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已经失去” - 彭博社

俄罗斯人长期以来对伴随苏联解体而来的猖獗通货膨胀和犯罪增加感到不满。但直到12月12日的议会选举结果开始公布，外界才真正理解他们有多么失望。选民似乎批准了鲍里斯·尼古拉耶维奇·叶利钦的新宪法，但他们也通过投票给弗拉基米尔·沃尔福维奇·日里诺夫斯基的可怕的极端民族主义自由民主党更多的票数，来抨击他的改革计划。“改革已经失败，”经济顾问安德斯·阿斯伦德总结了叶利钦阵营的阴郁。“这是一次重大损失。”

确实，日里诺夫斯基的胜利，加上共产党和极端保守的农民改革党的强劲表现，代表了对叶利钦及其经济助手、第一副总理叶戈尔·T·盖达尔推动的震荡疗法的民众否定。正如他们的投票所示，俄罗斯人将20%的月通货膨胀归咎于改革计划，这种通货膨胀侵蚀了他们的储蓄，使他们的工资变得可笑。他们还将叶利钦的自由化与猖獗的无法无天和牟利行为联系在一起。

尽管日里诺夫斯基的潜在立法影响力可能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大，但毫无疑问，新立法机构给改革者带来了麻烦。这个机构可能不会产生一系列进步的立法，而是可能像它所取代的机构一样充满阻碍。日里诺夫斯基可能会推动对外国公司的税法，剥夺他们在投资中的发言权，并严重限制他们对自然资源的获取。他还可能与共产党联手，推动对国防工业的通货膨胀补贴。此外，他将拥有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新平台，以便让俄罗斯的改革者感到尴尬。

右翼的胜利对西方和邻国的领导人来说也是一个震惊，例如波兰和前苏联共和国。在他的竞选中，日里诺夫斯基呼吁采取一种激进的扩张政策，使俄罗斯向旧苏联边界推进。“如果这发展成国家政策，可能会导致灾难，”乌克兰总统列昂尼德·克拉夫丘克说。

种族主义观点。但是，目前尚不清楚日里诺夫斯基是否能够将他令人印象深刻的表现转化为真正的权力基础。虽然他的政党似乎有可能获得约25%的选票，但由于复杂的选举制度，它在关键的杜马（下议院）中可能会获得更少的席位。尽管议会的动态要到下个月才能完全清楚，但看起来日里诺夫斯基的权力主要将是批评和阻碍改革立法（表）。此外，新宪法赋予叶利钦极大的权力，使他更容易在议会反对的情况下任命部长和其他高级官员，并在无法与其合作时解散立法机构。“对日里诺夫斯基的警报为时尚早，”自由电台的分析师亚历山大·拉尔说。“他的力量被高估了。”

克林顿政府似乎同意这一点。美国官员承认强烈的右翼投票是不受欢迎的，但仍然希望改革者能够组建一个联盟。还有关于加快对俄罗斯的援助和提供更多支持以进行私有化和其他示范项目的讨论。

尽管如此，尽管有这样的希望言论，叶利钦管理经济的选择将会缩小。虽然向市场经济的转变可能会继续，但可能会以更慢的速度进行。在未来，叶利钦和他所任命的团队将不得不更加小心地保护生活水平、就业和国家敏感性。这可能意味着俄罗斯在满足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额外15亿美元贷款的信贷和预算目标方面将进一步延迟。

此外，日里诺夫斯基现在将能够利用议会作为他种族主义、反动观点的选择论坛。长期以来被视为小丑的这位47岁律师成功地进行了一个技巧高超、资金充足的竞选。他的精美电视广告大量利用了经济困难、种族偏见和俄罗斯民族主义。他承诺停止俄罗斯庞大军事工业的转型——这一想法在面临裁员的数千名工人中颇受欢迎。他对“外国人”抢夺被压迫的俄罗斯财富进行了激烈抨击，并暗示可能会对犹太人进行清洗。

日里诺夫斯基的成功无疑打乱了俄罗斯的政治局势。叶利钦政府可能在新议会于1月11日召开后进行重组。这可能意味着盖达尔的未来不确定，他是叶利钦震荡疗法改革的首席内阁成员和设计师。盖达尔的政党“俄罗斯的选择”在选举中表现出乎意料地糟糕，仅以约14%的选票位列第二。

许多观察人士认为，新政府仍将由总理维克托·切尔诺梅尔金领导，他更倾向于采取渐进的改革方式。这位前天然气垄断公司Gazprom的首席执行官支持大型国有企业在雇佣数百万工人方面发挥重要作用。一个可能性是将它们重组为俄罗斯版的日本财阀或韩国财团。在12月初，叶利钦签署了一项法令，呼吁组织“金融工业集团”，将大型工厂与新银行及其他金融集团联系起来。

多快？在莫斯科的外国高管通常认为日里诺夫斯基令人厌恶，并对选举结果感到震惊。最坏的情况是：自由民主党可能会推出一系列排外立法，或共产党提出反市场的提案。但更现实的担忧是，分裂的议会不会通过改善商业环境所需的立法。这将阻碍解决税收、关税以及石油和天然气获取等关键问题的努力。商界依赖于叶利钦强大的宪法权力来抵制立法过度。“发生的事情并不好，”安永莫斯科办公室市场与商业顾问服务的主任普拉塔普·南比亚尔说。“但总统制度保证了叶利钦可以继续前进。”

他将走多快是另一个问题。政治上精明的叶利钦在竞选中对他的改革者几乎没有给予支持。最近几周，叶利钦采取了更中间和保守的立场——对外国银行施加限制，并对进口商品征收高额关税。

如果总统职位落入错误之手会怎样？关于选举最可怕的事情是，它给了日里诺夫斯基一个很好的平台，让他在任何选举中竞选总统。虽然叶利钦计划在1996年之前继续掌权，但日里诺夫斯基希望叶利钦在他承诺但又退缩的情况下，于明年6月12日举行选举。因此，关于选举时机的争斗是不可避免的。如果日里诺夫斯基以某种方式当选，他将在宪法中拥有强大的武器。

那么，这个教训对叶利钦和他的部分顾问，包括推动对俄罗斯人民进行震荡疗法实验的哈佛教授杰弗里·萨克斯，是一个严峻的警告。在这样一个复杂的国家俄罗斯，提高价格的同时剥夺人们的生活储蓄，正好为像日里诺夫斯基这样的煽动者提供了机会。俄罗斯和西方必须找到一条改革之路，而不是把人民逼入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