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猎手瞄准大丰收 - 彭博社

在一个闪亮的盖瑟斯堡（马里兰州）实验室里，科学家、机器人和30台称为自动测序仪的机器昼夜不停地工作，以读取生命的生物书籍。从一碗人类DNA开始，他们提取出单个基因的部分，并每天部分识别600个基因。这个过程被称为基因测序，正在朝着识别估计的100,000个人类基因的目标迈出重大步伐。这将帮助研究人员揭开生物学最深层的奥秘——从胚胎发育的微妙舞蹈到记忆的奇迹。

然而，非营利性基因组研究所（TIGR）和资助TIGR工作的美国人类基因组科学公司（Human Genome Sciences Inc.）的科学家们心中有着更为实际和有利可图的目标。他们相信，寻找基因的能力将彻底改变医学和药物开发——甚至可能取代今天生物技术行业的发现策略。TIGR主任J. Craig Venter宣称：“我们正从生物技术时代迈向基因组时代，”在这个时代，寻找新药的方式有所不同。传统的生物技术公司往往首先研究一种疾病，然后工程化DNA以生产药物或寻找绕过疾病的方法。而新的基因侦探首先识别基因，然后弄清楚它们的功能，希望这些知识能带来更好的治疗疾病的方法。

淘金热。这个方法距离产生可销售的产品还有几年，但它正在迅速赢得支持者。寻找基因已成为“一场淘金热，”华盛顿生物技术人才招聘公司Russell Reynolds Associates Inc.的董事总经理John T.W. Hawkins说。最近，超过半打初创公司纷纷涌现，加入到少数几家挖掘人类基因的公司中（图表）。斯坦福大学诺贝尔奖得主生物化学家保罗·伯格说：“所有顶级科学家可能都被公司锁定了。”

生物技术巨头基因泰克公司和安进公司也已跃入这一领域。“测序将帮助我们找到更多产品——并更快地找到它们，”安进首席执行官戈登·M·宾德解释道。即使是这些庞大的制药公司也被基因勘探的热潮所感染。葛兰素控股公司正在科学期刊上招聘“对基因狩猎有强烈渴望”的研究人员。罗氏-普朗克公司高管表示，他们正在寻找基因侦探合作伙伴。5月20日，史密斯克莱因比彻姆公司帮助为这样的公司估值：消息人士称，这家制药公司与人类基因组科学公司签署了一项价值高达1.2亿美元的协议，获得了对TIGR日益增长的基因发现的独占权。

尽管面临巨大风险，这种重量级的兴趣依然存在。“基因发现能够推动生物技术企业的观念正在获得认可，但尚未得到证明，”贝勒大学的分子遗传学家理查德·A·吉布斯警告说。在发现镰状细胞贫血的遗传缺陷数十年后，批评者指出，市场上没有任何直接修正这些缺陷的药物。法律的不确定性也笼罩着这一努力。公司们正在竞相测序基因，以便能够对任何提供远程专利可能性的DNA片段提出索赔——推理是如果他们拥有权利，他们将在其发现被使用时获利。但专利局和法院尚未决定哪些发现是可以申请专利的。

不过，从长远来看，专家们认为，解读遗传密码将改变医学，原因在于DNA是生物命运。每个人的遗传密码由30亿个分子“字母”组成，决定了从眼睛颜色到某些心脏病风险的所有因素。此外，生活中发生的遗传突变可能导致癌症和与衰老相关的疾病等灾难。找到负责的DNA片段，弄清楚它们的功能，然后设计一种修正缺陷的方法似乎是战胜疾病的可靠途径。当然，这并不是那么简单。例如，寻找导致囊性纤维化的基因花费了1.5亿美元，耗时三年。

自1989年发现以来，“许多事情都结合在一起，”风险投资家马克·莱文（Mark Levin）说道，他是梅菲尔德基金的创始人，也是位于马萨诸塞州剑桥市的一家845万美元基因侦探公司的创始人。最初，许多人认为政府资助的人类基因组计划，这是一项为期15年的努力，旨在制作人类和动物DNA的“地图”和序列，将需要数十年才能见效。现在不再如此。“我们都对一切进展得比我们想象的要快感到震惊，”基因探测公司Mercator Genetics Inc.的创始人丹尼斯·T·德雷纳（Dennis T. Drayna）说。科学家们不仅仅是在绘制基因图谱，他们还开始揭示与动脉粥样硬化、癌症和阿尔茨海默病等致命疾病相关的基因——这些基因有潜力创造出重磅药物。

修复基因。这吸引了大型制药公司和风险投资家。凯文·L·金塞拉（Kevin L. Kinsella）表示，这也为药物开发创造了“范式地震”，他是位于加利福尼亚州拉霍亚的阿瓦隆风险投资公司的创始人，也是Sequana Therapeutics的首席执行官，这是一家于8月1日开业的1000万美元初创公司。凭借今天的技术，研究人员探查身体的代谢途径——复杂的生化反应序列——寻找干预疾病的方法。一些生物技术药物来自将身体自身的蛋白质转化为治疗方法，例如安进公司的Epogen，它刺激血细胞的产生。其他方法则涉及寻找某种化学物质，以某种方式改变代谢途径——例如，通过阻断酶或关闭基因。

金塞拉表示，结果往往未能达到预期，因为“这些代谢途径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复杂得多。”一种疾病可能涉及数十种蛋白质——而模仿或仅针对一种蛋白质的药物不太可能精确有效，而没有副作用。“如果你不理解这个途径，你可能会针对错误的部分，”大卫·J·加拉斯（David J. Galas）说，他将离开政府基因组工作，成为达尔文分子技术公司的研发副总裁。金塞拉表示，提高成功几率的方法是“回到基础基因。”

考虑癌症。科学家们已经发现几种基因类型与恶性肿瘤有关。其中一些被称为肿瘤抑制基因，像刹车一样，检查细胞的生长。

如果肿瘤抑制基因受损，刹车踏板就会释放，允许细胞生长并分裂成致命的肿瘤。另一个新发现的基因，是一条导致结肠癌的链条中的几个基因之一，更像是修理工。当这个基因有缺陷时，细胞修复其他DNA部分损伤的能力就会降低。

这些发现激发了“巨大的希望和兴奋”，犹他大学霍华德·休斯医学研究所的遗传学家雷蒙德·L·怀特说。《商业周刊》了解到，在一所主要大学的新未发表实验中，科学家通过将正确的肿瘤抑制基因的副本添加到细胞中，停止了试管中的肿瘤——本质上是重新施加刹车。一旦研究人员弄清楚修理工基因的工作原理，就有可能开发出一种能够预防癌症和其他由DNA损伤引起的疾病的药物。不过，更可能的是，这些新的遗传知识将导致各种旨在纠正癌症相关的众多基因之一所造成缺陷的药物或疗法。

在挖掘这些遗传宝藏的竞赛中，公司们押注于两种竞争策略。TIGR的策略是粗暴的测序——每周读取数千个基因的一部分代码。这个片段足以告诉文特和他的团队这个基因是否是新的或潜在有趣的。如果两者都是，他们就会解码整个基因并试图弄清楚它的功能，这是确定其治疗潜力的前提。文特已经就原始基因片段提交了专利申请，但法律专家表示，获得专利需要完整基因的结构和功能。

聚焦。其他公司，包括位于华盛顿州柯克兰的初创公司Sequana、Millennium和Darwin Molecular Technologies，开始时考虑特定疾病。例如，Sequana的目标是高血压、糖尿病和肥胖症。由于某些比例的患者会遗传这些疾病，像Mercator Genetics这样的公司会寻找那些异常易感或抵抗的家庭。然后，利用人类基因组计划创建的“地图”，他们锁定负责的基因——这种策略被称为“定位克隆”。

现在还为时已晚，无法判断哪种方法会证明更优越。风险投资家罗伯特·约翰斯顿表示，基因组业务“就像15年前的原始生物技术行业”。公司能多快将其基因知识转化为新药也尚不清楚。一些生物技术高管对此持怀疑态度。Synaptic Pharmaceutical Corp.的首席执行官凯瑟琳·穆林尼克斯说：“我们有一个装满序列的冰箱，但我们不知道它们的作用。”尽管如此，这些初创公司仍在押注于DNA的扭曲链条所讲述的故事将为医学和药物开发开辟新篇章。阿贡国家实验室的生物化学家拉多米尔·克尔维尼亚科夫说：“这就是生物技术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