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尔沃为何与雷诺告别 - 彭博社

沃尔沃董事长佩尔·G·吉伦哈默和雷诺总经理路易斯·施韦策花了三年时间完善将这两家汽车公司合并成一个价值400亿美元的巨头的计划。然而，他们的梦想交易在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就崩溃了。

然而，这笔交易的余波将在几个月，甚至几年内持续发酵。相互指责撕裂了瑞典紧密团结的商业社区。更糟糕的是，这个引人注目的故事的细节表明，在欧洲两家知名公司之间进行合并是多么困难。这对认为这样的合并对欧洲竞争力至关重要的欧洲人来说是个令人沮丧的消息。“这对欧洲来说是一个教训，”DRI/McGraw-Hill分析师约翰·K·劳森说。“任何考虑跨欧洲合并的人都应该认真思考，谁的民族自豪感和经济利益可能会受到伤害。”

与9月6日吉伦哈默和施韦策自豪地宣布的计划形成鲜明对比，那一天的计划在公众看来似乎是新无国界欧洲的典范。然而，瑞典股东协会的董事总经理拉尔斯-埃里克·福斯加德始终对此心存疑虑。他曾多次与吉伦哈默发生冲突，吉伦哈默是一位专制的管理者，在沃尔沃工作了22年，制定了许多雄心勃勃但并不总是盈利的计划。福斯加德的团体代表个人，他们共同持有沃尔沃10%的股份，在这些冲突中取得了几次胜利，但吉伦哈默仍然掌控着沃尔沃。然而这一次，福斯加德的抗议将成为吉伦哈默的致命一击。

最后一根稻草。事情始于10月6日，当时福斯加德对合并表示了唯一的异议。他的团体认为吉伦哈默的计划会压低沃尔沃的股票。交易中最令人愤慨的部分是所谓的黄金股，这将允许法国政府将任何股东（包括沃尔沃）的投票权限制在20%。该团体还声称沃尔沃未能证明与雷诺的现有战略联盟相比，合并的必要性。最后一根稻草是缺乏任何保证雷诺将被私有化，因为只有这样沃尔沃的股东才能实现任何收益。“从股东的角度来看，我想不出更糟糕的安排，”福斯加德说。

福斯加德当时并不知道许多沃尔沃的管理者秘密地同意他的看法，尤其是因为沃尔沃与雷诺的现有联盟并没有像沃尔沃和雷诺希望世界相信的那样顺利。一些沃尔沃的管理者不愿意在内部发声，开始泄露机密信息，希望能破坏这项合并。逐渐地，福斯加德和其他机构投资者开始听到中层沃尔沃高管关于许多摩擦点的反馈，尤其是在研发方面。在卡车部门，“这是一团糟，”一位消息人士说。“我们把所有的想法、所有的计划都给了法国人，而我们却没有得到任何回报。”

在汽车方面情况同样严重，工程师们一直在为沃尔沃和雷诺下一代高管轿车共同开发一个平台。一位消息人士表示，双方甚至无法就发动机的朝向达成一致：雷诺的设计师在想要排斥沃尔沃员工时会用法语交谈，而他们通常是用英语交流。雷诺表示，联盟已经取得了“很多成果。为了这些成果，有些人必须很好地合作。”一位沃尔沃发言人承认存在问题，但不愿进一步详细说明。

当消息传出三位前高层官员反对这项交易时，反对意见开始迅速增加，其中包括1983年至1987年担任沃尔沃首席执行官的哈坎·弗里辛格。一位沃尔沃投资顾问说：“我们没有意识到吉伦哈默先生有这么多个人敌人。”

就在投资者开始感到被强迫时，沃尔沃发布了第二份招股说明书，其中合并预计节省的金额从48亿美元上升到74亿美元。但沃尔沃从未说明额外的节省将来自何处。“节省的数字是适得其反的。没有新的信息可以作为依据，除了让交易看起来更好，”一位接近公司的消息人士说。公司还声称，雷诺和沃尔沃将共同实现7%的利润率，尽管在过去五年中，两者都没有达到如此高的利润率。

尽管面临反对，吉伦哈默和施韦策尔仍然期待胜利。为了达成协议，法国政府承诺在一年内私有化雷诺，并且不会滥用其投票权来削弱沃尔沃的影响力。它还在11月24日将主要的沃尔沃股东飞往巴黎，与施韦策尔会面，并听取关于联盟的成功故事。

但当股东们回到家时，当地媒体报道了沃尔沃管理层关于联盟问题的泄密消息。投资者感到被误导。一位投资者表示：“如果高层管理人员对一项重大合并有疑虑，那么它就不会成功。我们觉得在开始之前就会失败。”投资者们去找沃尔沃首席执行官索伦·吉尔，要求他在12月7日的董事会上撤回提案。

叛变？最后一击发生在11月30日，一名未透露姓名的沃尔沃官员泄露了一份月度利润报告，显示沃尔沃的收益大幅上升。相比之下，雷诺的收益急剧下滑。在吉伦哈默身处美国时，吉尔在家中召集了一次紧急会议，询问了25位高级汽车和卡车部门经理。除了少数几位，所有人都告诉他合并不会成功。第二天，吉尔通知了吉伦哈默，后者取消了交易并辞职。

在12月6日给《哥德堡邮报》的情感信中，吉伦哈默的妻子克里斯蒂娜（她的父亲曾是沃尔沃董事长）指责吉尔背叛她的丈夫，以进一步自己的个人野心。“你的‘是’一直是‘不是’，”她写道。吉尔坚决否认他领导了任何这样的叛变。

当瑞典人在这场激烈的辩论中各自站队时，沃尔沃的未来仍然不确定。沃尔沃和雷诺都表示，如果合并未能完成，他们将需要总计20亿美元的资本注入。分析师表示，沃尔沃可能通过出售与汽车和卡车无关的资产来筹集资金，从而拆解吉伦哈默10年来的多元化战略。现在的问题是沃尔沃是否会尝试挽救雷诺联盟。更大的问题是，每当欧洲的企业巨头尝试合并时，沃尔沃的经历是否会重演。这是每位欧洲经理需要深思的苦涩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