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业周期并没有消亡，只是在休息 - 彭博社

在1960年代，健康的经济增长多年促使经济学家们开始怀疑商业周期是否已经被驯服。然后，美国政府出版的《商业周期发展》刚刚更名为《商业状况摘要》，1970年经济衰退便袭来，关于政策制定和繁荣新时代的希望随即破灭。在1980年代，经过同样长时间的健康经济增长，经济学家们再次大胆希望商业周期可能已经衰退——但这些希望在1990-91年的经济衰退中被打破。

显然，美国经济无法摆脱反复出现的收缩。经济表现将继续受到起伏的影响，无论这些波动的幅度和时机多么不同。然而今天，随着复苏缓慢地走过其第30个月，适合问的不是商业周期是否已经死亡，而是一个相关且同样重要的问题：基于过去经验的商业周期分析在今天的经济中有什么相关性？

结果并不太大。正如长期研究商业周期的学者所言，并非所有的衰退和扩张都完全模仿之前的情况。但多年来，经济学家和预测者们逐渐相信，所有商业周期都经历相当可预测的阶段，并且经济事件与其在各个部门的影响之间存在基本关系。然而，这一轮最新的扩张却“打破了模式”，正如摩根士丹利公司的经济学家斯蒂芬·S·罗奇所说。这意味着，依赖于以往扩张的预期来判断增长应该有多强、失业率应该降到多低以及通货膨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预测者们，注定会感到失望。未能仔细审视经济中结构性变化后果的政策制定者和企业高管——而不是周期性变化的后果——可能会选择错误的策略。

构造变迁。当前的扩张展现出许多不寻常的特征——这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正在重塑经济的地震结构变化。构造在经济中开始产生回响的时间早于衰退，并且这种情况一直持续着。自1991年春季复苏开始以来，这些变化——从全球化到技术变革——已经压倒了通常推动增长的周期性因素的影响。在接下来的几年里，这些世俗力量和新的力量将继续抑制增长。“自1989年春季以来，我们一直处于停滞期，”圣路易斯劳伦斯·H·迈耶与合伙公司经济学家克里斯·瓦尔瓦雷斯指出。“衰退在更长的停滞增长期中是一个相对不重要的事件。”

这或许可以解释为什么当前的复苏没有以之前复苏所展现的速度或强度发生。自1991年春季开始复苏以来，产出增长是自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任何超过两年持续时间的扩张中最小的。“有时似乎经济已经进入中年，而没有经历青春期——即经济复苏期间，我们获得快速的就业增长和动态增长，”会议委员会首席经济学家盖尔·福斯勒观察到。

增长比较只是众多突显当前扩张独特性的最有力的例证之一。例如，重新雇佣的速度特别缓慢。几乎每周都有消息传出又一家大型企业裁员。美国西部公司是最新加入这一行列的公司，最近宣布将在未来三年内裁减9,000名员工。

全国范围内，企业裁员早在经济衰退之前就已开始，这是由于国际竞争激烈和沉重的债务负担带来的成本压力。国防领域的广泛削减也导致了裁员。较低的利率减轻了债务负担，但国际竞争依然残酷，国防承包商仍在缩减规模。“我们没有经历典型的经济衰退，也没有经历典型的复苏，”乔治亚州立大学经济预测主任唐纳德·拉塔兹卡说。“制造商没有重新开启炉子，也没有重新雇佣员工。”

兼职工作者。事实上，经济复苏花费了25个月才弥补过去经济衰退中相对有限的失业损失——这是正常情况下在经济下滑后恢复所需的10个月的2.5倍，摩根士丹利的罗奇指出。尽管就业在增长，兼职工作占新就业的比例异常高达26%。

这次的另一个不同之处在于利率和通货膨胀的行为。通常，在扩张的这个阶段，美联储已经不得不介入并至少轻微地踩刹车，提高利率以遏制新出现的通货膨胀压力。但再次由于全球竞争的推动，通货膨胀趋势是下降而非上升。工资压力几乎不存在，公司无法提高价格并让其保持。拉塔兹卡认为，去年消费者价格上涨了3%，1993年可能上涨约2.7%，1994年则可能略微减少至2.5%。因此，长期利率似乎终于摆脱了通货膨胀的担忧，抛弃了“通货膨胀溢价”，这也就不足为奇了。

全面推进因素。这次扩张之所以不同寻常，不仅因为它的表现不及以往的扩张，还因为在一个重要方面它超越了以往。微薄的就业增长的反面，恰恰是可观的生产率增长。在当前周期中，生产率增长约占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的75%，罗奇表示。这一比例高于以往复苏早期阶段通常带来的58%。这种以生产率为主导的增长使企业能够在高度竞争的环境中实现利润，但不太可能在短期内转化为更高的收入或更强的需求——这些都是推动增长的关键要素。

迫使公司提高生产率的全球压力尚未消退。国际竞争依然激烈，欧洲工业现在面临着与美国工业在1980年代后期开始面对的相同结构性压力。随着越来越多的竞争对手宣誓效忠于削减成本的策略，美国公司必须保持警惕。

医疗改革也承诺将对经济产生长期变化。这个行业在美国的就业和产出增长中贡献巨大，但在增长中的作用将减少。药品公司和医疗设备制造商已经面临收缩。

但缓慢增长不会永远持续——正如1980年代后期备受吹捧的“软着陆”策略并未避免衰退，也未能如预期那样使经济缓慢增长。最终，产出将反弹，推动通货膨胀和利率上升的力量将显现出来，尽管有所延迟，经济衰退将会发生。与此同时，推动和拉动经济的结构性力量正在发挥作用——这也是使这次扩张与以往所有扩张不同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