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用汽车的极光 - 彭博社
bloomberg
气氛紧张，老斯莫比尔的高级管理人员于1992年12月在该部门位于密歇根州兰辛的总部召开了一次不同寻常的会议。讨论的主题是：是否要将备受推崇的老斯“火箭”标志从即将揭幕的豪华轿车上去掉。长期以来的老斯忠实粉丝感到震惊。对他们来说，火箭是一个自豪的象征，追溯到强大的火箭V-8发动机，这使老斯在二战后达到了新的高度。但负责老斯所谓G车项目的团队辩称，这个标志已经不再是卓越的象征，而是对消费者的红色警告。
早上的会议上辩论激烈。“在这里待了一段时间的人额头上都有火箭纹身，”项目的业务团队负责人拜伦·基尔尼回忆起那场争论不休的会议时说。基尔尼和他的团队播放了一段几个月前向消费者展示汽车的视频。几乎所有人都对这款新轿车赞叹不已，但当他们发现这是老斯汽车时却退缩了。老斯总经理约翰·D·洛克说：“经过许多痛苦的思考，我们决定去掉火箭。”
抛弃旧风格——以及旧观念——是老斯为生存而进行的重大赌博中的一个核心但痛苦的元素。作为通用汽车公司七个汽车和卡车部门中最弱的一员，老斯正努力扭转销售下滑的局面，销售量从1980年代中期的超过100万辆下降到去年的381,000辆。而现在被命名为奥罗拉的G车，正处于洛克领导的全面运动的前沿，旨在重塑老斯褪色的形象，吸引老斯生存所需的年轻富裕买家。作为顶级车型，奥罗拉是该部门完全改版产品阵容中的第一款，它将为整个十年定下基调。“这是整个部门的光环车，”通用汽车首席执行官约翰·F·史密斯·小说。
奥罗拉无疑与你父亲的老斯莫比尔相去甚远。车上装饰着银色的字母A，而不是老斯的火箭，这款车是美国在如今被进口车主导的豪华轿车市场中的最新入场者。奥罗拉流线型的雕刻钢材、皮革和胡桃木内饰唤起了德国和日本豪华车的设计风格。它的32气门V-8发动机与凯迪拉克流行的北星发动机关系密切。定价为32,000美元，奥罗拉还提供了外国竞争对手所具备的设施——并且价格冲击感较轻（表格，94页）。通用汽车告诉行业分析师，它在开发奥罗拉和基于同一平台的新里维埃拉的过程中总共投入了8.23亿美元。
分析师们预计，尽管通用汽车每年只打算生产40,000辆奥罗拉，但到1997年，通用汽车将实现收支平衡。这使得奥罗拉成为一款小众车——但它对老斯莫比尔的意义远不止单纯的销量总数。奥罗拉是该部门吸引从未考虑过老斯的富裕、注重质量的婴儿潮一代的能力的试金石。罗克说：“这是未来老斯莫比尔的象征。”
与奥罗拉息息相关的，不仅仅是老斯莫比尔的命运。这款车的成功与否也将对通用汽车产生深远的影响。通用汽车对其50亿美元的萨图恩投资的部分理由是创建一个用于创新的实验室，以便在公司内部共享。萨图恩首次亮相四年后，老斯成为第一个跟随其脚步的品牌。为了帮助销售奥罗拉，该部门借鉴了萨图恩的无讨价还价、一口价政策。并且正在对经销商进行客户满意度艺术的再培训。老斯的高管们已经在推动奥罗拉作为萨图恩车主的升级车型。
此外，Aurora的“架构”——车身结构、机械和电气组件，以及一系列动力传动和悬挂系统——将成为未来一代奥兹莫比尔、凯迪拉克、庞蒂亚克和别克的基础，从1997年别克公园大道开始。到本世纪末，Aurora的衍生产品可能每年占据75万辆汽车，约占通用汽车总汽车生产的25%。
更重要的是，Aurora展示了通用汽车在修复其产品开发工作方面的进展，这些工作长期以来被争吵的封地所分散。Aurora是通用汽车新四阶段车辆开发流程的第一个毕业生，因此它提供了一个不同寻常的窗口，让人们了解这家汽车制造商依赖的方式，以帮助其不断推出一系列吸引人的新车和卡车。以通用汽车独特的方式，四阶段流程实际上有五个阶段：确定客户的需求，利用这些知识开发车辆的概念，将概念转化为车辆和流程的两个阶段，以及制造。
未来之路。采用这种方法，从工程到市场营销的所有部门同时在Aurora上工作，在早期阶段合作以减少后期的高昂故障。“Aurora正是我们将对所有未来产品所做的事情，”通用汽车北美市场营销和销售负责人J. Michael Losh说。
通用汽车的流程与本田汽车公司和克莱斯勒公司的开创性流程截然不同。虽然这些公司几乎将所有关于车辆开发的决策都交给一个独立的产品团队，但通用汽车更倾向于保留其职能部门的权力，例如工程和采购。通用汽车相信，以这种方式培养其技术专长将产生最佳的新产品。因此，每个项目的责任分散在一个重叠的小团队网络中，每个团队都有自己的任务和负责人。尽管如此，当前的系统比过去统一得多。“现在重要的是每个人都紧密联系在一起，”首席执行官史密斯说。
对于Aurora来说，这意味着通用汽车的设计工程师在弗林特与老斯莫比尔的市场营销团队在兰辛以及通用汽车在湖奥里昂（密歇根州）工厂的经理们共同努力。在各个团队有共同目标的情况下，结果可能会令人印象深刻。但通用汽车尚未证明它能够始终如一地激励这样的团队合作。“我在等待他们说服我，”一位通用汽车供应商说。“内部争吵和内斗仍然太多。”
至少，Aurora是通用汽车终于倾听客户的一个标志。这家第一大汽车制造商长期以来习惯于忽视客户反馈，或将市场调研推迟到汽车开发的最后阶段，那时已经太晚无法进行更改。相比之下，Aurora的开发团队在绘制第一版设计之前，就与消费者焦点小组进行了广泛的咨询。总共进行了20个所谓的诊所，采访了超过4200名消费者——这是通用汽车历史上最大的此类抽样。
现在，“客户之声”已成为通用汽车的新口号。负责1997年Cutlass Supreme的团队已经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这些诊所。通用汽车正在重新调整，有时甚至推迟那些在研究小组中不受消费者欢迎的新产品。对1995年雪佛兰Blazer这款运动型多用途车的最终工作在研究显示客户希望配备安全气囊并且更喜欢将备胎放在后门以外的地方后，推迟了六个月。就在最近，凯迪拉克决定重新设计其1997年LSE轿车的后部，因为受到消费者的批评。
在许多方面，Aurora的诞生是一个非凡的产品开发故事。当团队争分夺秒地生产一款具有竞争力的豪华车时，几乎在每个转折点上都面临逆境。在Aurora的孵化期间，通用汽车经历了三位首席执行官、众多重组和两次董事会政变。再加上该项目的暂停——不止一次，而是两次——在关于老斯莫比尔即将消亡的传闻中，这辆车能够完成真是令人惊讶。
“走向坟墓。”即使在1988年他们开始研发Aurora时，通用汽车的工程师们就知道他们需要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当时，通用汽车急于替换老斯莫比尔系列中老化的Toronado轿跑。1966年的Toronado曾是一款经典车型，具有空气动力学造型和该国首款战后前驱V-8发动机。但经过二十年，它已变成另一款平淡无奇的通用汽车，销量急剧下滑。
事实上，整个老斯莫比尔都在受苦。1980年代末，发动机、变速器和转向系统的一系列缺陷严重损害了该部门的形象和销量。老斯莫比尔的高管们惊恐地看到其客户的平均年龄稳步上升。“不需要火箭科学家就能看出，如果这种趋势继续下去，我们将跟随客户一起走向坟墓，”Aurora的首席外观设计师丹尼斯·伯克说。通用汽车的工程师们知道，他们也有一个麻烦的遗产需要克服。“我们对我们的质量和制造让人兴奋的汽车的能力并不感到自豪，”通用汽车豪华车工程和制造部门的首席工程师罗杰·马施回忆道。
1988年初，老斯莫比尔在波士顿召集了包括梅赛德斯-奔驰和宝马在内的欧洲豪华车车主进行研讨会。他们在西海岸举行了类似的会议，以了解时尚和喜爱进口车的加州人们的想法。老斯莫比尔工程师道格拉斯·L·斯托特表示，驾驶者们谈论的是运动型汽车，具有皮革座椅和木质装饰等特点。性能和质量是必须的。他们希望拥有一个复杂的多气门发动机，以实现平稳加速，以及四轮盘式刹车。
尽管如此，名单上最高的却是一个无名的特征，几乎所有豪华车主都试图描述：关于那些坚固的德国汽车，给人以信心和安全感，使车辆拥有奢华的静谧，并将驾驶者与颠簸和震动隔离开来。马施和他的设计团队得出结论，这种感觉来自于坚如磐石的车身结构。
良好的振动。在他们位于弗林特的设施中，工程师们开始测试欧洲进口车的刚性。在汽车中，刚性的车身产生高频率，可以屏蔽低频振动，如摇晃和噪音。当通用汽车的工程师发现梅赛德斯-奔驰300的频率最高，达到25赫兹时，这成为了基准。因此，他们开始使用设计计算机，并在塑料模型和一个“骡子”——一个基于Sedan de Ville拼凑而成的版本上进行实验，以找出给Aurora提供必要刚性框架所需的条件。
当工程师们在频率上努力时，距离南方60英里的沃伦，密歇根州的汽车制造商造型工作室，设计师们开始绘制草图。布德·钱德勒，一位在通用汽车工作了30年的老兵，玩弄了一些想法，最终画出了一个圆柱形的造型，配有突出的车轮和没有格栅。“我们开玩笑地称它为管子车，”伯克说。但当老斯莫比尔在1989年3月在洛杉矶向消费者展示一个玻璃纤维模型时，这一设计“是一记本垒打，”他说。最终版本被调整得看起来不那么未来主义，但仍然与原始设计有很强的相似性。
1989年秋季，随着最新的日本竞争对手进入市场，Aurora团队面临的压力加大。老斯莫比尔迅速购买了新的雷克萨斯LS 400和英菲尼迪Q45进行驾驶、拆解和研究。Aurora的工程师们发誓他们因此几乎没有改变。但新进口车的质量和经销商服务建立了一个严格的标准。在后续的研究中，老斯发现，当消费者认为Aurora是雷克萨斯而不是老斯莫比尔时，50%的人表示他们会考虑购买它。
与此同时，通用汽车总部的困境不断加剧。经济衰退加深和通用汽车销售下滑迫使前董事长罗杰·B·史密斯和时任总裁罗伯特·C·斯坦佩尔在1990年暂停多个新车项目，包括G车。马施遵循了命令的字面意思，但并未遵循其精神。“我们没有在这上面花任何钱，”他说。“但我们对这款车的信心如此之大，根本不可能完全停止对它的工作。”
无缝契合。制造工程师们利用这段时间来解决一些棘手的问题。解决关于如何将奥罗拉的车顶与后侧面板连接的争议需要灵活性和合作，而这在通用汽车中是非常罕见的。伯克和他的设计师希望在两个部分相接的地方有一个平滑流畅的线条。但马施的工程师不想使用传统焊接来连接这两个部分——那样会在框架上打一个大洞，导致刚性结构变弱。相反，工程师们建议了一种他们已经在尝试的新制造工艺。他们设计了一种方法，让机器人能够将熔融的硅青铜平滑地喷入车顶缝隙。为了确保这一复杂技术在奥罗拉发布时能够顺利实施，奥里昂工厂在1992年率先在其他老斯莫比尔和别克车型上进行了尝试。
1991年初，奥罗拉的资金得以恢复，但生活几乎没有恢复正常。通用汽车即将进入70年来最动荡的时期。斯坦佩尔接替罗杰·史密斯担任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而新老板面临着通用汽车董事会的压力，必须解决日益严重的财务危机。1991年12月，斯坦佩尔和总裁劳埃德·E·鲁斯宣布了关闭21家工厂和裁减74,000个职位的计划。
在四月，董事会让通用汽车震惊，替换掉了Reuss，任命Jack Smith为通用汽车国际业务的负责人。到十一月，Stempel也被解雇了。Masch拼命让新老板了解他的创意，以“确保项目不会发生不好的事情，”他说。但无论多少游说都无法保护Aurora免受通用汽车现金危机的影响。在1992年初，通用汽车将Aurora再搁置六个月。
然后又一个潜在的灾难逼近。1992年亏损5.52亿美元后，Olds似乎濒临死亡。尽管Rock和通用汽车高管否认，但关于Olds将关闭的传闻四起。客户逃离，经销商惊慌，销量下滑。Rock反击，提出了一个“让Olds像Saturn”的计划，以Aurora为中心。Olds将提供一系列全新、经过大幅削减的高档车辆，具有进口车的感觉和流畅的新发动机技术。经销商将采用友好、无讨价还价的销售策略。Rock说：“Aurora成为了我们所有计划的明星。”
然而，这颗明星再次看起来可能会熄灭。新任首席执行官Jack Smith开始审查通用汽车未来产品的整个组合，决定在哪里花费公司的稀缺现金。一些通用汽车的规划者对在挣扎中的Oldsmobile上投资巨额资金持怀疑态度。“仍然有一种观点认为我们应该杀掉Aurora，”Rock承认。该车的支持者坚持立场，强调其对通用汽车的长期战略作用。该项目得以存活。“我们决定这对Oldsmobile和通用汽车来说是一款重要的汽车，因为它是未来许多汽车的架构基础，”Losh说。
出现故障。获得宽限期后，Aurora团队再次专注于制造。这款汽车的制造过程复杂，通用汽车认为，如果在Aurora开始下线时尝试很多新事物，故障将会影响质量。因此，工厂经理Tim Sprecher开始解决几种新流程中的问题。由于Aurora的发动机太大且复杂，无法直接放入车身，Sprecher和他的团队创建了“停站”，在这里底盘与车身的金属外壳相接。五名操作员的团队以自己的节奏工作，将组件固定在一起。
帮助Sprecher理顺新车组装细节的是一个由50名小时工和Aurora工程师组成的轮换小组。在三年的合作中，他们在Aurora离开工程中心之前对其组装方式进行了80%的重大改动，避免了在工厂进行昂贵的更改。“过去，工程师们会把设计图放在前门，然后说，‘好吧，现在你们来制造它，’”Sprecher说。“有时，我们无法做到。”
为了引导Aurora完成最后阶段，Olds成立了第一个“启动团队”，由Bob Romero领导，当时他是该单位的战略营销负责人。这个类似于土星的团队协调市场营销、公共关系、工程、制造和经销商的工作。其工作包括一项2000万美元的经销商培训计划和一项3000万美元的广告活动。
Aurora最终于1993年1月在洛杉矶和底特律的汽车展上揭幕。尽管Olds尚未设定正式的发布日期，但生产已于1月31日开始。它会卖得好吗？一些竞争对手显然感到担忧。“它肯定会从日本车那里夺走销量，谁知道，甚至可能会从我们这里夺走，”梅赛德斯-奔驰北美公司的市场营销和销售高级副总裁Michael J. Jackson说。“这完全是一个全新的游戏。”
好吧，老斯的形象仍然是一个令人畏惧的问题。“豪华车买家购买是为了声望，他们购买是为了产品质量，他们购买是为了在经销商处受到的对待，”丰田汽车公司雷克萨斯部门的总经理乔治·E·博斯特说。“在老斯仍然主要销售其旧款车型的情况下，追赶将会很困难。”
即使它大获成功，单靠Aurora也无法保证老斯的生存。老斯迫切需要一个振兴的产品线——但许多新车型要到三年后才能推出，正好赶上该部门在1997年的100周年纪念。目前来看，改款的Bravada运动型多用途车预计将在1995年秋季上市，新的小型面包车预计在次年春季推出。改款的中型Cutlass Supreme——老斯的主打车型——要到1997年才能上市。一款基于Aurora的新款全尺寸近豪华轿车也将在同年推出。这也是重新设计的Achieva紧凑型车的新目标日期，老斯在决定计划中的车型在造型和性能上未能达到标准后推迟了该车型的推出。
尽管如此，Aurora可能已经在另一个方面取得了成功：它可以教给通用汽车的经验。为了确保未来的新车项目严格遵循产生Aurora的四阶段流程，通用汽车在密歇根州沃伦建立了一个车辆发布中心。如今，当一个汽车项目开始时，所有参与者，从设计师到会计师，都会在工程师和采购人员的指导下，在中心待近一年。1997年雪佛兰科尔维特和1997年公园大道的团队是首批通过该中心的团队之一。
中心将协调新产品的流动，并指导每个项目度过其关键的早期阶段。它将敦促团队使用通用的GM零件并分享工程专业知识。“我们保持在学习曲线上，”马施说。“我们将获得的所有知识应用到下一个车辆上，因此我们从不犯同样的错误。”如果奥罗拉教给GM的仅仅是这一点，它闪亮的“A”标志有一天可能会对老斯莫比尔及其母公司意味着与复古火箭一样多的东西。
奥罗拉的坎坷之路
1988年2月
通用汽车与老斯莫比尔开始
考虑为逐渐衰退的托罗纳多轿跑寻找继任者。他们确定客户希望拥有一款运动型四门豪华轿车，具备高性能和质量。
秋季，1988年
资深GM设计师巴德·钱德勒绘制了“管车”的第一张草图，这成为奥罗拉造型的起点。
工程师们开始尝试一种极其坚固的框架，以赋予奥罗拉稳定性和安静性，同时又具灵活的操控性。
1989年7月
奥罗拉获得首次
公司批准，开始开发这款车及其别克姐妹车型，里维拉。
1990年1月
通用汽车开始对奥罗拉的工程工作进行为期一年的暂停，以节省资金。
1992年初
第二次暂停对奥罗拉的支出，这次为六个月，延迟了工具和模具的工作。
1992年9月
老斯首席约翰·洛克与通用汽车北美战略委员会会面，并获得继续项目的批准。
1992年10月
关于通用汽车董事会计划关闭老斯莫比尔部门的传闻开始流传。
1993年8月
通用汽车的湖奥里昂（密歇根州）工厂开始试点生产。为奥罗拉开发的工艺已经应用于老斯莫比尔九十八等汽车的流水线生产。
1994年4月至5月
第一批奥罗拉开始出现在经销商展厅。它们将得到2000万美元的经销商培训计划和3000万美元的广告预算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