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新移民工人想要更多 - 彭博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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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岁的何小杰(右)住在他工厂内的五人宿舍摄影:克里斯蒂娜·拉尔森位于北京郊区大兴区的一家新娱乐综合体的前门上方,红色霓虹灯牌简单地写着“溜冰场”。里面,女歌手Lady Gaga的《扑克脸》在扬声器中响起,闪光灯将红色和绿色的光点投射在硬木地板上。附近的服装厂的年轻农民工通常在周末工作,每月只有两到三天的休息时间。因此,只有在晚上加班结束后,大约在晚上9点或10点,才会开始聚集人群。
在最近的一个星期日下午,溜冰场只有少数早期滑冰者。其中有一个五口之家。(许多农民工家庭能够无视中国的计划生育政策。)胖乎乎的3岁女孩哲芳,穿着黄色的夏装,扎着短辫子,顽皮地拉扯着她5岁哥哥滑冰鞋的鞋带。她的另一个9岁哥哥在溜冰场上全速奔跑。父母聚平和新芳都29岁,七年前从江西省搬到这里。今天是他们一年中为数不多的几天能够作为一个家庭在一起的日子。由于父母缺乏北京的户口——或居住证——他们无法将孩子送入当地学校。两个男孩现在和他们的祖父母一起生活在江西。新芳说她“真的希望我们的女孩在哲芳上学后能和我们在一起”,但她知道这不太可能。她将小女孩抱在怀里,温柔地抚平从辫子中散落的杂发。
中国伟大的现代迁移从乡村到城市大约开始于30年前。从1980年代开始,华南地区的新工厂开始生产出口商品,并吸引了那些在流水线上能赚得比在农田上更多的工人。在1980年代和90年代,离开家乡的大多数人都是年轻的单身人士,就像Leslie Chang的书中描述的女性,工厂女孩。大多数移民预计工作几年,存钱,最终返回家乡。然而,近年来这种模式显著改变。政府规划文件将1980年后出生的移民称为“新一代农民工”,而中国国家统计局的最新报告显示,他们与前辈的不同。正如Juping和Xinfang作为一对带着小孩的已婚夫妇搬到北京一样,几项研究表明,现在大多数农民工都是与至少一名家庭成员一起迁移的。
北京的大兴区位于六环路之外,距离市中心90分钟车程。当地政府积极吸引从几百名员工到不足十名员工的服装工厂。来这里的工人大多是十几岁和二十多岁的人。与前几代人一样,他们带着不多的积蓄和充沛的干劲来到这里开始新生活。但他们比父母更懂技术、更关注时尚和受过更好的教育。最重要的是,他们期望永久融入城市生活——这对政府施加了更紧迫的压力,要求改变中国目前仅向那些难以获得城市居住证的人分配社会服务(包括教育和医疗)的制度。
在他最近的书中,中国的城市亿万,分析师汤姆·米勒(Tom Miller)来自GK Dragonomics写道:“调查显示,大多数新一代农民工[没有]打算回到贫困的农村生活。”在解释这种态度转变时,他指出:“他们的教育水平明显高于父母,通常更快适应城市生活。他们希望成为完全合格的城市公民,享受现代消费生活方式。”
21岁的何小杰站在街角,仔细用智能手机的摄像头检查自己蓬乱的头发。前面高,侧面短的发型有点像年轻的约翰·特拉沃尔塔。他穿着闪亮的黑色裤子、尖头黑鞋和一件几颗扣子未扣的黑衬衫,露出项链的闪亮。他去年从江西省来到这里,现在住在工厂内的五人宿舍,每月赚约3000元(485美元)。他有一个女朋友,但“她今晚还在加班。”
在等待期间,他开始在智能手机上玩在线游戏。互联网在中国迅速扩展,主要是由像何这样从未拥有过笔记本电脑或PC的人推动,他们现在使用能够上网的移动设备。“如果不是智能手机,谁会用它?”他问。与过去那些穿着拖鞋和睡衣上班的农民工相比,何和他的朋友们精心打理他们的城市形象。大兴的尘土飞扬的街道上现在有几家理发店。根据一位理发师的说法,男士和女士的理发费用为10元(1.60美元),而波浪卷、非对称剪发和红色染发尤其受欢迎。
徐辉,一位来自山东省的25岁年轻人,在一个小型服装作坊工作摄影:克里斯蒂娜·拉尔森
“今天的年轻工人想要的比我们当年更多,”49岁的前工厂工人转型为作家的张丽佳说,她的回忆录*社会主义是伟大的!*讲述了一个早期的流水线时代。“他们想要快乐,而不仅仅是勉强度日。他们在物质上更为富足,今天的要求也更高。”
日落后,蜿蜒的小巷迅速变得昏暗,这里没有路灯。但在晚上9点,几家作坊的灯光依然亮着。里面,机器的持续嗡嗡声与工人收音机里的音乐相互竞争;一首流行歌曲的合唱重复着:“我不再是以前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