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的日本 - 彭博社

这是美国和日本新一代领导人肩负的沉重负担：人们对他们能够缓解多年来困扰两国关系的贸易摩擦寄予厚望。

日本首相细川护熙当选是为了清理导致广泛腐败和封闭市场的亲密商业-政府关系。比尔·克林顿总统自当选以来一直坚持，东京必须尽快在减少与美国500亿美元的贸易顺差方面取得可衡量的进展。因此，当两位领导人在9月27日首次在纽约会面时，并没有出现克林顿与当时首相宫泽喜一在四月会晤时的紧张对峙。看起来，这两位新领导人都致力于变革。

但随着谈判代表为新一轮贸易谈判做好准备，越来越明显的是，“变革”在太平洋两岸并不意味着相同的事情。在日本，新政府将首先关注政治改革。在这项工作完成之前，细川将抵制做出华盛顿所要求的那种贸易让步。正如他为电视一代采取了更强势和充满活力的风格，他也决心结束日本首相向美国总统提供政治礼物的时代。这一切将极大地复杂化于9月19日在夏威夷启动的新贸易协议草拟谈判。

大计划。这意味着克林顿在国内和中东取得胜利后，正面临比预期更早和更棘手的问题，难以应对日本。克林顿团队对在一月份取得显著贸易进展的希望已经消退。白宫官员私下担心，严重的僵局可能会在国会引发保护主义压力。“我担心我们可能设定了过高的标准，”一位高级克林顿贸易顾问忧虑地说。对贸易的挫折也将为克林顿的工业政策和贸易促进努力注入新的活力。

华盛顿的贸易计划无疑是雄心勃勃的。政府官员相信，他们可以迫使日本同意将其全球经常账户盈余从国内生产总值的4%削减到约2%。在7月东京敲定的谈判框架中，日本人不愿接受具体数字，但同意在盈余上做出“高度显著”的减少，而今年的盈余预计将超过1992年的创纪录的1175亿美元。克林顿政府的人也相信，他们可以施压日本接受在汽车、汽车零部件和超级计算机等具体领域衡量进展的数字目标。

但日本经济仍然陷入持续的低迷，企业利润受到强势日元的打击。东京并不想让其制造商面临一波进口的冲击。突然间，美国所设想的目标看起来变得不可能。实际上，由于日元高值推动的美日贸易失衡可能达到520亿美元。而且在1994年可能还会继续上升。这正值美国出口增长似乎失去动力，进口成为美国经济增长的拖累之际。

尽管政治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导致自由民主党被罢免和细川的七党联盟获胜，但东京似乎并不愿意提供帮助。日本已经降低了利率，并推出了一项温和的新刺激计划，这两者都是美国希望的，以促进增长和增加进口。但政府似乎不愿采取更大的措施，比如减税。财政部的职业官僚只同意进行可以通过提高销售税来弥补的所得税减免。“事情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但在宏观经济政策方面并没有，”沃顿商学院美日管理研究中心主任吉冢雅说。

同样，在贸易方面，东京可能会满足一些较狭窄的美国要求，但日本谈判代表在夏威夷直言不讳地警告他们的美国同行要降低对重大举措的期望。这个观点在九月底的一次华盛顿访问中得到了强调，三位日本重生党的高级成员，作为关键的联盟权力中介，传达了他们的信息给美国和国会官员：国内政治改革现在是日本的首要任务。

令人不安。对美国公司来说，这听起来像是日本人总是想出的借口，以保持他们的市场封闭。“真是令人惊讶，”英特尔公司政府事务主任迈克尔·C·迈巴赫愤怒地说。“我们换了政党，而我们听到的是美国必须再等一段时间。我们再也承受不起了。”

对美国官员来说，更令人不安的是日本的新强硬语气。日本重生党政策事务委员会主席相泽和夫警告说，日本不再是美国的“小弟弟”。他说，美国如果希望在蓬勃发展的亚洲市场中取得重大进展，就必须与日本“合作”。如果不这样做，他宣称，美国将面临被排除在亚洲之外，并被推入“世界事务中的次要和缩小的位置”的风险。

如果日本表现出不屈服，而克林顿政府无法兑现他们所承诺的，国会可能会对政府施加额外压力。事实上，美国副贸易代表查琳·巴尔谢夫斯基已经通知日本，采取这样的措施可能是不可避免的。一位高级美国官员警告说，如果没有取得显著进展，克林顿肯定会恢复所谓的超级301法案。该法案要求对美国认为是不公平贸易伙伴的国家进行报复。

为了避免如此激烈的措施，贸易谈判者正在重新调整他们的策略——他们可能在关键领域有所退让。美国官员现在更倾向于寻求日本决策程序的改革，而不是要求可衡量的结果。

这可能并不会有效。以高度操控的日本建筑行业为例。日本方面已经表示愿意改变招标流程，以便在日本的大型项目中考虑美国建筑公司的业绩记录。但他们不会同意关于美国人将获得多少合同或这些合同的价值的具体数字目标。因此，关于改革招标流程的协议可能会显得空洞。

“死亡的气息。”贸易专家，如前里根政府谈判代表克莱德·V·普雷斯托维茨，认为对日本法规进行微调的努力将收效甚微。他正在敦促克林顿绕过官僚，要求在美国有重大业务的大型日本公司购买更多的美国商品。他认为，这比政府间的谈判要有效得多，而一些怀疑论者已经对此不抱希望。“这些谈判散发着死亡的气息，”一位商业游说者抱怨道。对于这些美日专家来说，克林顿团队才刚刚开始学习里根和布什政府在一系列以MOSS和SII等缩写命名的谈判中所学到的教训。没有一项取得重大突破。

因此，尽管克林顿与细川的会议上面带微笑，但人们越来越期待最新一轮美日谈判可能在美国的立场上仅能取得微薄的收益。这可能会加深华盛顿与东京之间的对抗感。这种变化是两国都没有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