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探讨大爆炸到担忧大崩溃 - 彭博社

抓起一顶白色的安全帽和一些护目镜，我跳进一部电梯，电梯在德克萨斯草原下方颠簸着、发出 clang 声。随着一层白色的石灰岩让位于一层灰色的页岩，有人开玩笑说电梯会坏掉，把这群记者抛入无尽的梦境。我没有笑。在井底，约250英尺深，我离开电梯，沿着尘土飞扬的楼梯走进位于德克萨斯州瓦哈哈奇的超导超级对撞机的隧道。这里凉爽、肮脏、安静。

通常将建筑工人送到隧道前方的小火车无处可见。在一面墙旁，一条运送挖掘岩石的输送带静止不动。在五彩缤纷的图表背景下，负责监督 SSC 建设的工程团队项目经理托马斯·J·伍达尔给我们做了一个简短的隧道介绍：完成后，它将长达54英里，到目前为止，已经以创纪录的速度挖掘了近15英里——就是这些内容。简报结束后，我再次跳进电梯，开始上升，想知道如果超级对撞机永远无法完成，这个巨大的地下洞穴将会变成什么。

如今，这是一种真实的可能性。这项价值110亿美元的原子破碎机的命运掌握在国会手中，一些成员看到这个未来主义项目时，发现的是猪肉，而不是夸克。尽管克林顿政府对 SSC 的强烈支持，但今年夏天，众议院投票决定取消这一有争议的项目。参议院的决定即将到来。但即使参议院拯救了 SSC，其员工和支持者也尚未脱离困境。根据资金情况，重大裁员和工作延误可能在前方。

修订简历。在这种不确定的阴影下，位于埃利斯县的庞大项目显得阴郁。士气低落，自信心受到打击。例如，问问托马斯·O·布什关于位于达拉斯的超导超对撞机实验室部分设施的改造仓库的士气，他会指向外面的停车场。不久前，当布什早上7点到达工作时，他必须在停车场转圈五分钟才能找到一个停车位。现在，早晨时段有很多空位。当布什，SSC磁体部门的副主任，在晚上6点离开时，他通常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人。“每个人都在工作八小时，”布什说，“但就这样。没有人觉得有必要做更多。”

许多员工正在重新整理他们的简历，而其他人则在兼职。物理学家艾伦·弗莱于1990年离开日本的高能物理国家实验室，加入了SSC。他在朋友的计算机服务公司找了一份兼职程序员的工作。其他员工已经离开。SSC官员表示，过去三个月已有60人离职。

这种不确定性正在对员工的家庭生活造成严重影响。由于抵押贷款利率处于20年来的低点，科学家菲利普·F·克劳沙尔希望能重新融资他的房子。但他找不到愿意借给他钱的银行，“因为他们不知道我是否会有工作。”其他SSC员工面临着将他们的房子放在已经饱和的市场上的前景，市场上有数百套房子。而大多数SSC员工不会进行任何重大支出。

过去四年来，聚集在这里的物理学家和工程师们没有想到SSC的生命会如此脆弱。他们中的大多数放弃了在世界各地其他研究实验室的高薪工作——有些甚至远在前苏联和捷克斯洛伐克——以成为开创性科学的一部分。通过在超级对撞机的椭圆形隧道中碰撞高速运行的质子束，科学家们希望揭示宇宙的起源。

一种侮辱。相反，SSC的员工和支持者正在接受国会削减预算的教训。大多数人对政府竟然走到这一步感到愤怒（已经花费了20亿美元），却只是为了取消这个项目。SSC官员估计，完全关闭超级对撞机需要四年时间，花费10亿美元。“那些认为政府通过终止项目可以节省大量资金的人，吸食了不该吸的东西，”副项目经理理查德·L·库尔说。

到目前为止，德克萨斯州已经花费了4亿美元，这是其同意为该项目贡献的10亿美元中的一部分。大部分资金用于购买埃利斯县的16800英亩土地。组建这块土地使181位土地所有者被迫搬迁，他们中的许多人对被迫离开自己的财产感到愤怒。对他们来说，对撞机可能的灭亡更是雪上加霜。

农民马文·阿代和他的妻子玛迪，都是八十多岁，因被迫出售314英亩的瓦哈奇土地而搬到了附近的克莱本。“如果他们为了什么都没有而夺走了我的财产和所有的回忆，那真是太浪费了，”他说。阿代表示，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项目注定要失败，因为“他们在寻找一些他们无法找到答案的东西。我认为他们应该向《圣经》寻求那些答案。”

提升还是崩溃？如果完成，超级对撞机将环绕瓦哈奇镇，这个拥有18,000人口的小镇。瓦哈奇镇有着华丽的、已有100年历史的花岗岩法院和一群保存完好的维多利亚风格住宅，显得是小镇美国的典范。这是一个古雅的地方，人们在星期天去教堂，避开酒精，宠爱高中橄榄球队印第安人，他们今年正在捍卫州冠军。

当能源部在1988年决定将超级对撞机放在这里时，似乎农村的埃利斯县，距离达拉斯南部35英里，将迎来巨大的繁荣。但这并没有发生。该县原本期待SSC能带来新居民的涌入，但只有20%的SSC员工居住在埃利斯县。此外，北德克萨斯委员会（一个非营利经济发展组织）的一项研究显示，花费在SSC合同上的钱中，只有一小部分流向了埃利斯县的公司。

SSC的支持者反驳说，对撞机的潜力尚未实现。他们表示，如果完成，将会带来3,000个永久性工作岗位和众多衍生效应。即使现在，对撞机也促进了当地经济。瓦哈奇商会执行董事N.B. “Buck” Jordan表示，自项目启动以来，旅游和零售销售增长了约15%。1879年市中心的热门餐厅Townhouse的老板格伦娜·罗明格表示，超级对撞机现在占她餐厅收入的约30%。BonnyNook床和早餐的共同拥有者邦妮·弗兰克斯表示，约15%的业务来自SSC。而劳尔·加西亚则将他的理发店销售的约10%归功于SSC。

SSC的朋友和敌人达成了一致：他们想知道自己的立场。乔丹说：“要么建立，要么停止。我们不能每年都经历这种不确定性。”如果一些国会议员如愿以偿，这确实将是SSC命运悬而未决的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