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林顿的贸易路线 - 彭博社

在竞选期间，他承诺成为“国内总统”，抨击乔治·布什对外交事务的迷恋。但随着比尔·克林顿在一次精心安排的亚洲之行后重新回到椭圆形办公室，他的经济政策正日益呈现全球化的特征。由于国内增长乏力和就业创造滞后，政府官员现在承认，总统承诺创造数百万个新、高薪工作的关键在于寻找海外新市场。

认识一下比尔·克林顿，国际总统。在接下来的几周里，华盛顿将被国会对克林顿经济计划最终细节的争论所主导。但克林顿已经超越国会山，关注一系列关键贸易协议（表格），这些协议承诺提供比他预算中的温和投资计划更多的刺激。“我们已经进入一个国内政策与外交政策之间的界限完全消失的时代，”总统说。“如果全世界不增长，我们就无法增长。”

这个信息在日本赤坂宫的大厅中回响，那里是7月7日至9日经济峰会的举办地。它推动了那些政治上受挫、胆怯的七国集团领导人达成协议，消除一系列制造商品的关税。“他们咬了一颗子弹，而不是棉花糖，”一位美国峰会参与者说。

尽管只是一个温和的步骤，但这一贸易协议对于面临国内高失业率和日益增长的保护外国竞争呼声的领导人来说，是一种政治勇气。七国集团的领导人支持扩大贸易和开放市场。这是个异常现象吗？当然不是。克林顿已经开始了一项高风险的战略，将贸易作为其经济政策的核心。尽管历史上有模糊的贸易妥协和失败，他仍愿意冒险，认为成功的前景比常年持怀疑态度的人们想象的要光明。

峰会协议为在12月之前完成新的关税与贸易总协定的努力注入了新活力，这可能通过消除各种商品和服务的障碍来促进出口增长。而美国高管对扩大对日本出口的谨慎希望在峰会后得到了增强，当时克林顿和日本的宫泽喜一宣布了一项新的“框架”，旨在开启美日谈判，以打开日本市场。

在家门口，克林顿不再对北美自由贸易协定犹豫不决。在一项可能致命延迟该协议审议的法院裁决的推动下，总统将在今年晚些时候大力推动国会批准NAFTA。

克林顿的三方面贸易攻势将是一个艰难的销售。接触到一个竞争激烈的全球经济对许多美国工人来说是一个令人不安的前景。他们担心自己会因第三世界的廉价劳动力而失去工作，并且外国企业将继续接管诸如洛克菲勒中心和7-Eleven便利店等美国标志性企业。

但总体而言，扩大贸易为美国、欧洲和日本等成熟经济体的增长提供了最佳希望。克林顿团队手握大量统计数据，决心提出论据：自1987年以来，出口占美国经济增长的三分之一以上，以及所有新国内就业的三分之二。自1991年以来，最大的百分比增长并非来自德国和日本等富裕市场，而是来自中国和墨西哥等发展中经济体。专家预测，随着资本主义在东欧蓬勃发展，从东南亚到拉丁美洲的经济腾飞，美国出口的未来将更加光明。

对于克林顿来说，最吸引人的部分是，出口创造的就业岗位的工资比仅依赖国内经济的岗位高出13%（根据商务部的数据）。高盛国际有限公司的副董事长罗伯特·D·霍尔马茨说：“贸易不仅创造就业机会——它创造的是好工作。”

现实检查。但要在贸易上取得突破，光靠推销和统计数据是不够的。尽管在抽象层面上，向外国竞争者开放市场是令人向往的，但政治现实是，国内强大的保护利益——从法国农民到美国纺织制造商，再到日本金融服务公司——将遭受重创。美国贸易代表米奇·坎托警告说：“没有人应该夸大东京发生的事情。我们还有很多艰难的谈判要做。”

北美自由贸易协定（NAFTA）是让所有贸易环节顺利衔接的关键。但克林顿面临着赢得国会批准的艰巨任务：反对者包括贸易抨击者罗斯·佩罗、消费者权益倡导者拉尔夫·纳德以及工会和环保组织，他必须提出一个民粹主义的论点，证明由该协议创造的美国就业机会将超过流失到墨西哥的岗位。克林顿计划效仿吉米·卡特在巴拿马运河条约上的做法，进行一场全面的政治运动来赢得国会的支持。他可能会成功。“投票会到位，但需要大量的工作，”布什政府的贸易谈判代表罗伯特·C·费舍尔说。

NAFTA的胜利将为克林顿提供关键的动力，以促成年末的关贸总协定（GATT）协议。多年来，GATT因法国坚持保护其农民而停滞不前。但美国高级官员告诉《商业周刊》，巴黎私下里正在寻求最后时刻的让步，以便同意大幅削减农业补贴。事实上，法国总统弗朗索瓦·密特朗在东京公开表示，他“愿意尝试任何方法”来遏制日益严重的欧元硬化症。由于经济处于衰退中，法国无法承担搁置GATT。“压力在法国身上，”伦敦皇家国际事务研究所的斯蒂芬·伍尔科克说。

最难破解的坚果仍然是日本。东京不会公开同意为向外国商品开放市场设定具体的数字目标。通用汽车公司首席执行官杰克·史密斯表示，克林顿的框架“似乎相当模糊”。事实上，一位日本官员嘲笑这个框架是“一个开始”，可能没有结束。

但美国官员坚持认为，幕后取得了更大的进展。高级谈判代表表示，东京达成了一项秘密理解：它承认需要改变，承认会有一些具体目标，甚至讨论了一些行业的数字目标。现在，一位美国顶级谈判者表示，“我们必须在落实上毫不松懈。”

这并不是第一个做出这样的承诺的政府。但很少有总统在如此大的压力下利用贸易政策来解决重大的国内困境。克林顿已经从那个提到外交事务就感到畏惧的候选人走了很远。他现在意识到，贸易归结为一个四个字母的单词：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