要在总统明年春天前往亚洲之前完成TPP的最终确定，以便向美国的合作伙伴展示美国在贸易方面仍然具有一定的信誉。此外，美国应该在监视问题上向欧洲盟友提供让步，如果这能使跨大西洋贸易与投资伙伴关系摆脱困境。而主要经济体的领导人应该明确表示，世界贸易组织总干事罗伯托·阿泽维多在推动重启新一轮全球贸易谈判方面得到了他们的支持，即使在2009年和2011年谈判失败之后。

贸易萎缩的时代将是灾难性的。过去200年的历史表明，贸易使世界经济更加活跃。它将来自不同国家的人们聚集在一起，并将经济相互联系，促进相互依赖。科学进步的飞跃通常发生在贸易和移民增长的时期，因为这些类型的交流会产生智力的激荡。尽管国家之间的冲突仍然可能发生，但将国家纠缠在贸易网络中确实为国家不与其贸易伙伴开战创造了激励。恢复对自由贸易的信心不仅仅是出于经济自利的行为。这对于建设一个更加繁荣和平的世界至关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