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拿大：迷茫与困惑 - 彭博社

它只有五岁，但C-Mac Industries Inc.是企业家梦寐以求的高科技成功案例之一。这家集成微电路的生产商预计今年销售额将几乎翻倍，达到约1.5亿美元。C-Mac的总裁丹尼斯·伍德表示，他正在向“全球500强电子生产商中的300家”销售产品，这些产品被用于汽车和医疗等行业的应用。因此，C-Mac确实在蓬勃发展，但并不在硅谷。相反，它在魁北克的舍布鲁克，竟然做得很好。加拿大长期以来以对木材和谷物的依赖而闻名，现在正在发展一个新的创业阶层，正在用初创公司点缀这片土地，并复兴旧公司。这种经济转型直接源于1989年由前总理布赖恩·穆尔罗尼签署的自由贸易协议，该协议消除了美国和加拿大之间大部分限制性关税。取消这些壁垒促使加拿大工业经历了自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最戏剧性的重组。结果是：一个新的加拿大，1993年上半年经济增长率为3.4%，是美国的两倍多。“加拿大有潜力在本十年内比其他任何G-7工业强国增长得更快，”加拿大皇家银行首席经济学家爱德华·诺费尔德说。

自由贸易的代价。然而，加拿大在巨大的社会成本下赢得了这一成功。随着对外国竞争对手的保护消失，低效的加拿大公司自1988年以来已经裁减了超过30万个制造业岗位，占总数的约15%。由此产生的11.3%的失业率对加拿大慷慨的福利项目施加了巨大压力。为了维护社会契约，政府已经累积了现在总计占国内生产总值90%的净债务负担。与美国、英国甚至瑞典一样，加拿大正在亲身经历全球经济的残酷现实。

那么，在10月25日的全国选举中，选民似乎准备好对穆尔罗尼的保守党和他的继任者金·坎贝尔进行彻底的惩罚，以报复他们所造成的自由贸易痛苦，这并不奇怪。然而，保守党并不是选民愤怒的唯一受害者。自由党，作为他们的传统死敌，虽然在民调中领先，但可能无法赢得稳固的多数席位。相反，抗议票迅速积累到两个分裂团体：分裂主义的魁北克集团和希望大幅削减开支的改革党。

在加拿大的选举政治动荡中，人们很容易得出结论，许多加拿大人正准备埋葬穆尔罗尼的遗产，并要求重建他们曾经舒适、受保护的经济。确实存在一种剥夺感。“绝大多数人觉得他们的生活状况比五年前更糟，”加拿大劳工大会主席鲍勃·怀特说。乔治·卡拉佐里亚斯，一位在多伦多拥有一家理发店的希腊移民，表示他“非常担心失业”，尤其是这可能会使他的两个青少年儿子更难找到工作。

但和其他加拿大人一样，卡拉佐里亚斯也怀有另一种相反的感觉：“加拿大一直在超出其能力生活，”他说。这种矛盾感是理解现在加拿大情绪的关键：一种愤怒和恐惧的感觉，但也有一种不情愿的认识，即无法阻止新加拿大的自由贸易，这给普通公民带来了更大的经济不安全感。

反映这种矛盾感，只有一个主要政党——社会主义的新民主党——支持废除穆尔罗尼的自由贸易协议并增加社会支出。然而，新民主党似乎注定在即将到来的选举中几乎被消灭，绝大多数选民将其视为极不现实。尽管自由党支持对自由贸易进行某种重新谈判，但他们已经软化了曾经强烈的反对立场。

输出提升。自由党也没有谈论撤销穆尔罗尼革命的其他关键支柱，这些支柱也放松了渥太华对经济巨大领域的控制，包括电信、能源和交通。结果是经济转型，这种转型是无法逆转的，并且改变了加拿大的企业思维。仅仅几年前，加拿大国家铁路公司首席执行官保罗·泰利尔回忆道，“全球化和竞争力对许多高管来说只是概念。”今天，“大多数人认识到我们必须采取激进措施来应对。”

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这些措施正在见效。去年，加拿大制造业生产率跃升了4.2%——是过去七年平均年增长率的五倍。与此同时，通货膨胀降至1.6%，是工业世界中最低的利率之一。

重组不仅仅是削减成本。虽然加拿大仍然是自然资源的强国，但现在也拥有其份额的高科技制造商。加拿大计算机行业已经雇佣了62,000人，是石油和天然气行业的两倍。

甚至更低端的制造商在出口方面也表现出色。以加拿大最大的汽车零部件生产商马格纳国际公司为例。沉重的债务和汽车行业的低迷让马格纳陷入困境。但经过大幅重组，收益飙升43%，达到了1.05亿美元，创下了19.5亿美元的销售记录，截止到7月31日的财政年度。马格纳约75%的销售额流向美国。

随着重组的持续，加拿大在全球经济复苏中处于良好位置。最终，蒙特利尔银行首席经济学家劳埃德·阿特金森预测，“这可能会导致我们从未见过的生活水平的提高。”

许多加拿大人，无论是勉强还是乐意，都认识到自由贸易对商业和经济的整体好处。但他们对加拿大转型的下一个必要阶段仍然存在激烈分歧：控制赤字和重组社会项目，包括国家医疗保健。许多保守派人士，如卡尔加里商人巴里·麦克唐纳，已经抛弃了保守党，转而支持改革党，该党承诺在三年内消除270亿加元的赤字。麦克唐纳将这个数字归咎于加拿大的福利国家：“这么多项目失控且管理不善。”

分裂。然而，其他人希望保留社会项目，并深感由于加拿大巨额债务而面临的危险。“我认为我们所走的方向是非常具有破坏性的，”新斯科舍省哈利法克斯圣约瑟夫儿童中心的维护主管布赖恩·吉福德说。“自由贸易摧毁了就业机会，并对社会项目施加了下行压力。”

关于赤字的这一未解决的辩论在短期内不会变得更加清晰。对魁北克集团和改革党的支持激增，可能会产生一个如此分裂的国会，以至于产生的少数政府将无法解决赤字。诚然，自由党领跑者克雷蒂安承诺削减赤字，前提是他能组建一个愿意的多数。但与他通过45亿加元基础设施计划创造就业的受欢迎计划相比，这一承诺显得模糊。

然而，如果自由贸易给加拿大带来了什么教训，那就是需要适应新的现实，无论这些现实多么不愉快。毫无疑问，加拿大正面临一个清算日，无论10月25日的选举结果如何，下一个政府都无法永远逃避债务问题。唯一的问题——而且是一个大问题——是事情在这个过程中会变得多么混乱和痛苦。新加拿大在这个问题得到解答之前，还面临着更多的动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