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比亚的开放 - 彭博社

穆罕默德·泽亚尼是一个面容年轻的27岁小伙子，梳着向后梳的头发。他还是穆阿迈尔·卡扎菲的利比亚中的一种新现象——企业家。与他25岁的弟弟阿里一起，泽亚尼在的黎波里的新兴地区宾阿舒尔开设了阿尔萨哈布培训中心，已有三年。该中心目前正在为大约130名当地公司和跨国公司（如西方石油公司（OXY）和意大利石油巨头ENI）的员工教授英语、计算机和商业技能。“我们选择教育领域是因为我们觉得有很大的需求，”泽亚尼在查看教室时说，教室里挤满了戴着头巾的女性和穿着麂皮夹克的年轻男性。他的年收入已经翻了一番，达到了100万美元，他正在考虑设立一个高管MBA项目。

利比亚的企业家？这不是一个一切都由所谓的人民委员会管理的贱民国家吗？直到最近，私有财产受到严重限制？答案是卡扎菲已经变聪明了——至少部分是。他在几年前油价低迷时开始改变方向。在经历了十多年的美国和联合国制裁后，利比亚经济濒临崩溃，这些制裁是由于他鲁莽的行为引发的，例如1988年在苏格兰上空炸毁泛美航空103号航班。在美国于2003年入侵伊拉克并推翻萨达姆·侯赛因后，卡扎菲与华盛顿解决了分歧，放弃了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计划。

自那时以来，外国石油公司纷纷涌入利比亚，的黎波里开始振兴经济。许多进展得益于与哈佛商学院教授、竞争力专家迈克尔·E·波特的非凡合作，他通过波士顿咨询公司Monitor Group为利比亚提供建议。在过去的两年里，十多名Monitor顾问一直在利比亚工作，研究经济并开展为期三个月的领导力项目，旨在培养新的亲商精英。到目前为止，已有150名利比亚人毕业。课程中的人“是真正的榜样，创办企业，为社会做出贡献，”毕业生、加拿大-利比亚合资企业Veba Oil Operations的工程师Yazid el Shaari说。

波特是被卡扎菲的儿子赛义夫·阿尔·伊斯兰说服接受这份工作的。这位前伦敦经济学院的研究生身材瘦削，喜欢昂贵的欧洲西装和西方风格的经济改革。自从在伦敦的几次晚宴上首次见到赛义夫以来，波特已经三次前往利比亚，并会见了包括卡扎菲老人在内的高级政府官员。“我之所以接受这个工作并不是因为这是一个大经济体，”波特在的黎波里光鲜亮丽的科林西亚酒店接受采访时说。“这非常具有象征意义。如果这能成功，那么其他国家也将能够改变。”

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利比亚在几乎所有方面都落后于时代。此外，该国的经济比其他任何国家都更依赖石油和天然气。该行业仅雇佣3%的劳动力，却占国内生产总值的60%以上——这一比例高于沙特阿拉伯或科威特。尽管自1969年以来一直统治的卡扎菲正在解除对私营部门的限制，但失业率仍估计高达35%，的黎波里的街道上充满了闲逛的年轻人。

地点，地点

然而，最近利比亚首都却充满了活力。开发商们正在关注城市西部壮观的海滩，房地产价格在过去一年中翻了一番。“确实有一种潜在的动向，”伦敦的利比亚人阿卜杜拉·布尔西恩说，他正在为图阿雷格资本（Tuareg Capital）寻找房地产和IT交易，这是一家旨在投资利比亚和阿尔及利亚的私募股权基金。

即使尚未完全开放营业，利比亚似乎仍然值得一试。毕竟，该国的石油和天然气收入接近每年400亿美元，银行存款约为600亿美元，且位于地中海对面的西西里岛旁，地理位置优越。到目前为止，最大的活动集中在能源领域。绿洲集团（Oasis Group）——包括康菲石油（ConocoPhillips，COP）、马拉松石油（Marathon Oil，MRO）和赫斯（Hess，HES）——两年前向的黎波里支付了18亿美元，以重新进入美国政府在1986年强迫他们放弃的利比亚油田。

西方石油公司（Occidental Petroleum Corp.）在2005年也重新获得了其旧有的利比亚土地，前期支付了1.33亿美元。该公司在利比亚过去两年举行的三次新勘探权拍卖中获得了第一场的胜利，支付了9000万美元，并承诺额外投资1.25亿美元。埃克森美孚（Exxon Mobil，XOM）和雪佛龙（Chevron）也在拍卖中获得了土地。而荷兰皇家壳牌（Royal Dutch Shell）已同意达成一项重大天然气交易。“我们相信，利比亚将在未来五到十年内成为一个非常有趣的工作国，”位于的黎波里的ete-laf石油服务公司（ete-laf Oil Services Co.）的董事长塔夫菲克·A·穆罕默德（Tawfiq A. Mohamed）说，该公司从事油田建设工作。

更多的游客也可能被利比亚吸引。位于的黎波里以东一个小时的地方，有一个世界著名的废墟城市，莱普提斯·马格纳。作为非洲最大的罗马定居点之一，它保存完好，并承诺成为一个重要的景点。但在的黎波里找到一个体面的酒店房间或在更好的鱼餐厅预订一个桌子是一个挑战。石油公司已经永久性地预订了大量房间。而美国驻利比亚大使馆去年重新开放，正在利用科林西亚酒店的一层作为临时基地，同时其外交官寻找建筑用地。

不断增长的商人和游客流让酒店老板穆罕默德·梅斯巴感到欣慰。他经营着祖米特酒店，这是一家壮观的旅馆，建在位于的黎波里老城区的一个献给马库斯·奥勒留斯的罗马拱门旁边。梅斯巴最近花费了约40万美元对这座建于1816年的柱廊建筑进行了翻新，以容纳旅行商人。“我觉得我的愿景可能比时代提前了四到五年，”梅斯巴说。但他的大部分夜晚已经完全预订。

改革障碍

这一切并不意味着利比亚可能会变成新的迪拜。经历了几十年卡扎菲革命民粹主义的利比亚社会，可能还没有准备好接受如此程度的开放。“从社会主义文化转变为私人文化是一个大工程，”律师萨利赫·扎哈夫说，他为有意的外国投资者提供建议。“这需要一代人的时间。”

波特抱怨说，去年在《观察者》建议大力投入教育和培训以及对能源、旅游、贸易和建筑的投资后，改革陷入停滞。一个原因是：对拟议的公共部门工人裁员的反弹。计划对一家名为撒哈拉的公共部门银行进行私有化也失败了，因为投资者拒绝了政府的估值。

卡扎菲和他的儿子需要更多时间来建立共识。在过去的一年里，他们逐渐替换了政府中的强硬派。2月22日，波特与赛义夫在的黎波里宣布成立利比亚经济发展委员会，旨在加快政府决策并促进私营企业的发展。赛义夫还承诺将国家员工的补偿提高一倍以上，这些员工的薪水多年来一直处于低水平。（例如，一名典型的工程师每月大约赚400美元。）虽然他希望将国有部门缩减约20%——或18万名工人——但离职者将获得三年的薪水，以及23000美元的贷款用于创业。“我们需要从计划经济转变为开放经济，”赛义夫对记者说，“但不能失控。”

这种平衡行为可能会继续，因为利比亚人等待看看卡扎菲是否真的认真对待改革。“我们变得更加自信，但很多人仍然没有信心，”一位利比亚商人说。几十年来，卡扎菲没收了企业和房屋，并以残酷的方式对待敌人。恐惧仍然在的黎波里的空气中弥漫，酒店房间和餐厅桌子据说都被窃听。此外，赛义夫并不是唯一一个能得到父亲关注的卡扎菲儿子。萨阿迪，一位前职业足球运动员，以及情报局局长穆赫塔森，也在争夺影响力。

但许多商业领袖相信，政权终于在倾听。2003年，一个团体被允许成立商业委员会，该委员会成功游说降低利率。最近，委员会成员阻止了一个他们认为价格过高的面粉厂项目，该项目得到了马耳他投资者的支持。相反，一个由利比亚支持的1500万美元的设施获得了批准。“我们在自己国家的[项目中]被排除多年，我们想要回来，”前委员会主席阿卜杜拉·M·费拉赫说，他将投资于该面粉厂。

在利比亚，外国投资者必须考虑到这种民族主义情绪，因此未来的交易不会轻松——就像在利比亚的任何事情一样。但许多外国高管认为，回报——在世界伟大石油生产国之一获得立足点——是非常值得的。正如穆罕默德·泽亚尼所说：“事情正在发生。可能进展缓慢，但确实在发生。”

斯坦利·里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