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伦贝里家族的困扰帝国 - 彭博社

每年5月29日，瑞典最著名工业家族的家长彼得·瓦伦贝里会召集大约100位亲属庆祝他的生日和已故祖母的生日，这两个生日恰好在同一天。今年，像往常一样，客人在老瓦伦贝里家族的庄园塔卡·乌登欢庆，这是一座俯瞰斯德哥尔摩群岛的可爱奶油色塔楼别墅。

但有些不同：至少有一位亲属被瓦伦贝里家族第五代的两位成员与人群互动的轻松和自信所打动。“这些家伙很突出，”这位亲属说，指的是彼得的儿子雅各布和彼得的侄子马库斯。“突然间，我有种感觉，这些家伙可以站出来对彼得说，‘不。’”

雅各布，37岁，和马库斯，36岁，是被标记的人。他们正在准备承担经营一个非凡商业帝国的巨大负担——这个帝国现在正面临相当大的压力。通过家族基金会持有的股份网络，瓦伦贝里家族直接控制或影响价值330亿美元的公司，这惊人的数字占斯德哥尔摩市场总额的40%。这些公司包括瑞典一些最大的跨国公司，从电信领域的爱立信和家电领域的伊莱克斯，到制药领域的阿斯特拉和汽车、卡车及飞机领域的萨博-斯卡尼亚（表）。

过度扩张。权力交接发生在一个关键时刻。几十年来，瓦伦贝里家族凭借将家族成员与专业经理人相结合、耐心投资和致力于国际扩张的公式坚持并繁荣发展。现在，随着利润减弱、债务增加和竞争加剧，瓦伦贝里家族发现自己过度扩张。

半途而废的措施，例如部分剥离和财务花招，可能会争取一些时间，但无法解决问题。分析师表示，这个家族根本无法获得维持爱立信与美国电话电报公司或萨博-斯堪尼亚在全球汽车和卡车业务中完全竞争所需的大量资本。即使是瑞典最大的银行斯堪的纳维亚银行，曾是瓦伦贝格家族的主要资金来源，现在也受到坏账的困扰，急需新资本。

据说，68岁的彼得仍然掌握着关键决策，但他正在将更多责任交给雅各布和马库斯。主要问题是他们是否准备好了：尽管两人都有银行和工业经验，但都没有经营过大型企业。现在，在一个更加严峻的环境中，他们将不得不裁决对资本和家族资产的要求。一个了解他们两人的人想知道“他们能否承受压力。”

为了拯救他们的帝国，瓦伦贝格家族将不得不缩减它。通过集中他们的火力，他们肯定能够维持对少数关键公司的控制。但其他公司可能不得不出售、合并或与全球的新合作伙伴联手。而整合似乎已经在进行中。今年六月，瓦伦贝格家族通过向机构出售瑞典阿西亚的限制性股票筹集了3.76亿美元。在七月初，瓦伦贝格家族以3500万美元出售了他们在克里斯蒂国际PLC的7.5%股份。

这两位年轻人最近都承担了艰巨的任务。雅各布在努力复兴S-E银行中扮演了关键角色，该银行去年遭受了6.92亿美元的运营亏损，主要是由于不良房地产贷款。不良贷款占总贷款的7.9%。瓦伦贝格家族持有该银行7.7%的股份，彼得是其高级副董事长。

马库斯一直在帝国的不同分支中努力向上攀升。在杜塞尔多夫的斯托拉·费尔德磨坊工作了三年后，他将转任投资者的执行副总裁，该公司是瓦伦贝格帝国的核心控股公司。此外，这些表兄弟现在是一个有影响力的六位高管的核心小组的一部分，他们讨论重大问题。这个被称为“主席团”的小组是在彼得心脏手术后两年前成立的。

投资者的压力显而易见。在好时光里，投资者从其持股中获得股息，并将资本投入关联公司以资助其增长。但投资者报告称1993年第一季度亏损7000万美元，延续了去年开始的下滑趋势。其股息收入正在缩减，而其23亿美元债务的利息成本沉重。像森林产品巨头斯托拉、滚珠轴承制造商SKF和伊莱克斯等关键持股正受到欧洲经济衰退和其他地区经济疲软的冲击。

更令人担忧的是萨博-斯堪尼亚，现在100%由投资者拥有。在1990年和1991年，瓦伦贝格家族支付了高达23亿美元的巨额资金以收购该公司的少数股权。这个想法是让投资者利用公司当时丰富的现金流来增强其其他持股。但卡车和汽车销售的下滑打破了这个计划。高管们预计萨博-斯堪尼亚今年将出现负现金流，这是由于销售疲软和其24亿美元债务的利息造成的。

新规则。瓦伦贝格家族承认，投资者的紧张时刻对未来不利。“这是一个灵活性和准备工作极为重要的时期，”彼得说。“如果你背负着债务，显然你无法做许多你想做的事情。”彼得自己也部分要为此负责。他在1980年代通过扩张而增加了债务，同时还要抵御来自沃尔沃董事长佩尔·G·吉伦哈默和其他人的收购威胁。在这个过程中，彼得违反了一个关键的家族格言：保持流动性。

除了财务压力外，瓦伦贝格家族所遵循的规则也变得更加严格。直到最近，这个家族受益于一个对其有利的瑞典保护性系统。但在去年一月，瑞典公司外资收购的严格限制被取消。现在，作为瑞典准备加入欧洲共同体的一部分，政府可能会改变允许两类股票的安排，其中一种股票的投票权是另一种的10倍。利用这一系统，瓦伦贝格家族获得了远超其股票持有量的杠杆。例如，瓦伦贝格家族及其关联公司Incentive以6.3%的股份控制了Electrolux的93.2%。

这些变化将要求更大的持股才能控制一家公司。“我们希望在较少的运营中增加持股，以保持主导股东的地位，”46岁的克拉斯·达尔巴克（Claes Dahlback）说，他在15年前被任命为Investor的负责人。未来可能会有更多的合资企业或联盟，或许类似于1988年Asea与瑞士布朗·博维里公司的成功合作。Incentive是一家由瓦伦贝格家族控股36%的工业集团，拥有Asea的32.9%股份，而Asea又拥有合并后的ABB的一半股份。这是一家年销售额达300亿美元的工程巨头。

瓦伦贝格家族甚至可能寻求外部帮助来支持S-E Banken。作为该银行的特别顾问，雅各布是与股东和可能的政府谈判现金注入的主要负责人。一个可能性是：引入一个友好的支持者，比如摩根大通，尝试剥离银行的一部分，比如企业融资部门。

整个持股被出售的前景激励着管理者改善业绩，并与这两位表亲建立联系。斯托拉董事长博·贝尔格伦半开玩笑地说，他让马库斯·瓦伦贝里负责费尔德米勒的新闻纸销售，作为一种保险政策。“我觉得有一位显而易见的未来公司领导者加入我们并不是坏事，”他说。“也许他不会忘记我们。”

这两位表亲以传统的瓦伦贝里方式成长：寄宿学校、美国大学、军事训练，以及在国外的多年经验。每个人都对裙带关系的指责非常敏感。“在我们的生活中，”马库斯说，“我们一直被告知，要在这里占有一席之地，我们必须表现出色。”

雅各布在宾夕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获得MBA学位后，前往美国、英国和摩根士丹利、花旗集团以及S-E Banken的多个亚洲岗位从事银行工作。他在斯托拉、阿特拉斯·科普柯和爱立信的董事会任职，并已经帮助完成了重大融资。1990年，他负责重组价值8亿美元的投资者短期债务；一年后，为萨博收购筹集资金。

萨博故事。马库斯是乔治城大学外交服务学院的毕业生，今年夏天在斯坦福大学的研究生商学院学习。当他回来时，将在投资者公司安顿下来。他将作为萨博-斯卡尼亚的董事，负责业务发展和飞机销售融资。他安静而深思熟虑，也曾在花旗集团、S.G.沃伯格和S-E Banken的全球银行业务中走过一段路。

雅各布和马库斯·瓦伦贝里将面临艰难的选择。到目前为止，投资者的高管们正在采取简单的措施。他们正在出售公司投资组合的小部分。这在去年筹集了7.27亿美元。但这样的举动无法解决大问题。关于主要持股的未来存在许多疑问。退出阿斯特拉，投资者的股份估值为10亿美元，将提供巨大的现金支持，但会剥夺投资者未来的增长公司。瓦伦贝里的顾问建议，爱立信最终可能与另一家公司合并，也许是北方电信有限公司。

资产处置的关键可能在于萨博-斯堪尼亚。“如果情况恶化，”达尔巴克警告说，“我们将处置更多。”目前，萨博的情况看起来很黯淡。关键的卡车部门在欧洲工业销售中正经历自由落体，今年下降了三分之一。萨博-斯堪尼亚首席执行官拉尔斯·V·基尔伯格预计，最早要到1994年底才会出现好转。

汽车部门中，通用汽车公司拥有50%的股份，自1989年联合企业成立以来，已经累计亏损10亿美元。今年早些时候，双方不得不向该企业注入1.82亿美元。尽管如此，得益于生产力的提高，该部门现在在销售75,000辆时可以实现盈亏平衡，而两年前为100,000辆。更重要的是，与通用汽车的合作使萨博能够削减近三分之一的新车型开发成本。

该部门的未来可能取决于新版本900的销售，该车型于7月21日在全球推出。“如果新车型反响不好，我们就有麻烦了，”基尔伯格承认。“我们可能需要再次考虑与通用汽车的关系。”这将意味着减少瓦伦贝里的股份以换取更多的通用汽车援助。

与此同时，计划正在进行中，以转移Saab-Scania其他两个部门——军事和民用飞机的更多风险。与其他生产商一样，军事削减、航空公司订单不确定以及巨大的产品发布成本的严峻组合使得单打独斗几乎不可能。正在进行谈判，可能将战斗机部门与英国航空航天公司、美国诺斯罗普和法国达索公司进行合并。在民用方面，Saab在通勤涡轮螺旋桨飞机领域处于领先地位，已与英国航空航天公司、德国德意志航空航天公司以及法意ATR进行了谈判。

自1856年首次开业以来，瓦伦贝格家族多次被认为已经被抛弃，但他们总是能够适应。现在，表兄弟们的主要任务将是再次改变，决定哪些公司值得投资，哪些公司应该放弃。如果他们做出正确的选择，仍然有可能将一个帝国传给第六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