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声响起！ - 彭博社

美国历史上最大的通信合并始于雷·史密斯在华盛顿郊外的联排别墅的地下室。去年六月的一个晚上，贝尔大西洋公司的董事长召集了三位高管围坐在一张牌桌旁。他们的议程是：为贝比贝尔制定一条新路线。贝尔大西洋在地区电话公司中并不落后。该公司在视频服务等领域比其他六家贝比贝尔更具创新性。然而，史密斯并不满意：“我们需要做些什么来改变这个行业的性质？”他问道。

团队讨论了几个关于贝尔大西洋如何突破其舒适但受限的业务的想法。“我们不断回到同一个结论——我们需要一个有线电视合作伙伴，”史密斯回忆道。对于雷蒙德·W·史密斯来说，候选人显而易见：电信公司（Tele-Communications Inc.），全国最大的有线电视运营商，拥有约1320万用户。

一个月前，史密斯曾联系TCI的首席执行官约翰·C·马龙，讨论两家公司如何合作。马龙是有线电视行业的霸主，以其强硬的战术和特立独行的敏感性而闻名，他正在寻找将TCI推向电话业务的方法。马龙与史密斯相处融洽，史密斯是一位和蔼可亲的贝尔系统老兵，业余时间在社区剧院执导。马龙表示，史密斯的贝尔大西洋是他所喜欢的唯一一家足够积极的电话公司。

接下来是在丹佛、华盛顿和纽约的一系列会议。高管们非常保密，即使在一对一的会议中，他们也用代号称呼各自的公司：贝尔大西洋称为“幸运草”，TCI称为“爱尔兰”。在某个时刻，史密斯飞往马龙位于缅因州海岸的度假屋。在马龙的游艇上进行了一次长时间的航行，两人开始敲定交易条款。“我们试图确定痛苦的阈值是什么，”马龙说。

结论：贝尔大西洋将以大约120亿美元的股票收购TCI及其有线节目姐妹公司Liberty Media Corp。此外，这家电话公司还将承担TCI和Liberty的巨额96亿美元债务。马龙将在史密斯的领导下成为贝尔大西洋的副董事长。

不过，工作还没有完成。每家公司都必须确定愿意承诺什么，以便合并能够顺利进行。

根据他们最终达成的协议，贝尔大西洋将向TCI支付一笔可观的股票溢价，这可能会将马龙推向媒体亿万富翁的行列。这项收购可能会在未来几年压低贝尔大西洋的利润。与此同时，马龙将把控制权交给史密斯，他将TCI从一系列平淡无奇的乡村有线系统发展成为一个强大的媒体巨头。

即使在这些重大问题得到解决后，双方仍在紧锣密鼓地处理细节，以便在10月13日同时在纽约和华盛顿宣布。令人惊讶的是，在这个充满谣言的媒体世界中——每家公司都被认为在追求另一家公司——这一联合的消息直到前一晚才泄露出来。

这真是一个令人瞩目的联合。新的贝尔大西洋将在美国前100个市场中的59个市场拥有超过2200万的有线和电话客户（见表，34页）。通过TCI和Liberty，该公司将拥有众多媒体特许经营权的主要股权，包括特纳广播系统、家庭购物网络和Encore付费电视服务。现在，贝尔大西洋可以向其他所有美国电话公司挑战本地服务：这两家公司计划重建TCI的有线系统以提供电话服务，同时将贝尔大西洋的电话网络转变为一个巨大的视频管道。

最大的担忧。这个巨型合并当然可能会失败。尽管反垄断者的快速、粗略估计认为它将通过监管障碍，但交易的某些部分可能会受到监管压力或法律挑战的阻碍。一些华尔街人士已经暗示，可能会出现竞争性报价，最有可能来自贝尔大西洋的“婴儿贝尔”竞争对手。事实上，这可能会引发一场1980年代风格的竞标战，就像马龙等人参与的派拉蒙通信公司的竞标一样。至少，这笔交易将迫使其他每一家有线电视和电话公司考虑自己的联盟。

但更大的担忧可能是两家公司在合并时可能出现的管理争吵。马龙表示，他将保持低调，让史密斯来运营公司。但马龙和同事TCI高管罗伯特·马格尼斯将拥有新公司约4%的股份，使他们成为最大股东。而马龙并不是一个容易被忽视的人，他可能很快就会对自己的次要角色感到不满。如果冲突确实出现，可能会很深：合并的公司有着高度不同的企业文化。位于费城的贝尔大西洋深受高度监管、谨慎的贝尔系统传统的影响。位于丹佛附近的TCI则体现了有线电视行业自由奔放、机会主义的精神。

然而，如果合并按计划进行，那么那些想知道信息超级高速公路何时会开工的人就不必再寻找了。史密斯和马龙的交易是对计算机、通信和媒体即将融合的最大赌注。这对奇特的组合在一件事上达成了一致：他们希望为您带来家庭娱乐和信息的革命。贝尔大西洋表示，它将能够为消费者提供从视频电话、远程学习到远程医疗和电影的一切，只需轻触按钮。此外，贝尔大西洋可以利用TCI的有线电视系统作为网络，构建一种新一代的无线电话服务，称为个人通信服务。该公司计划在明年政府拍卖中积极竞标PCS的权利。

当竞争对手的通信公司和政府监管机构仔细研究10月13日公告的影响时，有些人几乎无言以对。联邦通信委员会主席詹姆斯·H·奎洛称这次合并为“十年来最重要的交易，在一个巨大的合并、收购和合资企业的十年中。”一位竞争对手的有线电视公司首席执行官补充道：“这彻底改变了一切，以至于我甚至无法开始考虑它。”

确实，这笔交易使近年来其他备受宣传的通信联盟相形见绌，例如美国西部公司对时代华纳公司的25亿美元投资，以及Nynex公司最近对维亚康姆公司的12亿美元股份。如果将债务计算在内，贝尔大西洋对TCI的出价甚至超过了时代公司在1989年以140亿美元收购华纳通信公司的价格。华尔街消息人士估计，代表贝尔大西洋的所罗门兄弟公司可能会获得2000万美元的费用。令人难以置信的是，马龙自己担任顾问。

合并的不确定性中，最不容忽视的是其对派拉蒙竞标战的影响。马龙支持巴里·迪勒努力将派拉蒙从维亚康姆手中夺走，后者于9月12日宣布与这家娱乐巨头达成82亿美元的合并。迪勒的公司QVC网络公司以95亿美元的股票和现金进行了反击。派拉蒙的董事会已同意与他进行非正式谈判。自由媒体拥有QVC的22%股份，并为迪勒的战争资金提供了5亿美元。

惹恼了羽毛。马龙表示他仍然支持迪勒的竞选。但他称派拉蒙是一个“边缘”投资，对于一家年收入合计150亿美元的公司来说。他甚至在公告前两天才通知迪勒。尽管早些时候对此感兴趣，贝尔大西洋表示不会直接投资于QVC对派拉蒙的竞标。不过，如果迪勒获胜，合并后的贝尔大西洋-TCI将拥有派拉蒙9%的股份，这要归功于自由在QVC的股份。

迪勒可能不是唯一一个感到不安的人。贝尔大西洋的举动肯定会引发华盛顿担忧的立法者和监管机构的询问狂潮。马萨诸塞州的爱德华·J·马基（D-Mass.）代表，负责一个关键的通信小组委员会，他表示已要求FCC对这种巨型合并可能导致的“市场瓶颈”进行正式调查。维亚康姆在派拉蒙收购战中曾对马龙提起反垄断诉讼，表示贝尔大西洋的交易引发了更多关于他在有线电视和娱乐市场主导地位的“令人不安的问题”。

而这笔交易为国会重新审视限制有线电视和电话公司进入彼此业务的法律的法案增添了新的紧迫性。事实上，贝尔大西洋必须获得法院对1982年贝尔系统解体条款的豁免，才能完成对TCI的收购。这是因为有线电视运营商如TCI用来在全国发送节目的卫星分发系统被视为一种长途服务，而这些规则禁止这种服务。“我认为[立法者]将被这次合并迫使最终决定他们对整个电信-有线电视领域的看法，”领先的通信律师理查德·E·怀利说。

凭借其1320万有线电视用户和对多个有线网络的所有权，马龙与政府监管机构多次发生冲突。他的强硬手段使他招致了包括副总统阿尔·戈尔在内的重量级人物的敌意。与此同时，史密斯在测试法规方面则显得安静得多，尽管同样不乏攻击性。

国会历史上禁止电话公司提供

视频服务或在其服务区域内拥有有线电视系统。目前，史密斯并没有挑战对有线电视系统的禁令：他计划出售贝尔大西洋地区的所有TCI有线电视系统。这影响了大约160万TCI用户。但史密斯正在对视频服务的禁令提出质疑。贝尔大西洋在八月份赢得了一起美国地方法院的案件，获得了在其电话服务区域内提供视频节目的权利。政府可能会提出上诉。

购物中心。与此同时，史密斯正在积极推进。在弗吉尼亚州阿灵顿，他正在测试一种新技术，允许电话公司通过老式铜线将电影和电视节目传输到消费者的电视机上。如果完善，这项技术可以让贝尔大西洋避免用同轴电缆或光纤线路对家庭进行昂贵的重新布线。与此同时，在邻近的亚历山大，贝尔大西洋正是这样做的：它正在用光纤线路重新布线整个城市，以便直接挑战该市的垄断有线电视系统，并改善普通电话服务——并对垄断有线电视系统发起直接挑战。

但贝尔大西洋的视频计划不仅仅是先进的基础设施。它还希望在互动媒体的新世界中成为一个节目强国。它每年投入约4000万美元开发互动电视服务的电子导航系统。这个名为“星际观察者”的复杂系统可能会在未来几年出现在贝尔大西洋和TCI客户的电视屏幕上。通过一个购物中心的屏幕主题，它将为消费者提供便捷的家庭购物、银行、教育和其他互动服务的访问。而贝尔大西洋已经在阿灵顿的测试中与沃尔特·迪士尼、派拉蒙影业和家庭影院等关键节目制作方合作。

尽管如此，贝尔大西洋与TCI的交易并非没有风险。除了可能出现的TCI竞争对手外，贝尔大西洋并不是唯一一个追求互动未来的公司。事实上，几乎每个媒体、计算机和通信公司都相信自己将在这一领域中成为领导者。微软、苹果和IBM等计算机和软件巨头将与贝尔大西洋竞争编程导航系统，而时代华纳、维亚康姆和其他有线电视竞争者计划与电话公司合作，建立自己的互动系统。新的挑战者也将出现。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各种竞争者可能会相互侵入市场，形成一场混战。

目前，华尔街热切期待有线电视公司与电话公司之间更多的交易。由于预计他们也可能被电话公司收购，康卡斯特公司和有线电视系统公司的股票在10月13日飙升。与此同时，QVC的迪勒继续与贝尔南方公司就其对派拉蒙的重大投资进行谈判。而尼奈克斯最近支付了12亿美元，成为维亚康姆努力的一部分，而西南贝尔公司则花费6.5亿美元仅仅收购了华盛顿郊区的两个有线电视系统。富达投资的投资组合经理阿比·约翰逊表示：“人们意识到，大家最好赶快聚在一起，配对。”

电话公司可能不会将投资限制在有线电视上。好莱坞大亨表示，一些电话公司也对拥有制片厂的股权表示了兴趣。愿意听取报价的公司包括：拥有哥伦比亚影业和三星彩的美国索尼公司。“这就像一场音乐椅游戏，”索尼总裁迈克尔·P·舒尔霍夫说。“当音乐停止时，没有人想没有椅子。而我们拥有其中一把椅子。”

关于唯一可能不参与交易的电话公司是美国电话电报公司（American Telephone & Telegraph Co.），该公司坚称没有计划拥有全部或部分有线电视公司或节目制作公司。相反，AT&T将其角色视为互动视频网络的先进设备提供商和视频服务的“批发商”。它计划升级其长途网络，以便能够为本地服务提供商（如贝尔大西洋或TCI）存储和转发视频节目。

使马龙（Malone）对贝尔大西洋如此有吸引力的是，他跨越了有线分销和节目制作的领域。实际上，马龙在一系列有线服务中获得了股权，例如发现网络的学习频道（Discovery Network’s Learning Channel）。他还是1987年对特纳广播系统公司（Turner Broadcasting System Inc.）进行救助的领导者，当时获得了TBS 23%的股份。

然而，到1991年，马龙感受到监管机构对TCI控制的有线节目服务数量的压力。因此，他将节目制作分拆成一家名为自由媒体（Liberty Media）的新公司，并成为其董事长和51%股份的拥有者。随着其股票的飞涨，马龙的股权和期权跃升至7亿美元。然后，马龙表示，政府对有线电视的重新监管结果并没有那么繁重。

在那时，马龙开始考虑自由媒体与TCI的重新组合。他有一个强大的动力：尽管当时很少有人知道，TCI已经在与贝尔大西洋的谈判中走得很远。马龙知道，他可以凭借TCI丰富的节目资产获得更好的价格。10月6日，TCI表示将以价值35亿美元的股票交换回收自由媒体。几天后，贝尔大西洋以每股35美元的价格报价TCI，给TCI和自由媒体的估值为118亿美元。

空白支票簿。在这一切中，一个大赢家是约翰·马龙。他在自由公司的7亿美元股份现在价值接近10亿美元。一些媒体分析师质疑为什么马龙的TCI股票B类股份能获得10%的溢价，而A类股东却没有。马龙辩称，他应该获得溢价，因为他将持有这些股份长达五年。

作为副董事长，马龙表示他将担任贝尔大西洋的房屋愿景者。尽管他以果断著称，但他说他欢迎减少日常责任。媒体分析师一致认为，马龙处于一个令人羡慕的位置：“他被给予了一本支票簿，可以出去寻找新项目，”Furman Selz Inc.的媒体分析师约翰·廷克说，“而雷·史密斯将照顾更成熟的业务。”这无疑低估了史密斯在新公司中的角色。但显然，史密斯和马龙是美国商业中最有趣的搭档之一。

现在，绑定史密斯和马龙在一起的是他们对数字技术如何被利用来彻底改变家庭娱乐和信息的巨大雄心。如果他们能够驾驭监管的暗礁，避免董事会的冲突，那么TCI背后的特立独行的企业家和贝尔大西洋的和善公司人可能真的创造了第一个真正的21世纪通信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