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净室大师 - 彭博社

对于金大哲来说，十年来变化之小和之大令人惊讶。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金都能享受为那些被称为DRAM的普遍内存芯片的首要生产商进行重要研究的声望。那时，公司是IBM。现在，是三星电子公司，1983年时的一个芯片无名小卒。而金不再只是一个拥有斯坦福博士学位的研究员。自1985年决定作为本地人“有责任回到韩国”以来，金已成为三星的产品开发总监。他引领了三代内存芯片，使三星的芯片事业蒸蒸日上。

事实上，金的芯片使首尔公司在全球DRAM供应商中跃升至第一，DRAM是半导体行业的畅销产品。三星的DRAM业务去年增长了35%，达到12亿美元，超越了DRAM竞争对手东芝公司6900万美元，并使韩国公司的总芯片销售增长了29%，达到19亿美元。通过在质量和交付上与日本竞争，并在价格上击败他们，三星有望在今年跻身前十名芯片制造商之列。“三星是芯片行业的一个惊人故事，”NEC公司的美国DRAM市场经理巴特·拉德说。

这远不止于此。三星的崛起证明东京的工业政策并不一定是日本文化所特有的。模仿日本国际贸易与工业省（MITI）的策略，首尔政府利用低利率贷款和促进出口的政策来激励创新。并且它提供财政激励以吸引在国外工作的韩国工程师和科学家回国。到1980年代中期，三星和其他韩国公司拥有了关键的研发基础设施和人才。鉴于韩国的成功，Dataquest公司的分析师吉姆·汉迪表示，MITI模式似乎必将被其他国家复制——印度、马来西亚，甚至中国。

在某种程度上，也许是美国的原因。伯克利国际经济圆桌会议（BRIE）共同主任迈克尔·G·博鲁斯认为，华盛顿过于频繁地尝试快速解决的保护主义，以使美国工业更具竞争力。例外的是位于德克萨斯州奥斯丁的Sematech公司，这是一个由政府支持的财团，负责恢复美国在芯片制造设备方面的实力。博鲁斯对克林顿政府将Sematech视为类似新兴和风险技术（如平板显示器）努力的模式感到鼓舞。

怀疑者质疑三星的领先地位可能有多持久。其芯片业务比大多数更容易受到周期性冲击行业的价格波动影响，因为75%的收入来自低利润的商品芯片。相比之下，美国和日本公司已经多元化进入微处理器和其他专业芯片，这通常会产生更丰厚的利润。

支付账单。三星的领导者回应说，他们打算继续让怀疑者感到困惑。金和他的同事们迄今为止避免了硅谷的短视，硅谷在1980年代在周期性低迷期间反射性地削减生产设备的预算。这使他们在随后的经济复苏中缺乏产能。与此同时，东芝、NEC和日立在低迷期间持续投资，抢占了更多的市场份额。

这一次，拥有雄厚资金的正是三星，而受害者则是陷入衰退的日本。由于国内市场对芯片的需求低迷，谨慎的日本管理者在建设新的芯片工厂方面进展缓慢。这使他们无法满足对DRAM的激增需求。而三星则不同，它将约80%的产量出口到美国或快速增长的亚洲市场。在过去五年中，它每年投入超过5亿美元用于新设施——这与一些规模是其两倍的公司相当或更多。今年，它将投资9.8亿美元，超过除了全球最富有的芯片制造商英特尔公司以外的任何生产商。

今年的大部分支出都用于生产能够大量生产16兆位DRAM的设施。这些芯片可以存储超过1600万个数据位，相当于大约700页打字稿。三星还为研发未来的256兆位芯片预算了7亿美元。当IBM、东芝和西门子看到他们对256兆位芯片的6亿美元设计费用的估算时，他们决定分摊成本。但三星电子在其500亿美元的母公司三星集团的支持下，选择独自行动。“资金不是问题，”金说。“我们要求10亿美元，就能得到。”

领先一步。这些雄心勃勃的投资已经带来了令人惊叹的里程碑。一个发生在1990年。三星通过展示一款完全功能的16兆位芯片，令IBM、数字设备公司和其他客户惊叹，这是第一批真正有效的芯片之一。它去年开始发货这些芯片的商业样品——首次与日本的最新DRAM一代几乎同步推出。

分析师表示，三星在这一产品上的前景非常好，因为它拥有更先进的设备。其位于基兴的最先进生产线每月能生产大约20,000片晶圆。而且由于每片硅片的直径为8英寸——而日本大多数设施最多为6英寸——三星从每片晶圆中获得的芯片数量可多达75%。更高的生产率使三星能够降低价格。再加上最近全球价格的上涨，美国行业观察人士驻东京估计，三星今年的总芯片销售额可能接近30亿美元，增长50%。相比之下，NEC公司高级副总裁佐佐木肇表示，他公司的芯片收入仅增长7%——因为NEC没有能力满足所有的DRAM需求。

日本人永远无法被压制。东芝预计通过其位于三重县的新8英寸工厂缩小DRAM的差距，该工厂今年早些时候投入生产。与此同时，NEC正将更多的DRAM生产转移到其位于加利福尼亚州罗斯维尔的美国工厂，在那里，产量不受强势日元的影响。此外，韩国芯片工厂80%的设备是进口的，其中大部分来自日本供应商。“这意味着三星依赖日本技术来提高生产力，”东芝内存部门总经理佐藤寛郎说。

韩国还面临来自马来西亚、新加坡、台湾和中国新兴芯片工厂的日益竞争——其中一些工厂得到了日本的资金支持。最令人担忧的是，内存业务的利润结构可能面临海洋般的变化。从明年开始，64兆位代的产品将以有限的数量进入市场，一些分析师认为，由于每个芯片的存储容量将非常庞大，需求将开始萎缩。“那么，旧的策略将不再有效，”东京的数据咨询分析师南川明预测。然而，类似的警告之前也曾发出——而新的需求总是会出现，以消耗任何可用的内存。

无论如何，三星已经预见到这样的挑战。它在美国、德国、台湾和香港设立了更先进的软件密集型芯片的设计中心。通过与美国设备公司如应用材料公司建立联盟，韩国工业家希望减少对日本生产设备的依赖。事实上，韩国科学技术部的官员在克林顿总统去年七月访问韩国时提出了韩国与美国高科技部门之间进行广泛合作的想法。

在没有这样一个宏大的联盟的情况下，三星的增长可能会放缓，因为它正在扩展到其他类型的芯片。这是因为这些高端市场的创新是由设计驱动的。到目前为止，BRIE的博鲁斯表示，“韩国人在创意设计方面没有表现出特别的能力。”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不会这样做，他补充道。但即使是日本人也尚未克服这个障碍。目前，三星有一个缓冲：即使随着64和256兆位代的到来，DRAM需求开始减弱，该公司仍然可以依靠大约五年的良好时光来争取新的开始。考虑到它在过去十年中所取得的成就，半个十年可能足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