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豪名人的小玩意儿 - 彭博社

无论我在雷根斯堡的中心在哪里，每15分钟我都能听到圣彼得大教堂的钟声，这座哥特式大教堂始建于1250年——如果需要的话，它提醒着人们这个巴伐利亚城市的辉煌历史。雷根斯堡，几个世纪以来是北欧和南欧以及欧洲与东方之间的贸易十字路口，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几乎毫发无损。漫步在狭窄的鹅卵石街道上，欣赏着带阁楼的房屋、罗马塔楼、洛可可教堂和旅行海报般的纪念碑，游客们可以感受到历史的气息。

雷根斯堡的12世纪石桥跨越多瑙河，是两次十字军东征的发源地，一次由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康拉德三世领导，另一次由皇帝腓特烈·巴巴罗萨领导。其华丽的14世纪市政厅曾接待过帝国的王子选举人。800年来，它的小型老香肠店一直提供瘦猪肉香肠、酸菜和农民面包。在一张公共木凳上品尝完香肠后，我离开时身上弥漫着烤肉的烟味，感觉就像走出了中世纪生活的素描画。

但吸引我来到雷根斯堡的并不是过去。我在这里是为了见证历史的正在发生——某种程度上。苏富比正在出售约7600件艺术品、家具、银器、瓷器、葡萄酒和其他来自冯·图恩与塔克斯王子收藏的物品。这场巨大的拍卖将在这个家族900年历史的圣艾默拉姆城堡的骑马马厩中进行，持续九天。预计将筹集至少840万美元。在德国，这样的房屋拍卖是闻所未闻的。即使在英国，虽然这种拍卖很常见，但在本世纪也没有看到过如此规模的拍卖。

光彩与魅力。在拍卖前的几天，苏富比几乎没有担忧。这次拍卖提供了比艺术和古董更容易推销的东西：光彩与魅力。为此，难以超越图恩与塔克西斯家族，他们在1400年代创建了欧洲邮政系统，并在几个世纪内几乎垄断了邮件。他们致富，赢得了头衔，并与皇室联姻。他们的土地横跨德国、奥地利和前东欧国家。即使在现在，他们被认为是欧洲最大的私人土地拥有者，拥有近100,000英亩。如此规模的帝国当然有城堡——25座。这一个世纪以来，随着19座城堡被出售或被共产党没收，多余的物品被搬回圣埃默拉姆的500个房间。“我从未见过如此多的东西挤在一起，”苏富比慕尼黑办公室的主任海因里希·格拉夫·斯普雷提说。“那是令人难以置信的，数量之庞大。”

拍卖的吸引力还在于这个家族最近的恶名。卖家是33岁的格洛丽亚公主，她是约翰内斯王子的遗孀（约翰内斯于1990年在第二次心脏移植手术中去世，享年65岁），也是他的继承人阿尔伯特（10岁）的母亲。她的高贵殿下是在慕尼黑当酒吧女招待时遇见约翰内斯的；他们于1980年结婚。这桩婚姻与时代完美契合。约翰内斯是一位挥金如土、国际知名的放荡者，据说是双性恋，喜欢野猪狩猎、打猎和恶作剧。格洛丽亚——又名“朋克公主”和“炸药公主”——是一位骑摩托车、跳迪斯科、染着粉色或紫色头发的高中辍学生，她开始奢华地招待她的摇滚明星和艺术家朋友。

作为一名寡妇，格洛丽亚过着更为安静的生活——出于必要。在1980年代，约翰内斯屈服于杠杆的诱惑。在几位拥有哈佛、麦肯锡和德意志银行背景的德国出生的进取者的指导下，王子借款以多元化投资于加拿大、德国和美国的商业房地产，以及工业公司和金融服务。所有这一切都发生在错误的时机。他的财富曾被估计为25亿美元，但缩水至可能低至5亿美元。

蒂亚拉·因菲尔玛。因此，虽然一些TNT的资产——酿酒厂、林地——仍然盈利，格洛丽亚不得不勒紧裤腰带来维持六座城堡和抚养三个孩子。她仍然面临严重的流动性问题：巴伐利亚要求大约5000万美元的遗产税。

去年，格洛丽亚转向家族珠宝，通过拍卖获得了1370万美元，其中包括一对由罗曼诺夫家族委托制作的27克拉祖母绿耳环和拿破仑三世为尤金妮皇后订购的珍珠和钻石皇冠。德国人批评格洛丽亚的粗俗，并对国家遗产的损失感到惋惜。当她的房屋出售的细节浮出水面时，他们又开始了。

幸运的是，苏富比自去年一月开始在这里派驻员工，巴伐利亚在六月批准了这笔交易。不过，首先，它从家族的艺术品和物品中扣除了价值2640万美元的部分作为支付。这当然只是给了调侃者另一个话柄。“格洛丽亚的旧货拍卖，”他们这样称呼。德国的一位伯爵说：“我和我的叔叔开玩笑说，我们应该把所有的废物都翻出来放进拍卖。”

当我环顾拍卖的物品时，我发现他部分正确。这里没有伟大的艺术品。许多物品虽然漂亮：法国钟表、比德迈尔沙发和箱子、迈森瓷器、镀金镜子、装饰画。但也有很多让人发笑的东西——鹿角、陶瓷小雕像、发霉的高顶帽和马具、小丑服装。

吸引人群。毫无疑问，这些物品将考验普通人愿意花高价仅仅为了拥有来自富人和贵族的纪念品的命题。为了巩固这种联系，苏富比将大多数物品贴上了TNT的标志——这一策略可能会产生双重效果。“谁会想要带有其他家族徽章的东西？”伯爵嗤之以鼻。

也许是雨果·德·纪梵希、沙特阿拉伯的穆拉巴克王子、萨克森王子，或者是符腾堡公爵。苏富比表示，他们都出席了VIP展览日。普雷辛伯爵夫人，她的城堡位于雷根斯堡以南一小时的地方，表示：“我发现了很多未被发现的美。”而安娜·T·加里，一位优雅的寡妇（佩戴着钻石胸针、钻石耳环和一枚巨大的祖母绿戒指），她带着她的室内设计师来寻找佛罗里达州印第安溪岛的家居家具，也表示：“我们找到了一些不错的作品。”

稍后，回到纽约，我看到这些女士并不孤单。在八天的展览期间，创纪录的26,000人到场。到10月11日，即拍卖前夕，已有10,000份书面竞标交给了苏富比。在拍卖过程中，又有55,000份缺席竞标。第一天吸引了1,000名与会者，销售房间溢出到两个帐篷中。到10月21日拍卖结束时，仅有4%的拍品未售出，总成交额达到了1930万美元。

考虑到仅有八件物品的成交价超过了100,000美元，这个数字更令人印象深刻。这表明很多人可能为他们几乎没有用处的华而不实的物品支付了过高的价格。一尊银镀佛像，估计在6到18美元之间，最终以433美元成交。一块银镀桌垫，估计在1,200到1,500美元之间，成交价为26,761美元。那件破旧的小丑服装，预计售价在120到180美元之间，最终以639美元成交。最便宜的物品——一只雕刻的银镶酒杯——以72美元成交。格洛丽亚的奢华甚至延伸到最后时刻被加入的两辆定制哈雷摩托车：它们分别以43,037美元和40,215美元成交，价格是估计的两倍。

苏富比显然也得到了丰厚的奖金。这家总部位于纽约的拍卖行希望在富有的德国人中培养竞标习惯，因为他们几乎没有拍卖传统。TNT的拍卖吸引了来自世界各地的竞标者，但大多数买家是德国人。考虑到围绕这一奢华活动的宣传，失败将是灾难性的。而苏富比的投资——包括在雷根斯堡派驻140名员工、建立总部，以及花费数百小时的员工时间帮助格洛丽亚选择出售的物品，然后对其进行检查和编目——将会付诸东流。

雷根斯堡也因此受益。尽管保存完好，但它位于巴伐利亚东北部，远离西南部受欢迎的“浪漫之路”，使其未能进入旅游线路。在TNT的帮助下，这座城市在今年秋天的几周内繁荣起来。而没有什么比荣耀的滋味更能激发对更多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