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Gatt 可能会飞 - 彭博社

他们已经拖延了整整七年。随着时间的推移，被称为关税与贸易总协定的全球谈判越来越像是一场无目的和琐碎的闲聊。一次又一次，愤世嫉俗者宣称谈判已经死了。谈判者们则不断耸耸肩说：“总会有明天。”

但现在，不可思议的事情即将发生。当前在116个GATT成员之间进行的谈判正朝着12月15日的生死关头迈进——突破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除非最后时刻出现意外，否则谈判可能为21世纪设计的新世界贸易秩序铺平道路。

最终协议预计将削减制造商品的关税，这是GATT轮谈的传统工作。尽管许多美国公司对此表示不满，但这项协议可能通过削减农业补贴、加强版权和专利保护，以及向投资银行和电信等一系列服务开放外国市场，开辟新的道路。目标是：一个蓬勃发展的国际市场，产品和服务能够轻松跨越国界。“这是一件大事，”白宫国家经济委员会主任罗伯特·E·鲁宾说。

确实如此。但为什么它终于要成型了呢？首先，谈判者意识到这次将没有明天。克林顿政府和国会已经明确表示，如果在国会设定的12月15日截止日期之前没有达成协议，他们将不会延长快速通道授权。

“飞跃与进步。”与此同时，注重出口的国家在双边和区域贸易协议中采用了类似GATT的提案，例如北美自由贸易协定。被排除在这些贸易集团之外的国家更有动力支持全球协议。“世界经济的整合正在飞速增长，”高盛公司副董事长罗伯特·霍尔马茨说。“这将提供一个规则框架，帮助维持已经取得的进展。”

然后是世界经济。经历衰退的日本和欧洲的政治领导人认识到，贸易已成为经济增长最强大的动力。这使得关贸总协定（GATT）看起来不可抗拒。毕竟，自1948年以来的七轮GATT谈判将全球制造商品的平均关税从45%降低到5%，而每一轮谈判后都伴随着强劲的全球增长。

哪些行业将受到最大的影响？这一轮将使世界剩余的制造业关税降低30%，同时逐步取消对进口服装的所有限制。而且，GATT首次通过在六年内将工业国家的农业补贴削减21%来应对强大的农业利益。该协议还应为服务业提供新的全球规则。在短期内，该协议不会带来明显的好处，但根据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的说法，到2002年，它可能使世界商品贸易每年增长高达10%，即2700亿美元（以当前美元计算）。

欧洲将获得最大的收益。从葡萄酒和奶酪到高科技小玩意的所有出口都可能提振其疲软的经济。出于政治原因，欧洲共同体（EC）也将GATT协议视为证明欧洲人能够协调行动的关键。在未能朝经济一体化迈进之后，“一轮失败的GATT谈判将使欧洲共同体分裂，”一位资深的欧洲外交官警告道。

虽然他们在公开场合抱怨，但欧洲人私下里认为他们为这些好处支付的代价微乎其微。法国和德国的农民面临失去一些他们珍视的补贴和保护，但这些好处的逐步取消将比最初计划的要慢。而且，法国可能不再能够以文化主权为理由限制美国电影的进口，但它计划继续补贴自己的电影产业。

对于美国公司来说，这项协议应该是一个福音。美国在服务业方面应该具有明显的优势。软件公司可能会因为更严格的知识产权保护而看到销售和利润飙升。微软公司年销售额接近40亿美元，希望这项协议能大幅减少软件行业每年因盗版损失的120亿美元。数字设备公司将从欧洲共同体对半导体征收的14%关税和对计算机零部件（如子组件）征收的4%税收的回撤中受益。“欧洲共同体关税的减少是数字公司的关税与贸易总协定的试金石，”助理总法律顾问布鲁斯·E·霍尔贝因说。“这就是桌上的钱。”霍尔贝因预计到2000年，该协议将消除欧洲共同体三分之二的关税。

日本长期以来依靠出口推动经济，也将受益，但代价是：外国人将更容易进入其木材、有色金属、酒类、金融服务和政府采购市场。“我们预计进口会增加，而不仅仅是大米，”日本国际贸易与工业省的寺泽达也说。

发展中国家也应该受益：他们将有机会进入丰富的出口市场，发展他们新兴的制造业和农业。“大公司可以不论协议与否都能找到出路，”香港贸易官员克里斯·约翰逊说。“但作为一个小玩家，我们真的依赖一套强有力的规则。”

然而，要获得这种进入机会，这些国家必须开始遵守协议中的规则，防止他们盗版好莱坞电影以及其他产品的专利和版权。“我们希望这能让我们销售我们的产品，而不是让它们被盗版，”莲花开发公司的总法律顾问托马斯·M·伦伯格说。他表示，印度、意大利、日本和西班牙使用的软件中有超过80%是非法复制的。

在拉丁美洲，GATT的赢家应该是像墨西哥、阿根廷和智利这样的国家，它们已经向外国竞争和投资开放了经济。阿根廷出口价值45亿美元的农产品，如谷物、油籽和肉类，预计将从GATT中获得10%的增长。“GATT对阿根廷这样的国家将非常有利，”布宜诺斯艾利斯的拉丁美洲经济研究基金会的经济学家Marcela Cristini说。

然而，伴随着这种兴奋的是一些严重的担忧。为了达成协议，谈判者必须同意逐步实施变化，以便贸易自由化的全部影响不会在2005年之前显现出来。即使在最终细节被写入时，许多参与者也感到不安。就像新婚夫妇支付他们的第一笔抵押贷款一样，面临贸易自由化前景的国家和公司正遭遇买家悔恨。

执行担忧。以美国医疗设备制造商为例，他们预计由于GATT将额外出口3亿美元。心脏起搏器、假肢和复杂医疗设备的亚洲市场每年增长20%。但公司担心，美国将失去惩罚不公平贸易的权力，转而依赖模糊的GATT争端解决程序。“可执行的美国贸易法对我们来说比在中国卖一袋土豆或在日本卖一磅大米要重要得多，”美国健康产业制造商协会的Edward M. Rozynski说。

美国钢铁制造商担心商务部将失去对倾销到美国的外国钢铁征税的权力。而半导体行业则对新规则感到愤怒，这些规则将允许其他国家迫使芯片制造商许可他们最珍贵的产品。金融服务公司担心，无形的贸易壁垒将继续使亚洲市场保持封闭，而美国在国内做出市场开放的让步。“不需要核物理学家就知道这是个坏交易，”服务行业联盟的Margaret Wigglesworth说。

政治上有权势的行业之间的这种紧张情绪解释了为什么GATT已经存在了七年。但最后时刻的妥协应该能平息这种担忧。在过去的六年里，十二月一来一去，而乌拉圭回合却不断延长。这一次，对没有明天的恐惧可能会赋予GATT新的意义：全球贸易与贸易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