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水、银鲑和红墨水 - 彭博社

在大部分时间里，阿拉斯加的科迪亚克岛笼罩在雨水和云层中。但在艾米妮·尼科尔号上的四位渔民已经享受了近一周的晴空，现在阳光几乎以热带的强度照射下来。船头前方是白色的悬崖和绿色的山脉。水面呈现出诱人的绿松石色，但温度在40华氏度到50华氏度之间——冷得足以致命。

在船桥上的是船长汤姆·斯塔福德。他的船在这段崎岖的海岸线上工作了超过一周，捕获了几千条红鲑。这比去年夏天多，但斯塔福德的收入却减少了，因为红鲑的市场价格已经跌至每磅80美元，约为科迪亚克渔民去年收入的一半。“我们原本希望能达到一美元，”斯塔福德说。“如果能看到这个价格，我们就能维持生计。但在80美元的情况下，这根本无法计算。”

价格可能会进一步下降，因为野生的、海洋捕捞的阿拉斯加鲑鱼面临着来自加拿大、智利、苏格兰等地的养殖鱼的越来越多的竞争。如今，阿拉斯加是世界上最大的鲑鱼生产国，每个季节捕获超过1.3亿条鱼。养殖鲑鱼全年被捕捞。而大型日本买家越来越多地转向养殖鱼和新开放的俄罗斯远东地区的大量鲑鱼洄游。

翻船。“养殖鱼的生产激增，”阿留申村拉尔森湾的科迪亚克鲑鱼包装公司财务主管约翰·洛茨盖尔说，距离斯塔福德捕鱼的地方约15英里。“俄罗斯红鲑的质量在提高。我们不再拥有市场。”因此，价格将继续下跌。已经有一些渔民破产或将他们的船只抵押给银行。

这是对一个在阿拉斯加历史中根深蒂固的行业的创伤性变化。鲑鱼渔业始于一个多世纪前，1950年代推动阿拉斯加州建州的部分原因是拒绝西雅图罐头厂对渔业的主导地位，这些罐头厂使用河口鱼陷阱捕捞前往产卵的鲑鱼。新的阿拉斯加州政府禁止了这种陷阱，因为它们危及未来几代鲑鱼，最终阿拉斯加拥有超过10,000名鲑鱼渔民。现在，渔业提供约30,000个季节性工作岗位，并在1992年带来了5.75亿美元的收入。

Lotzgesell管理着州内最偏远的加工厂之一，该厂由一家西雅图包装商在80多年前建成。如今，Larsen Bay工厂每季加工约1400万磅鱼，雇佣150人。大多数工人来自美国本土48州：希望体验阿拉斯加“荒野”生活的大学生。工厂主管Art Bislund现在已经是他的第五个季节。作为一名来自爱达荷州的法学生，自从6月初到达Larsen Bay以来，他只有几天休息时间。在季节开始时，他体重245磅；在每周工作多达120小时的情况下，他减掉了30磅。到夏季结束时，他预计将赚取超过10,000美元，以帮助资助他下一年的学费。

冷冻爆破。Bislund负责一个急冻操作。急冻机位于一艘停靠的驳船上，在-25华氏度的情况下，可以在几小时内将红鲑鱼冷冻得像砖块一样坚硬。工人们穿上笨重的北极服装，将鱼箱进出冷冻机，操作昼夜不停。几乎所有的冷冻鲑鱼都运往日本。分拣和分级由来自KyoKuyo公司的检查员监控，该公司是购买Kodiak Packers鱼的日本进口商。Lotzgesell信任KyoKuyo，认为他们会给他一个诚实的市场评估，并支付公平的价格。

但是斯塔福德和其他渔民质疑市场的真实运作方式。“当我们有这些低谷时，”他说，“似乎渔民是唯一受苦的——而不是加工商。”如果这种情况持续下去，27岁的斯塔福德可能需要重新考虑他继续捕鱼的计划。他在科迪亚克长大，父亲是一名水管工和供暖承包商，来自俄亥俄州移民到阿拉斯加。他的父亲通过捕捞比目鱼来补充收入，而斯塔福德在16岁时获得了他的第一份甲板工工作，正值渔业开始从一罐受污染鱼引发的肉毒杆菌恐慌中恢复过来。

到1980年代末，市场恢复了，红鲑的价格在码头达到了每磅超过2.40美元的历史高点。船员们在夏季工作中带回了70,000到80,000美元的薪水。船长们赚得更多，许多人能够购买昂贵的新船，配备改装的发动机和高科技设备，或者在夏威夷的公寓度过冬天。

然而，从那时起，价格下滑。两年前，需求如此低迷，以至于渔民们倾倒了超过500万磅的威廉王子湾粉红鲑，没有加工商愿意购买。在阿拉斯加的其他地方，低价格引发了渔民的罢工。罢工者将船只绑在码头上，而出海的渔民则冒着渔网和船只被破坏的风险。

今年，价格处于历史最低点，一些渔民团体再次讨论罢工，但这一运动未能成形。“我会说罢工，”斯塔福德说，他支持1991年的罢工。“但我在过去看到的……是罢工只会造成一堆敌意。那里面产生的冲突会持续多年。”

斯塔福德并不指望市场会很快好转。他冬天作为木匠谋生，正在减少债务和削减开支。例如，艾米妮·尼科尔号是从海湾底部打捞上来的。斯塔福德和他的岳父（也是他的合作伙伴）花了整个冬天对其进行翻新。

斯塔福德还试图通过改变捕鱼区域来改善自己的境况。他以100,000美元的价格出售了在威廉王子海峡捕鱼的许可证，并购买了一张价值100,000美元的许可证，让他可以在科迪亚克附近捕鱼。他现在有更长的季节来追捕红鲑、粉鲑、银鲑、国王鲑和鲑鱼，在这条长达100英里、基本没有公路的岛屿的冰川切割的峡湾和岩石海岸周围。

剃刀蛤蜊。当科迪亚克的捕鱼放缓时，斯塔福德驾船北上穿过谢利科夫海峡，在阿拉斯加半岛捕鱼。那里是冰川、砾石海滩和巨大的灰熊的栖息地，他有时会看到它们在海浪中挖掘剃刀蛤蜊。

斯塔福德是大约340名拥有科迪亚克地区捕鱼许可证的船长之一。在这个星期天，他与另外三名围网渔民共享这个地点。根据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每个船员可以在同一时间投网30分钟，然后必须收网，让下一艘船有机会。“我们尽量合作，”斯塔福德说。“这种围网捕鱼算是一种绅士式的渔业。”

但现在，随着鱼价暴跌，朱诺的一些政治家正在讨论回购许可证，以减少船队规模，使这里的鲑鱼捕鱼更有利可图。这种说法在沿海村庄遭到冷遇。“这惩罚了渔民，因为世界市场的情况，”海瑟·麦卡蒂说，她的家族在威廉王子海峡经营一艘鲑鱼船。“你是在谈论剥夺人们的生计，我对此有问题。”

渔民们更愿意扩大他们的市场，尤其是在美国。斯塔福德对科迪亚克麦当劳尝试鲑鱼麦乐鸡以及在东海岸开发鲑鱼鱼片市场的类似努力感到鼓舞。与此同时，艾米妮·妮可号在这个星期天大部分时间都在甲板上堆放渔网。船员们闲着，观看一只大棕熊和她的幼崽在附近的山坡上游荡。下午晚些时候，是时候捕鱼了。鲑鱼就在岬角附近，寻找淡水河流的迹象。

斯塔福德将他的船头操纵到悬崖边上，一名在小艇上的船员将渔网从艾米妮·妮可号的船尾拖出，像帷幕一样悬挂在水流中。小艇逐渐将渔网塑造成一个钩子，然后将其拉成一个圆圈。当船员们用金属活塞拍打水面以吓跑鲑鱼向网的中心聚集时，网的末端被紧紧收紧并拉上甲板。

渔网的捕获量微薄，不到20条鲑鱼，而在本周早些时候的一次捕捞中捕获了超过200条鲑鱼。“这就是你所说的抓鱼，”斯塔福德说。

另外两艘船也尝试了这个岬角，但也收获不多。然后，随着夏日的阳光逐渐柔和，进入漫长的北方黄昏，斯塔福德驾驶船只穿过海峡，寻找一个新的地方放下渔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