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猎头的兴起与衰落 - 彭博社

很少有互联网时代的猎头像杰弗里·E·克里斯蒂安那样努力争取进入大舞台。这位来自克利夫兰的高个子、穿着考究的招聘者不知疲倦地推广自己和他的公司Christian & Timbers。在与更有声望的猎头竞争时，克里斯蒂安运用顽强的毅力、公共关系的智慧和销售技巧，成功签下硅谷最大的玩家。他积极争取国家商业媒体的关注，常常在马拉松锻炼期间进行电话采访。他的名字成为《米达斯名单》上的常客，福布斯的最佳交易者排名。在1999年，当他战胜行业内公认的强者，将卡尔顿·S·“卡莉”·菲奥里娜安置在惠普公司（HPQ）时，他作为硅谷最受欢迎猎头之一的地位似乎已无可动摇。杰夫·克里斯蒂安，似乎终于成功了。

然后，繁荣结束了。克里斯蒂安回到了他的家乡克利夫兰。在硅谷，他几乎被遗忘，成为另一个短暂获利后又消失的淘金者。因此，当消息传出克里斯蒂安因另一位猎头、31岁的托马斯·J·瓦西尔的过量死亡被控鲁莽杀人和过失杀人时，猎头圈内的惊讶是显而易见的。更糟糕的是，克里斯蒂安在12月被起诉，还被控腐蚀未成年人和诱导他人吸毒，原因是在瓦西尔去世一个月后，他家中发生了一起17岁青少年的非致命性过量事件。瓦西尔家族计划对克里斯蒂安提起诉讼。“天哪，”一位主要猎头在商业周刊联系他时说。“我完全不知道，”另一位猎头说。“我很震惊。”

今天，克里斯蒂安对所有指控均表示不认罪，目前以15万美元保释出狱。他的第一任妻子在他们1996年在俄亥俄州莫兰德山的离婚中赢得的广阔林地物业中接纳了他，这里是一个修剪整齐的草坪和私人乡村俱乐部的高档郊区。克里斯蒂安的两辆梅赛德斯和黑色悍马H2经常停在前面。他的审判定于8月22日在俄亥俄州波塔奇县进行。克里斯蒂安一向主张聘请最优秀的人才，最近他在四人法律团队中增加了著名辩护律师托马斯·A·梅塞罗 Jr.，他曾成功为迈克尔·杰克逊和演员罗伯特·布雷克辩护。克里斯蒂安的一位律师杰拉尔德·S·戈德表示，辩方计划辩称汤姆·瓦西尔是一个药物滥用者，瓦西尔家族对此指控予以否认，并且51岁的克里斯蒂安对瓦西尔的死亡不负有责任。在3月21日通过手机联系时，克里斯蒂安告诉商业周刊：“希望当真实的事实浮出水面时，它们会证明我的清白。我在场，知道发生了什么和没有发生什么。”

杰夫·克里斯蒂安的崛起与衰落反映了互联网泡沫的兴起与破灭。他的故事象征着当一个人通过环境和雄心的结合而突破时，可能会发生什么，最终却看到成功蒸发。尽管在硅谷度过了多年，克里斯蒂安仍然有些像个玻璃外的局外人。当泡沫结束时，他的公司萎缩，他回到了俄亥俄州的匿名生活。真正的麻烦就从那里开始。“杰夫·克里斯蒂安显然是1995年至2000年搜索行业发生的事情的典型代表，从其辉煌的崛起到巨大的崩溃，”猎头顾问公司Hunt-Scanlon Advisors的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斯科特·A·斯坎伦说。“没有哪家公司或个人比杰夫和克里斯蒂安&蒂姆伯斯更能体现这一点。”

**在克利夫兰成长，**克里斯蒂安似乎注定要追求小事。这位大学辍学生在早年试图找到自我：放弃肉食，学习太极，冥想。他曾考虑成为一名演员。根据他自己的说法，只有在第一次婚礼的前夕，他才决定认真对待。父亲拥有一家就业机构。在23岁时，克里斯蒂安加入了另一家克利夫兰的招聘公司R.F. Timbers & Co. 他们给了他黄页，让他开始工作。

克里斯蒂安与人相处轻松，电话沟通也很出色。他还具有预见性，发现了一个大多数猎头忽视的巨大机会：科技。在他到达的八个月内，克里斯蒂安收购了Timbers，并于1980年创立了Christian & Timbers。他在科技行业的联系人很快让他关注到硅谷的动态。不久之后，克里斯蒂安大部分时间都在加利福尼亚度过。

即使对于一个拥有相当魅力和动力的年轻人来说，打入这个行业也并不容易。但克里斯蒂安努力拼搏。1980年代末，他曾说服风险投资家乔·肖恩多夫考虑选择他为一家新软件公司的高管招聘。肖恩多夫告诉克里斯蒂安，董事会希望与在硅谷有办公室的招聘人员合作。“给我几个小时，”克里斯蒂安告诉他。两个小时后，他打电话给肖恩多夫。“我现在有一个加利福尼亚办公室，”他说，已经租了一个并印制了名片。随后，克里斯蒂安带着一个大巧克力苹果和一瓶香槟驱车前往肖恩多夫的家。他没有获得那次招聘，但肖恩多夫对他印象深刻，最终将他介绍给惠普未来的首席执行官路易斯·E·“刘”·普拉特。大门已经打开。

不久之后，硅谷对人才的渴求变得愈发迫切。最终，这种稀缺变得如此严重，以至于公司开始提供免费的梅赛德斯和六位数的签约奖金来吸引人才入门。换句话说，那是一个任何有活力和勇气的人都能赚取良好收入的时代。克里斯蒂安工作得和其他人一样努力，甚至更努力，早在双手各拿一部手机变得普遍之前，他就已经携带多部手机。他随时随地给潜在客户打电话。传奇风险投资家约翰·杜尔（John Doerr）曾在周日早晨走进教堂时接到克里斯蒂安的电话。克里斯蒂安不懈地追逐头条新闻和电视报道。

随着互联网泡沫的兴起，克里斯蒂安已经四十多岁，并且再婚并有了小孩。家庭生活并没有改变他太多。他几乎住在旧金山的丽思卡尔顿酒店或硅谷的万豪酒店，周末则前往克利夫兰探望他的家人和他名字挂在门上的公司。

然而，和他共事的人说，克里斯蒂安仍然感到自己是个局外人。这位大学辍学生与斯坦福大学的MBA们交往，这些人说，他从未被同事们接受，他们把他视为中西部的闯入者，一个虚张声势的表演者。一位前克里斯蒂安与蒂姆伯斯的合伙人表示，克里斯蒂安“总是处于劣势，总是需要付出双倍的努力。心结一直存在。”看起来，克里斯蒂安渴望加入硅谷权贵的金色俱乐部。

1999年，惠普开始寻找新CEO以替换刘·普拉特时，机会来临。普拉特于2005年去世，他从第一天起就喜欢克里斯蒂安。“他渴望并充满激情，”普拉特在2002年对商业周刊说。“作为一个委员会，我们对他的精力与其他一些人相比感到非常印象深刻。”克里斯蒂安得到了这个职位。

他的选择让许多硅谷和惠普内部人士感到震惊。“我认为他们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一位主要猎头当时说道。“这就像给一个实习生许可去做三重旁路手术。”许多考虑惠普职位的人也感到不满。四位候选人抱怨克里斯蒂安没有回复他们的电话。其中一位是爱德华·J·赞德，现在是摩托罗拉公司的首席执行官（MOT），当时是太阳微系统公司的（SUNW）总裁。赞德在克里斯蒂安应惠普董事会的要求，要求他进行一项漫长的心理测试时，退出了竞争，尽管熟悉情况的人表示，赞德也很生气，因为他怀疑克里斯蒂安可能将他的名字泄露给了媒体——这是招聘界的禁忌。

克里斯蒂安的同行们的攻击似乎并没有让他气馁。“我曾经为一家390亿美元的公司寻找首席执行官吗？”他当时问一位商业周刊记者。“没有。但只有八个人做过如此规模的搜索。约翰·汤普森（来自海德思哲国际公司（HSII））没有。”1999年7月，惠普聘用了卡莉·菲奥莉娜——这个选择结果比普拉特聘用克里斯蒂安更具争议。

无论如何，菲奥莉娜的成功让克里斯蒂安和蒂姆伯斯达到了顶峰。2000年，该公司收入达6070万美元，是三年前的三倍。克里斯蒂安和蒂姆伯斯现在是全国第七大猎头公司，较1997年的第十四位上升。电话响个不停。“在那里工作就像骑着围栏中最刺激的野马，”回忆起当时的情况，前合伙人、现任康涅狄格州韦斯特波特猎头公司领导力资本集团首席执行官的马克·刘易斯说道。

但麻烦正在酝酿中。经济出现了裂痕。互联网泡沫似乎失去了动力。与基督徒一起工作的人员表示，压力正在影响他，并且关于他是否已经戒酒的传言不断。 他的工作习惯再次成为问题。雷·莱恩，一位前甲骨文公司（ORCL）高管，此时已加入克莱纳·珀金斯，聘请基督徒为他的一个初创公司招募首席执行官。不久之后，莱恩就后悔了他的选择。“我认为你把这件事委托给别人了，并且没有做好，”莱恩回忆起在解雇他的公司后对基督徒说。莱恩表示，他与基督徒“和好如初”，但困惑地指出基督徒“在泡沫结束时成为了一个品牌”。

崩溃对每个人都造成了严重打击，包括基督徒和Timbers。到2002年，收入比2000年的高峰下降了55%。当时在那工作的人表示，基督徒已经回到克利夫兰，变得越来越不稳定。一位前合伙人表示，在2002年夏天，Siebel Systems Inc.（ORCL），现在是甲骨文的一部分，聘请该公司寻找全球销售负责人。基督徒因赢得新业务而欢欣鼓舞，但很快就消失了。几个月后，他又出现了，这位前合伙人说，并为成功的招聘归功于自己。另一位当时的合伙人扎克·西蒙也回忆起客户完全不知道的长期缺席。“这很容易掩盖，”西蒙回忆道。“你只需说：‘他不在这里，’或者他在旅行。”

不久之后，克里斯蒂安与他的合伙人们出现了问题，他们在试图帮助他后，开始要求他离开。合伙人中包括克里斯蒂安的同父异母兄弟亚当·P·科恩，他们想请来布莱恩·沙利文，一位备受推崇的招聘者，担任首席执行官。沙利文早些时候将他的公司出售给了海德思哲公司。“合伙人们多次给了他机会，”沙利文对商业周刊说。“[但是]克里斯蒂安没有工作，合伙人们说：‘够了就是够了。我们很抱歉。不再。’”克里斯蒂安在2003年出售了他的股份，他说自己并不是被迫离开，而是为了照顾垂死的母亲。

大约在这个时候，一位名叫汤姆·瓦西尔的年轻克利夫兰猎头在一家叫做Paws的酒吧遇见了杰夫·克里斯蒂安，这家酒吧离他们两人的家都不远。瓦西尔听说克里斯蒂安是一位招聘传奇，最近出版了一本名为猎头的优势的书，这是一本关于获取和留住顶尖人才的宣言。根据所有的说法，这两个人立刻就合得来。他们都是能与任何人交谈的人。克里斯蒂安主动提出做瓦西尔的导师。瓦西尔感到非常兴奋。在克里斯蒂安身上，他看到了自己想要成为的样子：一个拥有大房子、豪华汽车和超大声望的职业人士。对克里斯蒂安来说，瓦西尔在许多方面提醒了他年轻时的自己。

在这个时候，克里斯蒂安似乎一直在思考年轻的事情。他爱上了一位在当地一家知名酒吧当服务员的18岁漂亮女孩。他把白发染成了红褐色。与他当时一起的人说，他的房子前面常常停着豪华轿车——这是在独特的、封闭的高尔夫社区巴林顿庄园租的房子——以防有派对要参加。邻居们开始抱怨他的聚会。他会给朋友留下含糊不清的语音邮件，告诉他们克利夫兰骑士比赛后的最新聚会，或者邀请他们过来。他很慷慨，把他的悍马借给任何需要的人。

在他去世前一天，瓦西尔借用了悍马车来拖他的滑雪船。2006年4月11日，瓦西尔和他的女朋友劳伦·斯旺森在午夜时分开车去基督教的家，归还车辆。根据法庭文件，州方指控瓦西尔、斯旺森和基督教饮酒并吸食可卡因，瓦西尔和斯旺森还使用了热水浴缸。州方还指控基督教拿出一种被描述为鸦片的棕色粉末，瓦西尔使用了这种物质。在那天早上离开基督教的家之前，瓦西尔被指控又吸食了一次毒品，然后开车回家。

当斯旺森在当天晚些时候在他们位于雷敏德维尔（俄亥俄州）的家中找到瓦西尔时，他看起来像是在睡觉。他侧卧在右侧，床单整齐地塞进床的两侧。瓦西尔的拳头蜷缩在下巴下，膝盖拉成半胎儿姿势。

不久后响起的警报声在瓦西尔的邻里中引发了一阵令人作呕的痛苦，这个地方充满了雄心勃勃的年轻专业人士及其家庭。一群朋友和邻居聚集在瓦西尔的1200平方英尺的小 bungalow 外面。当法医到达时，瓦西尔的嘴和鼻子里流出了带血的泡沫。他已经死了好几个小时，看起来像是药物过量。

然而，从一开始，警方就怀疑瓦西尔的死没有任何常规的迹象。然后，差不多一个月后，基督教女朋友的17岁弟弟（当时18岁）在基督教的家中吸毒过量，正在观看骑士队的比赛。一辆救护车把他送走，后来他康复了。到那时，波塔奇县的调查人员开始认真审视基督教。

今天，克里斯蒂安正在等待审判。他的法律团队正在策划他的辩护，并派遣私人调查员挖掘关于证人的信息。与此同时，克里斯蒂安表示，他已经与顶级风险投资者筹集了4400万美元的基金。否则，他保持低调，带着他的三个儿子，5岁、7岁和10岁，参加当地学校的“忍者之夜”，以及在佛罗里达州的法院批准假期，他们在《商业周刊》发稿时正在度假。商业周刊发稿时。

在他以前的公司，克里斯蒂安与蒂姆伯斯，生意很好。首席执行官沙利文表示，收入已经超过了繁荣时期的高峰，达到了7700万美元，这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对炙手可热的金融服务行业的集中推动。“我仍然支持克里斯蒂安与蒂姆伯斯，”克里斯蒂安说。“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个艰难的事情。如果我是他们，我会尽量远离我。”

正如他在猎头的优势中所写：“没有什么比丑闻的气味更能迅速破坏一个职业生涯。”

由米歇尔·康林、汤姆·洛瑞和彼得·巴罗斯撰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