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克·福尔德现在在哪里？寻找雷曼兄弟的最后一任首席执行官 - 彭博社

福尔德在曼哈顿中城的办公室外照片由西奥多·巴黎斯为《彭博商业周刊》拍摄2013年8月29日： 迪克·福尔德在流亡中

“嗨，我是迪克·福尔德，美国最被仇恨的人。”这发生在危机之后，福尔德在前房利美首席执行官吉姆·约翰逊位于爱达荷州阳光谷的豪宅中参加了一次罕见的社交聚会。这种自嘲的介绍，正如一位客人所描述的，是福尔德的盔甲——他用这种方式来提及并转移每当有人听到他名字时首先想到的事情：迪克·福尔德是2008年9月15日领导雷曼兄弟公司走向美国历史上最大破产的首席执行官，点燃了全球金融体系的火焰。

聚会提醒着福尔德的旧生活，那里挤满了来自商业和政府最高层的熟悉面孔，包括前Countrywide首席执行官安杰洛·莫齐洛。福尔德在阳光谷拥有一处1900万美元的庄园，但他无法逃避作为一个弃儿的新身份。聚会上的一位客人回忆起时任总统奥巴马国家安全顾问的汤姆·多尼隆，他在附近拥有一处房产，出现时看到福尔德和莫齐洛，脸色变得苍白，悄悄溜出了门。（约翰逊、多尼隆和莫齐洛均拒绝置评。通过一位朋友，福尔德表示他无法与记者交谈。）

五年后，雷曼兄弟不再引发如崩溃后几周那样强烈的公众愤怒，那时福尔德被传唤到国会回答公司破产的原因。“如果你还没有发现自己的角色，”佛罗里达州的共和党代表约翰·米卡对他说，“你就是恶棍。”公司的大多数高管在华尔街找到了丰厚的工作。许多人去了巴克莱，该公司在破产中收购了雷曼的大部分美国银行业务。雷曼的总裁巴特·麦克戴德和一位顶级交易员亚历克斯·柯克创立了投资公司River Birch Capital。乔治·沃克，曾负责雷曼的财富管理部门Neuberger Berman，自公司独立以来一直在继续经营，并且发展良好。“我当然不认为个人身上有任何雷曼的后遗症，”前瑞银美洲的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罗伯特·沃尔夫说。

富尔德是个例外。在破产后，他留在阿尔瓦雷斯和马萨尔（Alvarez & Marsal）帮助处理混乱局面。然后他开始了自己的事业。2009年，他创立了Matrix Advisors，一家专注于并购的咨询公司。在一份监管文件中，富尔德报告称他每周工作超过60小时。他通过一个由朋友经营的小型经纪交易商Legend Securities更新了他的证券执照，甚至为了获得学生飞行员证书进行了体检。富尔德以其著名的进取精神，表现出他想要将雷曼的噩梦抛在脑后。

根据富尔德的同事们的说法，他向 黑石集团的史蒂夫·施瓦茨曼和 科尔伯格·克拉维斯·罗伯茨的亨利·克拉维斯推销交易，还与 贝莱德的高管们进行了接触；试图与买家安排从 通用汽车购买OnStar；寻求吸引投资者参与他希望推出的咨询公司；并为他的朋友、当时的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塞缪尔·帕尔米萨诺在 IBM做顾问工作。他还向在破产后由前雷曼董事总经理创立的Spring Hill Capital Partners提供了免费的建议。然而，在与雷曼的老兵、华尔街同事、证券律师以及各种朋友和敌人的采访中，没有人能在过去五年中提到富尔德的重大成功——而且大多数人都对他在做什么感到好奇。

富尔德偶尔会在曼哈顿中城的银行家热门餐厅用餐，如San Pietro和四季酒店。每年春天，他都会忠实地参加现代艺术博物馆的花园派对，他的妻子凯瑟琳曾担任董事会副主席。但这些遭遇的描述方式总是带着些许不相信，仿佛有人看到了独角兽——这突显了富尔德与他昔日辉煌的距离。并不是说他受到同情或被鄙视，一位前同事解释道。他的名字根本不会被提起。

与他保持联系的人说，福尔德并没有对公众的救赎抱有幻想。“我永远无法从中恢复，”他在破产几周后的午餐会上对春山的员工说。朋友们说，雷曼的倒闭尤其痛苦，因为福尔德认为自己在过去15年里将雷曼从一个不受欢迎的 美国运通 剩余公司发展成为华尔街的主要参与者时，遵循了一种荣誉准则。他以要求周围每个人的忠诚而闻名，并通过将自己的大部分财富与公司捆绑在一起来证明自己的忠诚——他甚至在保证金上购买了雷曼的股票，朋友说。那笔钱在崩盘中消失了。朋友们说，福尔德的净资产曾超过10亿美元，可能损失了那么多。与此同时，他留下的法律泥潭正在逼近他——并威胁要抹去他可能剩下的任何尊严和财富。

尽管他做出了种种努力，福尔德似乎仍无法逃脱过去的阴影。尽管他的许多同行也做出了灾难性的决策，但华尔街上没有人付出更高的声誉和个人财富的代价。这部分归因于福尔德的傲慢、粗暴的举止和攻击性——这使他获得了“猩猩”的绰号——但他的少数辩护者坚持认为，这也与他无法控制的环境和命运的曲折有关。正如前雷曼首席财务官布拉德·亨茨所说，“他是危机的伟大希腊悲剧。”

华尔街可能已经背弃了福尔德，但有一个地方他仍然是一个重要的研究对象。管理理论家们将他在雷曼的任期视为高管如何出错的一个例证。《管理探究杂志》的最新一期包含了英国学者马克·斯坦的一项长篇研究，标题为 自恋型领导何时变得成问题？雷曼兄弟的迪克·福尔德。

管理学者认为，自恋是商业高管中常见的病症，并区分“建设性”（好的）和“反应性”（坏的）两种类型。莱斯特大学管理学院的教授斯坦认为，富尔德表现出了这两种形式。“这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他说。“自恋者可以非常有帮助，也可以非常具有破坏性。”

斯坦说，最初，富尔德是一个积极的影响，因为“以他略显军事化和残酷的方式，”他在1994年从美国运通分拆后，为雷曼注入了目的感和方向感，当时其生存受到怀疑。前同事们描述了富尔德的“高盛嫉妒”——他对将雷曼建设成一个与 高盛 竞争的公司的痴迷。他几乎达到了这个目标。

然而，当信用危机袭来时，富尔德的自恋变得毁灭性。“显然，雷曼的杠杆过高，”斯坦说。“许多公司内部和外部的人都明白，它必须被出售才能生存。”但富尔德的身份与雷曼紧密相连，他无法容忍出售所带来的对他尊严的冒犯。“只要我还活着，这家公司就永远不会被出售，”他在2007年底说， 华尔街日报 报道。“如果在我死后被出售，我会从坟墓里伸手阻止它。”

当市场在2007年底开始动荡时，前雷曼高管表示，富尔德认为公司不会有生存问题，因为危机最初是冲击信用市场。雷曼没有强大的投资银行业务，也没有像 美林证券 那样积累有毒的抵押债务义务。但它确实拥有一个价值400亿美元的高度不流动的专有房地产业务，一旦损害扩散，证明无法解开。“直到2008年第一季度，他们才真正开始在生存斗争中出售资产，”辛茨说。富尔德拒绝考虑出售，直到为时已晚，最终注定了他的公司的命运。

富尔德的职业噩梦也变成了法律噩梦。他已被列为超过50起诉讼的被告，包括新泽西州、华盛顿州投资委员会、加利福尼亚公共雇员退休系统提起的诉讼，以及雷曼股东提起的集体诉讼。其中一些已达成和解；其他的仍在诉讼中，包括加利福尼亚一些城市和市政当局以及与基督教联合会相关的退休住房基金会提起的诉讼，该慈善机构损失了数千万美元。

去年十月，纽约南区美国地方法院驳回了对雷曼高层管理人员的多项股东索赔。但它允许对富尔德提起的诉讼，指控他在雷曼倒闭后的几天内欺诈性地将一座价值1375万美元的佛罗里达豪宅的所有权转让给他的妻子——原告声称这是为了保护该房产免受未来债权人的追索。他的下一次证词记录定于10月2日，届时将询问他为何以10美元的价格将他那座九卧室、12½浴室的海滨豪宅出售给他的妻子。

雷曼的2.5亿美元保险政策已覆盖了富尔德和其他高管的许多法律费用。但前雷曼首席财务官艾琳·卡兰表示，到去年年初，该基金已因和解和律师费用而完全耗尽。这意味着富尔德将不得不支付自己的法律费用以及对他作出的任何判决。这并不是前所未有的。安然和世界通讯的董事们，雷曼之后的第二和第三大破产，最终也不得不自掏腰包支付数百万美元。

或许因此，Fuld一直在逐渐减少一种生活方式，一位朋友透露这让他每年花费500万美元。他以2590万美元的价格出售了位于公园大道640号的6000平方英尺的公寓。他的妻子是一位热衷于艺术收藏的人，辞去了现代艺术博物馆的董事会职务，并委托佳士得出售16幅稀有画作，净收入至少为2000万美元。根据2010年*《财富》杂志的《彭博商业周刊》*撰稿人William Cohan的文章，Fuld违背了对米德尔伯里学院5000万美元的承诺，他曾是该校的受托人。他从未获得飞行员执照——购买飞机可能会太过奢侈。财产记录显示，Fuld和他的妻子仍然在康涅狄格州格林威治拥有一处大房子，以及在阳光谷的别墅，暂时还有佛罗里达的海滨豪宅。然而，在诉讼解决之前，他无法确定自己是否能保住这些财产。

三个假Fuld：Dick在屏幕上获得了处理照片由Macall B. Polay/HBO/Everett Collection（《太大而无法倒闭》）；Dana Edelson/NBC/NBCU Photo Bank/Getty Images（SNL）

有一件事没有减弱，那就是Fuld坚信亨利·保尔森是雷曼故事的真正恶棍，而前美国财政部长拒绝拯救该公司的原因是出于对前竞争对手的厌恶。（在加入乔治·W·布什政府之前，保尔森曾是高盛的首席执行官。）对他的朋友们来说，Fuld坚称雷曼，和每一家华尔街公司一样，仅仅是流动性问题，而并非破产。他说，如果能够获得问题资产救助计划的资金，或者被允许成为银行控股公司，就像雷曼倒闭后摩根士丹利和高盛那样，它的资产将恢复价值，公司也将恢复偿付能力。（雷曼在2008年7月寻求这一地位，但被拒绝。）朋友们说，真正折磨他的是他相信这一切都归结于运气。

“一些人批评迪克经营了一家杠杆极高的公司，资本不足，”威利特顾问公司主席史蒂文·拉特纳说，他在1980年代与福尔德在雷曼兄弟共事，并在2010年经历了自己的丑闻，此前纽约的检察长指控他参与与州养老金基金的“付费参与”安排。（拉特纳在未承认不当行为的情况下支付了数百万美元的和解金。）[拉特纳的公司Quadrangle负责迈克尔·布隆伯格的个人和慈善财务，布隆伯格是彭博社的创始人和主要股东。] “但他也不幸，因为如果雷曼是第一，贝尔斯登是第二，他们就会拯救雷曼，而[贝尔首席执行官]吉米·凯恩将成为危机的代言人。”

“他是危机的伟大希腊悲剧”

福尔德的其他朋友几乎为他辩护。“你不能孤立地看待雷曼，”雷曼的前首席法律官汤姆·鲁索说，现在是美国国际集团的总法律顾问。“你必须在贝尔、房利美、房地美以及所有其他TARP接受者的背景下看待它。雷曼只是处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因为除了雷曼，其他所有人都得到了救助。”谈到他的老朋友和知己，鲁索说：“迪克成为了一个更广泛的过度杠杆问题的焦点——不仅是银行，还有房主和政府。他并没有比其他公司的负责人或负责监控杠杆的监管者更有过错。”

一位合伙人惊讶地发现，斯坦·奥尼尔在被美林解雇后被任命为 铝业公司 的董事会成员，而福尔德却被认为对礼貌的社交场合太有毒。几位前同事指出，福尔德希望重新塑造自己为投资顾问的愿望受到他在安排并购方面缺乏任何重要经验的阻碍；他的职业生涯始于债券交易。但他真正的问题在于，他永远与雷曼破产联系在一起，任何雇用他的人，甚至为他辩护的人，都冒着这种联系影响到自己的风险。福尔德已成为华尔街的海丝特·普林，永远被贴上了红色的B的标签。

尽管机会没有出现，福尔德从未停止努力重返体面之地。去年，当传奇证券无法向监管机构提供他工作的证据时，他失去了证券执照，正如 福克斯商业网络 的查理·加斯帕里诺报道的那样。规则禁止经纪人在没有产生业务的公司“停放”他们的执照。

因此，福尔德退回到一个对长线投资感到舒适的地方，在那里他的名字仍然具有图腾般的力量：轻度监管的场外股票市场。他和他的妻子是位于凤凰城的一家化工公司的主要投资者， GlyEco，该公司回收乙二醇，这是一种用于防冻剂和聚酯纤维的化学化合物。

“迪克和他的妻子是股东，他的公司Matrix Advisors为我们提供了服务，”GlyEco总裁约翰·洛伦茨的发言人兼妻子珍妮特·洛伦茨确认道。她不确定福尔德是如何参与的，但称赞了他的关系。“这个人显然在商业界拥有丰富的经验，并且在将公司发展成大型国际实体方面有很多洞察力。这正是他在我们这里的角色。”

截至目前，GlyEco 规模很小，第一季度销售额为 120 万美元，手头现金为 220 万美元。它最近遇到了麻烦。在四月份，其审计师对其能否继续作为“持续经营”提出了“重大疑虑”。在 7 月 24 日，GlyEco 通知证券交易委员会，它已解雇审计师并聘请了新的审计师。

GlyEco 的血统显示，其创始人的最初雄心并不是化学回收。它起源于一家名为 Boys Toys 的旧金山脱衣舞俱乐部的控股公司，该公司以 GRLZ 的股票代码交易。老板拉尔夫·阿马托曾试图建立一个成人互联网和俱乐部帝国，但最终破产。这是在一位竞争对手脱衣舞俱乐部大亨的敌意收购尝试之后，阿马托曾称其为“色情界的霍华德·休斯”。在 2008 年底，GRLZ 更改了其股票代码，最终定为更体面的 GLYE。阿马托未回应采访请求， filings 显示他是 GlyEco 的最大股东，并仍然是公司的顾问。

尽管如此，5 月 30 日，Fuld 穿着深色西装和干净衬衫，出现在曼哈顿大都会酒店的 Marcum MicroCap 会议上，GlyEco 是推广“投资机会”的公司之一。在与雷曼兄弟达成 220 亿美元的联合收购公寓开发商 Archstone-Smith 的五年多后，Fuld 正在推销一只便士股票。

他的老朋友和同事们想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有些人推测法律费用正在影响他的财务状况，他需要钱。其他人则描述了离开这个游戏有多么困难：金融家们，像退役职业运动员一样，常常发现他们怀念这种活动，并渴望重返赛场。“当这样的事情发生时，”Rattner 说，“你可以做两件事：去做啤酒分销商，建立另一个生活。或者尽你所能回到你一直在做的事情。Dick 正在努力回归。”

富尔德可能只是出于一种过时的体面感而受到激励，尽管这来得有些晚。当他在2009年最终离开雷曼兄弟时，他没有收到任何遣散费。他也没有像其他高管那样向雷曼遗产提出索赔以追回延期补偿，包括他曾选择作为继任者的乔·格雷戈里，他正在寻求2.33亿美元。相反，在崩溃五年后，富尔德似乎通过默默继续前行来寻求安慰和一些小小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