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陆的觉醒呼声 - 彭博社

埃尔弗里德·巴德曼知道欧洲的电话公司有多糟糕。如果她能，她会告诉你。但她不能——她的电话服务已经被切断。

去年夏天，德国的国家运营商德意志联邦邮政电信公司向这位78岁的埃森退休人员发送了一张1万美元的账单，涵盖六个月的服务。由于巴德曼过去18年的月账单平均为35美元，这显然是计算机错误。但DBP电信的过时系统无法提供费用明细，因此她无法反驳。当公司仍然要求付款时，患有糖尿病的巴德曼被迫取消了服务。电信公司随后阻止了她的家人试图通过当地医院安装的紧急呼叫器，理由是需要先支付电话账单的定金。邻居加布里埃尔·克诺尔说，电信公司的行为“令人发指”。DBP电信否认应该以不同的方式处理此案。

经过多年的这种糟糕服务，欧洲的国家电话垄断公司即将迎来报应。它们落后的技术、粗鲁的职员和高昂的费用使它们成为坐等被新竞争者踩踏的靶子，这些竞争者正在准备进入价值1300亿美元的行业。从AT&T和Sprint到英国电信和戴姆勒·奔驰，雄心勃勃的竞争对手正在排队利用新技术和放松的监管。随着数据和移动电话服务等快速增长领域的市场已经解放，欧洲共同体去年6月决定在1998年对剩余80%的行业开放大门，并放松公共语音通话的监管。

随着时间的推移，顽固的国家垄断公司正忙于改革收费标准、降低成本以及现代化它们的网络和服务。但所需的是对这些国有恐龙进行全面的解构。在过去的45年里，它们不仅提供了平庸的电话服务。它们还作为主要雇主和政府的收入来源。但这一切都将结束。随着大多数这些公司准备转向私有化——明年将从荷兰、丹麦和意大利开始——对更高效运营的需求只会加剧。

残酷。但是，要理顺欧洲的电信问题将是极其艰难的，更不用说进入信息高速公路的时代了。现在，比利时人必须等待20天才能获得新的电话服务，而在意大利，电话通话经常中断。即使在最近的降价之后，长途电话费仍然高得离谱。在一个典型的案例中，兰克·施乐公司在欧洲的年电话账单为4500万美元，是该公司在美国支付的三倍。更不用说跨境的企业服务，如呼叫转移、专线和逐项账单。在许多地区，这些服务根本无法获得。

欧洲电信垄断的落后不仅仅是用户的烦恼：它阻碍了整个大陆的竞争能力。由于欧洲的电话流量年增长仅为12%——不到美国和日本的一半——服务和价格的差异正在削弱大陆的经济活力。大众汽车通信系统负责人克劳斯·舒尔茨表示：没有变化，欧洲工业“没有机会与美国和日本抗衡。”

向新秩序的过渡注定是残酷的。由于国家电话公司——通常被称为邮政、电话和电报（PTT）——是受到保护的垄断，它们的员工数量过多。到本十年末，欧洲的电信运营商可能需要裁减多达五分之一的100万名员工，这将撕裂传统的社会契约，并迫使运营方式发生剧烈变化。但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企业客户在竞争初现时已经开始抛弃它们。“如果我们不迅速采取行动，前方就有真正的威胁，”PTT Telecom Netherlands总裁本·维尔瓦延承认。

筑起障碍。欧洲的反垄断行动可能比1984年美国拆分美国电话电报公司更为震撼。虽然七家贝尔公司保留了地方电话服务的垄断，但欧洲市场的每个领域最终都会变得具有竞争性。结果是：曾经主导从本地和国际电话到卫星和移动服务的国家运营商将被撕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系列模糊国家身份的联盟。一些国家运营商可能会变成仅仅是持有各种本地、移动和国际服务股份的控股公司。瑞士、荷兰、瑞典和西班牙的邮电公司已经将各种商业服务剥离，组成一个名为Unisource的共同企业。

法国电信和DBP电信于12月7日宣布了一项更大的合作项目。两家公司将在1995年前合并其私人业务和数据网络、国际及其他服务。这个新实体使得两家公司在其合并的领土上形成了一个强大的力量，这些领土包括约40%的欧洲电话线路和人口。由于美国竞争对手已经侵蚀了两家运营商的收入，他们的避难策略显而易见。“如果AT&T在欧洲不受限制地放开，那就没有人会保持冷静，”德国电信部长沃尔夫冈·比尔奇说。事实上，这对新组合正在焦急地谈判，希望在欧洲招募AT&T作为合作伙伴，而不是冒险与其竞争。

即使没有与AT&T的协议，法德协议也让竞争对手们大声指责反垄断，并向布鲁塞尔提出阻止该协议的上诉。“我们已经看到了这个怪兽的形状，它相当可怕，”英国电信公司主席伊恩·D·瓦伦斯说。讽刺的是，他自己去年6月与MCI通信公司达成的43亿美元联盟，旨在争取跨国客户，帮助引发了邻国的防御性反应。至少，预计欧盟将对法德协议施加条件。

如果法国和德国能够达成协议，接下来的四年将对整合截然不同的网络技术、费率和组织至关重要。欧洲委员会决定将公共语音服务的竞争推迟到1998年，这给他们提供了喘息的空间。事实上，市场研究公司Yankee Group Europe表示，1992年欧洲邮电公司的市场份额合计为95%，到1997年将仅降至1750亿美元市场的86%。

缓慢前进。但即使欧洲人在基本服务上奋起直追，美国运营商在下一代通信方面已经积累了很大的领先优势。他们在国内信息高速公路上花费的数十亿美元将使他们在互动购物、视频点播和其他服务方面遥遥领先——所有这些服务都可以在欧洲后续部署。与此同时，欧洲大陆的运营商刚刚开始测试在其不兼容网络之间交换图像和数据信号。

直到现在，他们几乎没有改变的动力。没有像美国那样的激进有线电视公司在推动他们。相反，当地的电话垄断公司控制着大多数有线系统。除了英国和瑞典，其他主要欧洲国家都不允许电信竞争者拥有他们的基础设施。相反，他们从邮电公司租赁线路，并忍受高利率和其他妨碍竞争的策略。

然而，一些政府正在缓慢前进。去年夏天，荷兰允许一个竞争联盟在1995年启动服务。而法国在九月份允许一家大型水务公司在巴黎外安装无线传输系统，以向法国电信客户提供本地电话服务——这是对大陆运营商核心住宅市场的首次竞争。“我们必须让新的参与者投资于新技术，”法国电信监管机构布鲁诺·拉塞尔观察到。

他只需看向海峡就能看到好处。自1991年英国开始对新进入者发放许可证以来——到目前为止已有30家——这个岛屿上充满了新的电话公司，从通过无线电波和有线电视线路提供的本地服务到通过卫星提供的国际连接。Energis由当地电力公司拥有，迄今为止其720英里光纤网络的成本仅为1.5亿美元，原因是它借用母公司的电力塔线路。这将使其能够提供廉价的长途电话和多媒体服务。

但放松管制的影响远不止于技术。拥有垄断利润的PTTs长期以来一直为政治家提供资金，以支持雄心勃勃的工业政策，从支持西班牙开关制造商Amper和法国计算机制造商Groupe Bull到重塑东德。但在私有化的最终收益之后——未来三年内收益可能达到450亿美元——这一来源将会枯竭。

爆炸性。在此过程中，一些欧洲最持久机构的创造就业传统必定会解体。为了与使用现代节省劳动力设备的竞争对手的低成本相匹配，意大利的STET和法国电信在未来几年面临至少各30000个工作岗位的风险。分析人士表示，DBP Telekom最终需要将其230,000名员工减半——这与英国电信的情况相似，后者正在进行一项为期七年的计划，计划到1997年将其最高245,000名员工削减55%。

这一政治上爆炸性的处方是在欧洲失业率已经平均达到11%的情况下提出的。在许多国家，管理人员受到公务员法的束缚，这些法律保证终身就业、定期晋升和其他福利。在十月中旬，法国电信的155,000名员工中有75%进行了一天的罢工，要求政府撤回允许其与DBP Telekom交换股权并巩固法德联盟的立法。由于担心工人的福利，工会呼吁在一月份进行进一步的罢工。如果法国电信首席执行官马塞尔·鲁莱无法满足工会的要求，他们可能会在1995年前撤销这一联盟。

同样，面对明年选举的科尔总理政府在十月屈服于工会支持的社会民主党的要求，推迟更多威胁到DBP电信的市场开放措施。作为交换，政府获得了对电信公司私有化的批准，该公司负债600亿美元。

与此同时，PTT（邮电电话公司）成为了容易的目标。例如，市场研究公司Ovum Ltd.表示，去年，IBM、Sprint、AT&T、通用电气信息服务和其他外部公司吸收了30亿美元高增长数据传输服务市场的34%，而1991年这一比例为23%。在此过程中，他们正在建立从PTT租赁的线路网络，为他们能够攻击核心电话客户的那一天做好准备。

在BT和MCI的联盟、Unisource组合以及法德协议的助力下，企业间电话和数据网络的合同争夺战已经开始。跨境企业流量是一个35亿美元的市场，关税高，尤其脆弱。今年早些时候，当AT&T宣布计划建立一个3.5亿美元的泛欧商业电话网络时，欧洲电话运营商感到不安。与此同时，Sprint已经获得了为联合利华、路透社等公司管理服务的合同。

PTT通过降低国际费用（在过去两年中降低了多达60%）来抵抗业务流向私人网络的趋势。但竞争对手正在利用监管漏洞。三年前成立的纽约Viatel Ltd.，部分由资金大亨乔治·索罗斯支持，今年投资了5000万美元建立一个网络，为三洋电机和环球航空等公司在欧洲传输电话。该网络符合模糊的欧盟例外，允许客户公司及其附属公司之间的电话竞争。而Sprint在伦敦安装了一个交换机，通过该交换机，公司可以通过从欧洲大陆租赁的线路将电话发送到美国或返回欧洲。以低廉的英国费率计费，这种安排比通过当地PTT直接拨打的电话更便宜。

平衡行为。为了生存，PTT必须削减价格。几十年来，他们通过对长途和国际电话收费过高来补贴便宜的本地服务。随着电话费的下降，拨打电话的人们今年看到本地费用飙升——意大利上涨了39%，爱尔兰上涨了400%。投资需求也非常紧迫。法国、瑞典和荷兰的运营商已经基本实现了现代化。但德国、意大利和西班牙在节省成本的数字交换机和光纤电缆方面落后。

当电话巨头们与这些问题斗争时，欧洲的监管机构必须平衡一系列令人困惑的政策。在保障可负担服务的同时，他们必须批准将推高本地费率的严格关税平衡措施。尽管他们可能会被诱惑推迟进一步的自由化，但监管机构将面临将裁员等艰难决定推迟到为时已晚的风险。

开放市场不会没有相当的痛苦。但它将为欧洲的竞争力带来的好处，更不用说像巴德曼女士这样的消费者，应该足以弥补这些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