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率能降到多低？ - 彭博社

这不应该让人感到惊讶——尽管对许多人来说确实如此。华盛顿刚刚投票通过一项历史性的削减预算协议，债券市场便开启了反弹，推动30年期国债收益率在8月10日降至16年来的最低点6.44%。

市场将放弃部分收益，但趋势是明确的：利率将在接下来的几个月内逐步下降。在1980年代，宽松的财政政策被紧缩的货币政策所抵消。在1990年代，这种关系可能会反转——财政拖累可能会被较低的利率所抵消。

克林顿政府在推动赤字削减方案时押注于利率会下降，并继续希望在试图说服公众接受新的财政纪律时，利率能进一步降低。“我认为毫无疑问，最近几天[长期]利率的下降是由于赤字削减方案的通过，”白宫国家经济委员会主任罗伯特·E·鲁宾说。

克林顿政府似乎有望如愿以偿。较低的利率将占据主导地位，并不是因为联邦储备委员会的命令或金融市场的偏好。实际上，联邦储备委员会的成员最近对通货膨胀发出了警告，金融市场对价格上涨的任何微小迹象仍然保持敏感。如果说有什么的话，联邦储备委员会和市场稍微偏向于较高的利率，而不是较低的利率。

通货膨胀的幻影。但预算协议确保了即使在较低利率的帮助下，原本缓慢的增长也可能会继续保持缓慢。因此，曾在金融市场上占据主导地位的幻影——可能引发通货膨胀的健康经济复苏前景——现在确实已经消失。再加上所有主要工业国家面临的严酷现实——衰退或接近衰退的局面，利率进一步下降的舞台已经搭建好。“这些较低的利率具有很强的持续性，”野村证券国际公司的经济学家大卫·雷斯勒说。“没有任何经济活动会导致它们改变方向，应该会继续施加下行压力。”实际上，如果通货膨胀率继续像最近那样放缓（图表），那么长期债券的收益率有可能降到6%以下，甚至在未来几个月降至5.5%。

较低的利率可能无法将美国经济提升到2.5%到3%的增长路径，但它们肯定会成为一种良药，防止不断上升的税收以及国防和医疗保险支出的削减将增长推低到该范围以下。预计预算协议可能会使明年的国内生产总值增长减少半个百分点。更便宜的资金——尤其是自二月份开始的利率下降的滞后影响——应该能够抵消相当一部分财政拖累。不过，总的来说，获得2.5%的增长将是一个相当大的成就，恰逢严肃的赤字削减开始。

可能还有其他好处会在稍后显现，增强今年之后的增长。其中之一是公司能够以更低的利率再融资，这使它们在需求加速时能够更好地增加支出和生产。此外，较低的利率恢复了银行系统的一定财务健康，几年前银行系统曾面临1930年代式崩溃的风险。因此，当增长复苏时，银行将更好地满足日益增长的贷款需求。最后，较高的边际税率和下降的收益率可能使州和地方证券更具吸引力，为公共部门提供新的基础设施支出融资机会。这种支出可能会为经济注入活力，也许在明年及1995年。

不过，这种推动力也有其限度。尽管有喧嚣让我们庆祝多年来最低的利率，但以实际或通胀调整后的标准来看，利率并没有看起来那么低。在扣除约2.5%的通胀后，中长期利率在实际意义上仍然在3.25%到4%之间。这可能解释了为什么经济对今年迄今为止利率下降的反应虽然积极，但并不戏剧性。

减轻负担。这表明，住房、汽车销售和投资通常在利率下降时蓬勃发展，而一旦利率再次下降，它们将再次如此——但不会特别显著，除非实际利率也开始下降。这三个对利率敏感的领域，通常推动经济复苏，确实在最近几个月表现得更好。但这些增长是稳定和渐进的，可能会继续保持这种状态。这里没有烟花。比如，抵押贷款再融资现在占所有抵押贷款申请量的55%，在今年的第二次激增之后（图表）。如果利率继续下降，另一轮再融资必然会发生。家庭债务负担将减轻，现金流将得到释放。因此，理想情况下，将会有更多的支出用于家庭改善、家电、家具和其他商品。“人们会更愿意在他们的家上花钱，”亨利·考夫曼公司的经济学家罗杰·库巴里奇说。改善的住房转售市场意味着“他们觉得自己是在投资一个增值而不是贬值的资产。”

同样，住房建设市场也在得到提振，但到目前为止只是小幅提升。今年到目前为止，住房开工率年化增长3%，达到125万套。但这仍远低于1980年代的150万套年均单位和1970年代的180万套单位。这部分与人口统计有关——家庭形成速度放缓。但经济学家们也认为，需要更大幅度的利率下降才能真正推动住房建设市场的复苏。

渐进主义游戏。汽车销售也在改善，部分原因是利率降低。今年到目前为止，汽车和轻型卡车的销售年化率为1360万辆，比去年增长6%。但这仍低于1990年的1390万辆和1989年的1460万辆。商业投资集中在设备上，而在这里，较低的利率显然使支出更具吸引力——过去一年实际支出以14.7%的速度增长。但除非美国制造商享受到对其产品的持续和健康的需求，否则资本支出增长将放缓。

接下来发生的许多事情取决于世界其他地方。在欧洲货币体系几乎崩溃之后，各国政府官员摆脱了德国严格的货币政策，应该开始在整个大陆降低利率，追求国内经济目标并试图恢复增长。因此，欧洲货币可能会对美元贬值，这一发展将使欧洲获得贸易优势。但便宜货币在刺激商品需求方面的效果可能会压倒这种优势，并允许美国向欧洲出口更多商品。而欧洲利率的下滑反过来可能会使美国利率进一步下降。

最终，较低的利率对经济会有多大好处？毫无疑问，效果将是积极的。但在经历了12年的持续降息后，几次微调是否会对增长产生巨大影响尚不清楚。如果较低的利率只能确保在可预见的未来实现2.5%的增长，那么将失业率从当前的6.8%显著降低可能需要很长时间。如今，渐进主义是游戏的名称。这带来了经济的稳定但缓慢的改善——这与美国人习惯的情况大相径庭，但远非最糟糕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