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赛德斯为何前往阿拉巴马州 - 彭博社

阿拉巴马州州长吉姆·福尔索姆（Jim Folsom Jr.）在7月31日星期六放松地待在家中时，接到了来自州发展主任比利·乔·坎普（Billy Joe Camp）的紧急电话。坎普有一种预感，梅赛德斯-奔驰的官员们即将选出多州争夺3亿美元美国组装厂的决赛入围者，该厂将雇佣1500名工人生产豪华运动型多用途汽车。如果福尔索姆想让阿拉巴马州继续参与竞争，坎普警告说，州长最好准备好进行第二次前往德国的游说之旅。

三天后，福尔索姆与坎普和两位州立法者一起飞往斯图加特。他们决心赢得福尔索姆所称的“工业皇冠明珠”，在一个前铁路车厢修理厂的简陋临时办公室里，仅用90分钟向几位年轻的梅赛德斯高管推介阿拉巴马州的工人培训项目。阿拉巴马州的人们还努力扭转该州作为一个乡下人、种族主义落后地区的形象。“我们一直在努力展示真实的阿拉巴马州，”福尔索姆说，他将该州推介为新南方的崛起领导者。

在梅赛德斯选定阿拉巴马州作为意外赢家之前，州官员们又一次匆忙访问了德国。到那时，他们已经给梅赛德斯的管理人员进行了直升机巡游，展示了位于范斯（Vance）附近的1000英亩场地，这个小镇位于塔斯卡卢萨（Tuscaloosa）和伯明翰（Birmingham）之间；他们承诺提供超过2亿美元的职业培训、税收减免和其他激励措施，甚至提议将20/59号州际公路的一部分更名为“梅赛德斯-奔驰高速公路”。

无论什么有效的措施都是值得的：阿拉巴马州——击败了34个州——将从计划中的工厂中获得巨大的经济推动。但这家德国汽车制造商在这一选择上承受的压力更大。新工厂和计划于1997年投产的类似吉普的运动型多用途汽车是梅赛德斯急于自我重塑的关键要素。该公司在与日本和美国竞争对手的竞争中面临30%的成本劣势——并且在过去四年中其在豪华市场的份额已经下降。梅赛德斯的“成本太高了，”梅赛德斯-奔驰项目公司的35岁总裁安德烈亚斯·伦施勒（Andreas Renschler）说，该子公司将负责美国的业务。

正如土星代表了通用汽车公司在1980年代与日本直接竞争的最后努力，梅赛德斯的官员希望这个项目能帮助他们抵御日本奢侈品牌。梅赛德斯首次计划全面采用日本汽车制造商开发的精益生产技术，成为真正的全球制造商。

生产力差距。这是一个艰巨的任务。梅赛德斯的官员承认，几十年来，该公司的工程师在追求汽车卓越时几乎不考虑成本。其工厂过于奢华。麻省理工学院在1980年代末的一项研究发现，它们是世界上效率最低的工厂之一。在某些工厂，修理完成汽车的空间等于日本工厂的总面积。由此产生的生产力差距是梅赛德斯-奔驰董事长赫尔穆特·维尔纳最近承诺到1995年裁减27,000个职位的原因，也是母公司戴姆勒·奔驰施压梅赛德斯在今年削减23亿美元汽车和卡车业务开支的原因。

到1991年，梅赛德斯的高管们已经在努力追赶。他们成立了头脑风暴小组——在德语中称为Querdenker，意为“斜向思考者”——以识别设计和制造汽车的激进新方法。其中一个小组批准了一项豪华运动型多用途汽车的可行性研究——称为多用途汽车，或MPV——主要针对美国市场。“这是世界上这种类型汽车的最大市场，”伦施勒说。

为了管理这个项目，梅赛德斯放弃了其既定的高管队伍。尽管在公司工作仅四年，时任维尔纳副手的伦施勒被任命为项目负责人。他组建了一个由约25名年轻产品规划师、工程师和市场营销人员组成的团队。他们在斯图加特的工业区乌特尔基兴设立了临时办公室。在那里，他们通常工作16小时，靠外卖披萨维生。

伦施勒的任务是大胆的：寻找一个德国以外的地点。到目前为止，所有梅赛德斯汽车都是在德国制造的，只有少数几千辆是在南非等地的“螺丝刀”工厂组装的进口套件。团队将搜索范围缩小到北美，认为那里的劳动力、运输和组件的综合成本最低。

控制成本至关重要。梅赛德斯计划将MPV的价格定在3万美元以下——大约与全配的吉普大切诺基相同。然而，该工厂每年生产65,000辆汽车，使其在与克莱斯勒公司等大规模生产商的竞争中处于劣势，后者的生产量是大切诺基的两倍。梅赛德斯希望在组装劳动上与大切诺基的每辆车10小时的标准相匹配，但要保持梅赛德斯的质量。尽管如此，维尔纳表示，该工厂在年产量低至40,000辆的情况下也应该能够实现盈亏平衡。

到三月，团队决定在美国建厂，以便靠近目标市场并避免货币波动的惩罚。4月5日，维尔纳和其他梅赛德斯官员概述了他们的计划，并承诺今年动工。他们开始考虑从加利福尼亚到东海岸的35个州中的100多个地点。

在筛选可能性时，他们最大的担忧是运输成本。MPV将仅在美国制造，梅赛德斯预计至少会出口一半的车辆。因此，团队将重点放在靠近大西洋或墨 Gulf海港、主要高速公路和铁路的地区。建设顾问弗卢尔·丹尼尔公司被请来协助搜索。它提供了一张美国地图，标出了主要搜索区域——从纽约到德克萨斯州的一个新月形区域，并用阴影标示出不断增加的运输费用。两个位于中西部的地点——由于位于市场中心而具有优势——也入围：奥马哈和爱荷华州达文波特的一家前卡特彼勒工厂。

年龄分布和熟练工人与半熟练工人的组合也被考虑在内。伦施勒坚称，工作权法和低工会化并不是决定因素，并指出一些梅赛德斯拥有的弗莱特莱纳卡车工厂在美国是工会化的。

为了避免马戏团般的气氛，伦施勒和他的团队试图保持他们的访问和讨论的秘密。当媒体得知该项目的代号“玫瑰木”时，它被更改为德语的对应词“罗森霍兹”。团队成员以化名旅行——这一策略意味着梅赛德斯董事总经理迪特尔·泽茨切的秘书甚至无法在南卡罗来纳州查尔斯顿的奥姆尼酒店联系到他。

对抗州长。当然，也发生了一些意外。为了避开得知在格林斯伯勒（北卡罗来纳州）机场秘密会议的记者，“我们都从后门溜了出去，”弗洛尔·丹尼尔顾问威廉·多尔西回忆道。在另一次场合，多尔西在塔斯卡卢萨的北河游艇俱乐部与福尔索姆聊天时，他的手机响了。他借口接电话，发现自己正在与北卡罗来纳州州长吉姆·亨特 Jr. 通话。

最终决定是在9月13日做出的。12名选址团队成员在乌特尔特基姆总部的小型二楼会议室集合。从早上8点到下午2点，团队讨论了三个最终候选者——北卡罗来纳州、南卡罗来纳州和阿拉巴马州的优缺点。从一开始，除了两名弗洛尔·丹尼尔的员工为北卡罗来纳州辩护外，大家都一致同意选择阿拉巴马州。但他们很快就被说服了。具有讽刺意味的是，阿拉巴马州的坎普在同一天嗅到了另一个重要会议的气息，和其他官员一起到达。在团队休会后，几位梅赛德斯官员与团队共进晚餐，告诉他们他们仍然有很好的机会获胜。

最终，直觉决定了一切。三位决赛选手在商业气候、教育水平和交通方面势均力敌。阿拉巴马州的激励方案比北卡罗来纳州和南卡罗来纳州的稍微丰厚一些，但梅赛德斯的官员表示，三个地点的长期运营成本大致相当。“在一个州多拿1000万美元或少拿1000万美元没有任何区别，”Renschler说。决定性因素是阿拉巴马州的热情。“我们感受到对我们项目的更高投入，”管理董事Zetsche说。还有一个最终因素也起到了积极作用：该地点周围的林木和起伏的山丘让德国人想起了斯图加特附近的斯瓦比亚乡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