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文艺复兴？ - 彭博社
John Rossant
要了解意大利如何变化，请看看在米兰一个阳光明媚的三月中旬的单一天发生的两个事件。在繁忙的科尔索·威尼斯，英国煤气公司正在为其第一家意大利子公司揭幕，而城市的新市长则在一旁微笑着观看。这家价值150亿美元的英国能源巨头渴望在米兰的电力公用事业中占有一席之地，该公用事业计划在今年晚些时候私有化。直到几个月前，这家公用事业公司还是一个典型的意大利公共部门运营：低效、腐败，并且受到竞争的保护。现在，董事会已被专业人士取代，前总经理正在等待腐败审判。英国煤气意大利公司负责人法比奥·丰塔纳宣称：“在意大利跟随机会将变得可能。”
几条街之外，穆索里尼建造的严肃法庭正成为焦点。在电视摄像机的拍摄下，观众和记者观看塞尔吉奥·库萨尼的腐败审判第40次庭审。库萨尼是一名与曾经强大的社会党关系密切的精明中介，他被指控处理了由费鲁齐集团支付给政治家的9000万美元贿赂。在去年倒闭之前，它是意大利第二大强势公司。
无血。欢迎来到新意大利的初现曙光。两年的政治动荡开始对政府和商业产生深远影响。自从两年前在米兰一名政治黑客被当场抓获，身上带着5000美元贿赂后，一场强有力的反腐调查摧毁了整个政治体制——以及生活方式。“发生的事情无异于一场革命，一场白色革命，”摩根士丹利董事总经理、长期观察意大利的约瑟夫·佩雷拉说。“没有枪支，没有流血——但这是一场革命。”
原因是，自从1992年4月旧政治体制遭遇选举灾难以来，意大利经历了多年来首个持续的负责任领导时期。在朱利亚诺·阿马托和随后成为总理的严谨中央银行行长卡洛·阿泽利奥·钱皮的领导下，罗马推动了一系列令人震惊的经济改革，从数十亿美元的私有化到严谨的预算以及结束自动工资指数化。同时，政府的头号问题——1.1万亿美元的债务山——正由一支受过美国教育的技术官僚团队以金融智慧进行处理。
有迹象表明，意大利经济开始复苏。通货膨胀率低，工业生产正在回升。该国的二线公司，长期以来被巨头们所掩盖，正在引发从鞋子到机床的出口热潮，提升意大利在全球市场的竞争力（图表）。意大利正成为大陆上第一个摆脱自1930年代以来最深经济衰退的国家。如果现代化意大利公司的努力取得成功，这一周期性回升可能会加速。“整个清理过程将在长期内转化为意大利经济的更高效率和更高透明度，”DRI/McGraw-Hill的意大利分析师玛丽娜·维尔托瓦说。
激烈的斗争。这些经济成功将在3月27日和28日面临巨大考验，届时4800万意大利人将参加全国选举。由于传统中间派失去作用，未经考验的政党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霸权争夺战。在右翼，媒体大亨西尔维奥·贝卢斯科尼与民粹主义的北方联盟和意大利新法西斯主义者形成了不安的联盟。在左翼，意大利左翼民主党——重命名的意大利共产党——领导着一个包括绿党、自由主义者和强硬派共产主义者的团体。
如果没有任何一个集团获得明确的多数，必须与第三方达成微妙的协议，这个第三方是由前总理阿马托和主要改革者马里奥·塞尼等人领导的中间派联盟。观察人士表示，成功的话，可以确保一个没有极端主义元素的政府，无论是右派还是左派——并且还将拥抱当前的经济政策。
但无论结果如何，意大利的新政府在已经开始的改革上几乎没有空间可以偏离，因为旧系统已经彻底失去信誉。“意大利人支持这些改革，”国家拥有的工业和金融巨头IRI的经济学教授罗马诺·普罗迪说。“无论哪个政府上台，都不会改变政府与商业之间的传统关系已经完全破裂的事实。”
失败的代价将是巨大的。如果政治和商业的常态重新占据主导，意大利重塑自己的窗口可能会长时间关闭，使该国在欧盟内的地位越来越边缘化。尽管最近取得了一些进展，意大利现在才开始解决关键的经济问题，例如痛苦的工业重组、私有化和金融现代化，而其他欧洲国家早已开始处理这些问题。
起诉。旧系统开始在坦真托波利危机中崩溃——“贿赂城”的意大利语表达，指的是将意大利政党和商业联系在一起的大规模腐败网络。六届总理朱利奥·安德烈奥蒂和社会党领袖贝蒂诺·克拉克西因数十项从腐败和敲诈到——在安德烈奥蒂的情况下——谋杀和与西西里黑手党的勾结的起诉而被有效地瘫痪。而且，意大利现任国会中每四名成员就有一名面临刑事调查，“许多反对或质疑像私有化这样的改革的人，后来都卷入了坦真托波利，”意大利财政部的总干事马里奥·德拉吉说。
当然，一些习惯是很难改变的。在意大利贫穷的南部，有组织犯罪仍然拥有巨大的权力，尽管有证据表明黑手党现在的权力略有减弱。关键黑手党的逮捕人数达到了历史最高水平。尽管在商业中仍然存在贿赂现象，但许多人认为自清理行动开始以来，这种现象的普遍性有所减少。
然而，总体而言，意大利商业的动态发生了剧烈变化。自1993年中期以来，罗马已经出售了近60亿美元的国有资产，例如意大利最大的两家银行，意大利商业银行和意大利信贷银行。未来两年的新一轮出售可能总额达到约400亿美元。
在像意大利这样的国家，这一变化是革命性的，传统的经济权力中心几乎可以用一只手来数——国有银行、国有工业、菲亚特以及两三家其他私人集团。此外，这些出售为米兰证券交易所注入了巨大的兴奋剂，成千上万的首次股东开始交易私有化公司的股票。
更快，更快。清理过程加速了意大利商业中长期以来亟需的代际更替。在国有企业中，这意味着首次任命专业经理。为了在今年早些时候为亏损严重的意大利航空找到新管理层，国有工业控股公司IRI没有按照通常的方式将最高职位作为政治恩惠来授予。相反，IRI寻求能够购买的最佳管理人才：分别是德州仪器欧洲和IBM欧洲的负责人罗伯托·斯基萨诺和雷纳托·里维索，他们都以严格的管理风格而闻名。“这确实是一次重要的清理，标志着过去的结束，”轮胎和电缆巨头倍耐力的首席执行官马尔科·特龙凯蒂·普罗韦拉说。
大企业与政党之间温暖而常常腐败的关系的破裂正在为整个意大利系统带来新鲜空气——以及增加的竞争。在此之前，紧密的联系有效地排除了外国人，为日本汽车制造商设定了不可能的高门槛，以保护菲亚特。现在，尽管政治仍在动荡，外国投资却正在激增。去年12月，通用电气公司出资4.7亿美元收购了意大利国家石油公司（ENI）价值7亿美元的工程部门Nuovo Pi-gnone。今年2月，ITT的喜来登国际公司同意支付5.3亿美元收购意大利陷入困境的Ciga集团的34家酒店。
腐败审判也在意大利商业中引发了一场有时残酷的自然选择。那些最依赖政治恩惠生存的集团已经衰退，或者像费鲁齐农业工业帝国那样完全崩溃。菲亚特在其受保护的市场中变得肥胖。它也并非对贿赂的“奶酪火车”陌生：不少于14名菲亚特高管因腐败指控正在接受调查。对于去年损失超过10亿美元的菲亚特来说，“这将是一个新世界，”董事长贾尼·阿涅利坦言。“我必须尽可能将我们的业务与政治隔离。”
即使是阿涅利现在也承认，像菲亚特这样的大集团不再是唯一的游戏。意大利首次可以自豪地拥有一个新兴的强大小型企业网络——意大利版的德国中型企业（Mittelstand）。其中一些是知名集团，如服装巨头贝纳通，其1993年的销售额达到了16亿美元。其他一些，如鲜为人知的Elfi集团同样令人印象深刻。这家中型冰箱制造商现在是意大利最大的白色家电生产商，也是欧洲第四大，1993年的销售额约为20亿美元。
当像菲亚特这样的巨头在国内进行重组时，意大利的二线公司正在征服世界。从马尔凯地区的鞋类生产商到靠近瑞士边界的机床制造商，意大利灵活的中型企业正在为过去两年任何主要工业化国家中最佳的出口表现做出贡献。
这些数字令人震惊：去年，意大利的贸易顺差达到了300亿美元，创下历史新高。例如，意大利在纺织品、服装和鞋类的贸易顺差去年猛增31%，达到155亿美元——这足以弥补意大利的能源进口。以Max Mara时尚集团为例，该公司在亚洲大力拓展。
当然，自1992年9月意大利退出欧洲汇率机制以来，里拉贬值30%极大地帮助了意大利出口商。但英国、西班牙和瑞典——其他货币贬值的欧洲国家——并未能显著减少其贸易赤字。意大利的诀窍在于振兴食品和时尚等成熟产业。
不用说，意大利还没有走出困境。如果选举导致严重僵局，政治不确定性可能会冻结消费者支出并抑制投资。“但今天的意大利是一个低成本国家，其工人工作努力，”菲亚特的阿涅利说。“这些因素可以迅速改变一个国家的局面。”如果新政府能够履行其承诺，结果可能会令人惊讶。
新意大利的支柱
1 私有化启动：自1993年中以来，国家出售达60亿美元，包括两家大型银行
2 专业经理取代州内的党派任命者
在工业和银行中，打破腐败链条
3 新一代技术官僚为政府财政注入纪律，
减轻意大利1.1万亿美元公共债务的负担
4 政治保护的丧失使西西里黑手党和
那不勒斯卡莫拉处于防御状态
5 里拉贬值和工资制约使意大利成为
出口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