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应该害怕陪审团吗？ - 彭博社

投资银行、汽车制造商和律师事务所有什么共同点？答案是：它们都受到某种形式的陪审团恐惧症的困扰。

所罗门兄弟公司要求商业伙伴在出现分歧时放弃陪审团审判——更愿意只面对法官。通用汽车公司在一个由萨图恩员工和零售商组成的仲裁小组面前解决与其萨图恩经销商的争端。其决定具有约束力。而纽约的保罗·韦斯、里夫金德、沃顿和加里森律师事务所则在九月份支付了4500万美元以解决与政府的民事案件——尽管该事务所的律师声称，如果政府同意放弃陪审团审判的要求，他的客户会对指控进行抗辩。这些公司和许多其他公司正在努力规避陪审团——这种法律手段被许多人认为成本过高、耗时过长，并且风险太大。“这就像在玩带有负荷的骰子，而你站在错误的一方，”纽约专利律师乔纳森·A·马歇尔说。

这种不安感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巨额判决和随之而来的宣传所加剧的。还记得利顿工业公司在九月份从霍尼韦尔公司赢得的12亿美元的判决吗？或者通用汽车在二月份被判给一名在其皮卡车中遇难的青少年父母的1.05亿美元的判决——其中1.01亿美元是惩罚性赔偿？或者所有这些中的“大爷”，1985年在与德克萨斯公司争斗中判给宾州石油公司的105亿美元？“陪审团可能是促使所有各方考虑替代争端解决方式的第一因素，”自由互助保险公司的诉讼管理主任朱莉·A·韦尔本说。

夸大其词？企业的恐惧可以通过商业世界中一个长期存在的观点来解释：陪审团对原告表示同情，并且他们不信任被告。他们认为陪审团审判往往被用来迫使富有的被告重新分配财富。“很多人觉得如果你不能赢得彩票，也许你可以赢得一场好的诉讼，”咨询公司DecisionQuest的董事长唐纳德·文森观察到，该公司帮助律师分析陪审团池。

但美国企业对陪审团的恐惧可能被夸大了。过去一年完成的三项关于陪审团裁决和陪审员态度的独立研究表明，诉讼激增的现象正在减退。事实上，这些研究显示，原告今天实际上输掉的案件比例比许多年来都要高。根据将于11月由陪审团裁决出版公司发布的一项研究，原告在1988年赢得了63%的针对企业的所有人身伤害索赔；而在1992年，他们仅赢得了54%。在过去五年的每一个人身伤害诉讼类别中，除了涉及汽车事故的案件，原告胜诉的比例都在下降。

陪审团裁决的研究涵盖了从产品责任到职场性骚扰的所有内容，也驳斥了普遍认为陪审团的金钱裁决越来越失控的看法。相反，过去五年的裁决保持相对稳定。“陪审团是疯狂的、不可预测的和反复无常的这种观念根本不真实，”威斯康星大学法学院的教授马克·S·加兰特说。“人们对陪审团的看法非常扭曲。”

在产品责任领域，这个最具争议和高调的法律领域，数据更是令人震惊。研究显示，去年被告在个人提起的案件中赢得了57%的胜诉率，而1989年仅为46%。提起的产品责任诉讼数量也在减少。另一项研究揭示，排除石棉案件后，1991年在联邦法院提起的案件数量降至1985年的水平，共有12,413起，较最高的18,679起有所下降。对于许多原告律师来说，陪审团的消息只是支持了他们一直以来的看法。“陪审团不会轻易放弃一切，”纽约原告律师李·S·克雷因德尔说。“原告偏见被夸大了。”

明显的趋势是远离高额裁决和不断升级的诉讼，以至于即使是那些因理智陪审团的证据而受到削弱的侵权改革者们也在承认这一点。事实上，他们为此感到自豪，指出他们的运动旨在教育公众关于过高裁决的经济后果。但产品责任协调委员会的执行董事威廉·D·费伊警告他的盟友们不要过于兴奋。“我们看到的趋势总是可能反向而行，”他说。

目前看来，陪审员确实更加关注他们决定的财务影响。特拉华大学心理学教授瓦莱丽·P·汉斯采访了数百名陪审员，并得出结论，他们通常是支持商业的。汉斯表示，陪审员非常关心原告在造成其伤害中可能扮演的角色，以及裁决对市场和他们自己钱包的经济影响。“陪审员不是罗宾汉，”她说。“美国人普遍认为，商业对国家有利就是对国家有利。”

第三项研究驳斥了另一个广泛持有的观点——法官比陪审团更倾向于被告。康奈尔法学评论对联邦法院判决的研究显示，在产品责任案件中，原告在法官面前胜诉的概率为48%，而陪审团仅为28%。在医疗事故诉讼中，证据也大致相同，法官一半的时间支持原告，而陪审团仅在29%的案件中认定有责任。该研究发现，法官和陪审团审理的其他类型案件的结果之间几乎没有差异。“我将结果归因于原告律师对陪审团的信任过多，而被告律师的恐惧过多，”共同撰写该研究的康奈尔法学院教授西奥多·艾森伯格说。

然而，没有任何学术研究能够提供关于陪审团公正与否的最终答案。它们没有考虑那些可能是无理取闹但被被告为了避免昂贵和漫长的诉讼而和解的诉讼。它们也没有反映来自不同地理区域的陪审员的多样化态度。而且，像任何有争议的理论一样，研究结果也可以表明商业在法律问题上依然面临困境。陪审团顾问文森表示，他的研究表明，超过一半的听取产品责任案件的陪审员在进入法庭时就认为制造商有不当行为。在就业诉讼中，罪责推定约为70%。文森说：“在与真实诉讼人处理真实案件的过程中，我可以告诉你，企业美国有很多值得担忧的事情。”

也许是这样。但是如果这些研究有任何指示的话，企业在克服陪审团的许多固有偏见方面变得更加熟练。这是一个迹象，表明这个系统，尽管可能存在缺陷，但正在运作——对于任何即将上法庭的人来说，无论他们站在哪一边，这都是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