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瓦尔：一个时代的结束？ - 彭博社

多年来，雷蒙德·J·诺尔达一直被认为是计算机界的阿曼德·哈默。诚然，他比已故的西方石油公司董事长要温和得多。但在69岁时，掌管诺维尔公司的他已成为软件行业的老年首席执行官。尽管投资者和董事会多次要求他指定继任者，诺尔达总是以他标志性的朴实风格作出反应：用一句温和的玩笑和一丝讽刺，他一次又一次地将这些想法抛回门外。

最新的例子是在上个月的一次采访中。诺维尔董事会不是要求诺尔达在年底之前提出继任计划吗？“那是去年，”这位高管笑着说。“不，也许是两年前，或者三年前。这不是个大问题。这个词是什么？死亡？退休？过期？我告诉他们，我可能会在退休之前就过期。”

好吧，诺尔达并不打算退休。但他确实计划让位。在11月9日与《商业周刊》的坦诚采访中，诺维尔的和蔼董事长承认他的年龄正在追上他。他说，关于他有“记忆丧失”的传闻“有一些真实的成分”。而且“毫无疑问”，这个问题影响了他做出日常运营决策的能力。

诺尔达计划在6月19日，即他70岁生日之前，指定一位接班人。（他不愿透露这个人是否来自公司内部或外部。）他说，他将继续担任“董事长或首席顾问或其他什么角色”。“说实话，我并不太在乎形式。”

WINDOWS观察。非正式性自1983年他投资于一家失败的犹他州公司的残余资产并抓住了一个名为“局域网”的想法以来，一直是这位特立独行的高管的标志。他早早得出结论，大型计算机最终将被通过新型软件连接的个人计算机网络所取代，他悄然将诺维尔转变为一家价值11亿美元的强大企业，捕获了67%的市场份额，而这个市场已经发展成为一个29亿美元的市场。现在，作为软件行业的第二大玩家，诺维尔是巨头微软公司强大统治下唯一的真正威胁。在这个过程中，诺尔达被誉为行业真正的远见者之一。

但诺瓦尔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需要诺尔达的愿景。随着诺瓦尔的旗舰产品NetWare进入新的产品周期，销售和收益的增长都放缓了。而华尔街也开始注意到这一点（图表，94页）。更糟糕的是，微软正瞄准诺瓦尔的市场，推出其新的Windows NT操作系统，这是一款备受推崇的具有内置网络功能的软件程序。其他竞争对手也在加速发展。

与此同时，诺尔达已启动了一项冒险的新战略，以捕捉新兴的“分布式企业级网络”市场。这是将大型机和小型计算机缩减为跨越整个公司的PC、工作站和服务器计算机网络的流行词汇。到目前为止，诺瓦尔的领域一直是连接在企业部门或小型企业中的小型PC组。更大的网络是未来的潮流。

为了实现这一目标，诺尔达在6月花费3.5亿美元从美国电话电报公司购买了Unix系统实验室——这导致了第三季度3.205亿美元的减记。这个想法是销售一个与公司NetWare软件紧密协作的诺瓦尔版本的基于Unix的操作系统，以提供更广泛的网络功能。但包括微软在内的几个竞争对手也在追逐同样的目标。而网络顾问克雷格·伯顿（Craig Burton），前诺瓦尔高管表示：“出错的空间非常大。”

大思想家。这使得未来谁将领导诺瓦尔的问题变得更加关键。“我们已经非常清楚这一点[继任的需要]好几年了，”诺瓦尔董事杰克·L·梅斯曼（Jack L. Messman）说，他是联合太平洋资源公司的总裁兼首席执行官。“我认为这目前不是一个关键问题。”但是，“拥有雷·诺尔达或[前数字设备公司主席]肯·奥尔森意志的人不会轻易放弃。”他迅速补充道：“我们不会让它像肯·奥尔森那样持续太久。”

Noorda 对他的记忆问题并不感伤。他对这个问题的坦率回应中夹杂着幽默感。（“现在，你的名字是什么来着？”他对一位记者开玩笑。“你和谁在一起？”）他坚称他的医生向他保证，他的记忆丧失在他这个年龄是正常的。然而，在讽刺的背后，他的大胆承认一定是痛苦的。前 Novell 高管表示，这个问题已经变得相当严重，以至于他有时无法认出与他共事多年的同事。当他旅行时，他会记下自己的名字和位置——有时他在酒店醒来时不知道自己在哪个城市，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去那里。

Noorda 说，记忆问题在他两年前安装起搏器后变得更糟。但他否认这种障碍影响了公司的业绩。执行副总裁 Kanwal S. Rekhi，作为 Novell 董事会成员，也表示这不是一个问题。“Ray 确实有短期记忆问题，”他说，但 Noorda 并不处理日常事务。他是公司的首席战略家和“伟大的思想家”。在这些角色中，他的长期记忆表现良好。“事实上，在他的领导下，公司运作得相当有效，”Rekhi 说。正是这种稳固的业绩记录使 Noorda 能够坦诚地谈论这个话题，Rekhi 补充道，指出“诺尔达不是一个典型的首席执行官。他并不自我意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可能在想：看看我的数字。看看我的业绩。”

确实如此。自 1985 年公司上市以来，Novell 的收益每年增长了 35% 到 153%。而对股东的回报呢？1985 年 1 月以 300 美元购买的 1000 股 Novell 股票今天的估值约为 22000 美元——增长了 7300%。从一开始，Noorda 就有胆量预测计算机硬件将成为一个低利润、艰难的商品业务。1988 年，硬件占公司收入的 50%，但 Noorda 在 1991 年将 Novell 引导出这一领域，并通过携带一盒 10 美元的手表来强调他的观点。“硬件只会变得更便宜，”他会说。

诺尔达沉浸在他的古怪中。对外人来说，他似乎是一个谦逊的乡村男孩。他听得比说得多，当他说话时，他使用的谦逊俏皮话既迷人又能化解尴尬。事实上，他是19世纪90年代定居在犹他州奥格登的荷兰移民父母的儿子。他的父亲在两份工作中每天工作16小时——作为库存管理员和清洁工。而且他的父母都没有上过五年级以上的学校。

作为一名虔诚的摩门教徒，诺尔达慷慨地向教会捐款，他的生活方式与他的财富形成鲜明对比。虽然他在诺维尔的股票价值高达6.5亿美元，但他坚持选择候补航班以获得老年人折扣。外出就餐时，他也喜欢去Sizzler，原因相同。至于他的薪水，他在1983年以90,000美元的薪水加入诺维尔。但当他的两个儿子在三年后开始在公司工作时，他决定每当他们获得一美元的薪水，他就应该少赚一美元。他的薪水降到了4万美元以下，但当他的儿子们在1988年离开时，他并没有提高自己的工资。尴尬的董事会成员去年为他提高了薪水，将其提升至198,830美元。

“我就是不喜欢花很多钱买东西，”诺尔达说。这在诺维尔的办公室中显而易见，那里定义了斯巴达的词汇：墙壁是米色的，走廊几乎没有艺术品，以至于诺维尔的员工称总部为“太空站”。即使在公司收入增长30%到40%时，董事梅斯曼说，诺尔达也实施了削减开支。“雷对成本有着疯狂的关注，”梅斯曼说。“这是一种在公司中树立态度的手段。”

狡猾的资本家。确实，诺尔达臭名昭著的古怪风格背后有很多方法。底线是他是一个强硬、精明的商人。“不要让那个老旧的科伦坡、我在变老的东西愚弄你，”太阳微系统公司首席执行官斯科特·麦克尼利说。“雷是一个狡猾的、具有企业家精神的资本家。”只需问问微软董事长威廉·H·盖茨三世。在与联邦贸易委员会合作时，诺维尔的董事长在试图将微软卷入联邦反垄断行动中发挥了关键作用。他对盖茨行业主导地位的乡土名言频繁出现，以至于一些微软高管称他为“来自地狱的祖父”。

尽管关系有所改善，但诺尔达在1990年也让Lotus开发公司感到恼火，当时他策划了一项合并协议，这将产生一个与微软相当的软件巨头。在他的董事们对Lotus坚持在新董事会中占据多数席位感到犹豫后，诺尔达突然退出，再也没有回头。Lotus的高管们表示，他们感到被这种策略所压迫。

“合作竞争。”诺尔达的好人声誉很大程度上源于他的“合作竞争”理论。在无数其他软件行业高管互相抨击和发起竞争挑战的同时，诺尔达花了多年时间鼓励竞争的高科技公司合作，制定标准和交换技术。他的理论是，如果整个行业共同成长，每家公司都会受益。

但合作竞争也有其严峻的商业边缘。没有它，诺维尔将无处可去。网络软件就像胶水。在一个系统中，它连接着由各种竞争供应商制造的计算机硬件和软件。不同技术之间的互联是绝对必要的，而在标准上的合作是实现这一理念的关键。“这是客户所希望的，”Citrix Systems Inc.的全球销售副总裁迈克·帕萨罗说，该公司正在与诺维尔合作开发能够在网络上快速传输应用程序的软件。“这是雷·诺尔达的一个强项。”

关键是，诺尔达的风格是他愿景的促进者。而这两者可能都是不可替代的。尽管如此，华尔街对公司的短期盈利势头感到担忧，投资者表示，他们已经考虑到诺尔达无法永远留任这一事实。“诺维尔的问题在于人们把它视为一家单人公司，”蒙哥马利证券分析师道格拉斯·F·惠特曼说。“但我认为这并不现实。”

事实上，在过去的18个月里，诺尔达开始将一些显著的诺瓦尔高管调入更大的角色。最显著的变化是在去年八月成立了一个“总统办公室”。它包括诺尔达和两位长期的诺瓦尔经理：玛丽·伯恩赛德，运营执行副总裁，以及詹姆斯·R·托伦，资深副总裁兼首席财务官。在某些时候，他们都是传闻中的接班人中的领先候选人。但坎瓦尔·雷基；理查德·W·金，网络系统组的总经理；以及约翰·W·爱德华兹，另一位执行副总裁，也同样是候选人。多年来，其他一些潜在的接班人也曾出现过。

和往常一样，诺尔达对他的计划保持谨慎。一方面，他表示寻找接班人的工作已经超出了诺瓦尔的范围。“我认为自然的情况是看看外面是否有能够带领[诺瓦尔]进入下一个增长阶段的人。我们公司没有人曾在这么大的公司工作过，”他解释道。但他并没有排除内部人选。提到的三个最常见的名字是伯恩赛德、托伦和金。

伯恩赛德，45岁，是一位出色的运营经理，直率、有力，并且得到了诺尔达的信任。伯恩赛德第一次见到老板是在1976年，当时诺尔达被请来扭转系统工业公司的失败运营，这是一家硅谷的外设系统制造商。在诺尔达加入诺瓦尔后，他在1988年将伯恩赛德引入公司，因为“她真的很擅长充分利用现有资源，”他说。然而，她缺乏技术经验可能是一个缺点。“她没有管理过公司，”诺尔达说。“在这个阶段，你可能需要考虑一个曾经管理过企业的人。”

WHIZ BANG。37岁的金是技术专家。他于1985年加入Novell，管理过软件开发、客户服务，以及最近的所有NetWare开发。44岁的首席财务官托伦农在获取最大价值方面非常出色——这是诺尔达心中非常重要的事情。但诺尔达不会直接评论金或托伦农接替他的机会。他只会称赞每位高管的出色表现。

然而，托伦农对此继任问题表示：“公司内部有很多人可以做到这一点。但没有人能够轻易而清晰地取代诺尔达的角色。”这可能是Novell前进时面临的问题。诺尔达强调他没有具体计划完全离开公司，他说：“我不能离开。我拥有公司10%的股份。我会在一段时间内非常仔细地照看它。”尽管还有其他事情，这对Novell来说是非常好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