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业媒体正在迈出小步 - 彭博社

有时候，人们必须走很长的路才能欣赏到自己在家中享有的特权。在近20年的商业记者生涯中，我从未受到过恶棍的威胁，从未被提供过写故事的钱，也从未被要求支付信息费用。我赚取了体面的收入，如果我需要出差，我的雇主会支付费用。大多数其他美国记者也会这样说。

但对于俄罗斯的商业记者来说情况并非如此，他们现在正处于人生中最大的故事之中——俄罗斯的经济转型。对他们来说，获取即使是最基本的信息也很困难，而随着每月15%的通货膨胀和中年职业薪资平均为每月40美元，伦理考量往往被抛在一边。

经济素养。6月，我作为纽约大学战争、和平与大众媒体中心组织的美国记者和经济学家团队的一部分，访问了下诺夫哥罗德和莫斯科，该项目由甘尼特公司的自由论坛资助。我们的目标是教俄罗斯记者“经济素养”。

在一个市场驱动经济的概念仍然是新事物的国家，这项技能很难获得。因此，一些记者，例如电视记者奥尔加·布雷德尼科娃，专注于经济的一个狭窄领域，例如下诺夫哥罗德的商店和国有企业的私有化。近年来，由于其广泛的国防生产，该市对外国人关闭，但在19世纪，它吸引了来自整个俄罗斯帝国的商人参加其年度交易会。

活泼且知识渊博的33岁布雷德尼科娃请我和《华盛顿邮报》记者斯图尔特·奥尔巴赫审查她的一些电视剪辑，这让我们印象深刻。在其中一段中，布雷德尼科娃介绍了许多企业，以帮助观众决定投资哪一个——一种个人理财特色，俄罗斯风格。

但是，大多数俄罗斯记者对市场经济运作的更广泛方面并不熟悉。一位莫斯科的第四权力人士在听到一位企业家描述他如何将利润投入新设备以提高生产时，轻蔑地说：“啊哈！所以你只是为了生产而生产！”在财政部长鲍里斯·费奥多罗夫最近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一位记者表示“价格政策基本上是为了保护商品生产者。”费奥多罗夫纠正道，政府政策最终会允许所有价格自由波动。

哥伦比亚大学的经济学家帕德玛·德赛和罗格斯大学的罗伯特·C·斯图尔特，也是我们小组的成员，解释了一些这些基本知识。但某些观念受到抵制：中央政府在市场经济中发挥重要作用的观点并不被仍在痛苦于克里姆林宫统治多年的民众所接受。

事实上，出席的记者们表现出对政府控制的强烈和健康的厌恶。报纸《交易》的总编辑弗拉基米尔·V·拉皮林明确表示：他的独立下诺夫哥罗德周报，拥有40,000名读者，“一分钱也不"从政府那里获得资助。拉皮林的报纸为商人提供有价值的信息，包括主要城市的食品、无线电零件、卡车和其他商品的价格。

首次广告免费。尽管《交易》的独立性，拉皮林从事的商业实践会让美国编辑感到震惊。其三分之一的版面用于广告，拉皮林描述了达成交易的过程：“一位商人进来想要广告……但我们有一个规则，第一次广告是免费的。我们说：‘我们将打印你自己告诉我们的关于你业务的任何内容。’但我们警告他们，我们会检查他们是否遵守对消费者的承诺。如果一切顺利，那么我们就开始我们的商业关系。”

对于拉皮林和其他数十名记者来说，这种安排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更不用说不道德了。其他出版物与企业之间也有类似随意的关系。在莫斯科的《商业世界》杂志，主编尤里·基尔皮奇尼科夫表示，公司经常支付费用以撰写关于他们的报道或提供公司数据。然而，他表示，他的目标是将他的报纸打造成俄罗斯的《金融时报》。

大多数编辑表示，这些做法是确保稳定收入的唯一途径。《商业世界》创办于1990年，现在总部位于一栋办公大楼，我们在穿越几条活跃的铁路后到达。根据基尔皮奇尼科夫的说法，这些地方非常豪华：在1991年的上半年，编辑们在一栋半毁坏的建筑中工作，那里没有电话也没有厕所。

模糊新闻与广告的界限并没有让基尔皮奇尼科夫感到困扰。“我们的信息基础设施没有你们西方那么发达，”他说。此外，在俄罗斯的期刊中，明显标记的付费广告根本无法覆盖生产和薪水的成本，更不用说其他开支。因此，大多数出版物设立了贸易公司以产生收入。不过，记者们发现自己很容易受到诱惑。

打破规则。来自国家电视台奥斯坦基诺的记者向我们抱怨，摄像师经常以每个50美元的价格向西方新闻机构出售录像带。一位西方商人告诉我，如果他支付3000美元的费用，就可以获得一次电视采访。（他拒绝了。）与此同时，寻求报道的公司的甜言蜜语很难——有时甚至是危险的——拒绝。一位莫斯科记者讲述了一个朋友的故事，他被提供钱来写关于一家公司，但发现该企业由黑社会人物控制。他拒绝了，几个月后，他被枪杀。

在讲述这样的故事后，俄罗斯记者一定觉得我们对禁止接受礼物的伦理规范的描述很古怪。一位莫斯科记者沮丧地喊道：“但你们没有告诉我们界限！难道我们连这支笔和记事本都不能拿吗？”《纽约时报》的克里斯托弗·伦承认，记者为了笔和记事本出卖灵魂的可能性不大。

但仅仅提出这个问题就表明了想要做正确事情的愿望。今天，俄罗斯的新闻业正在断断续续地发展，就像经济一样。俄罗斯的市场肯定会发展出一些特征，使其与德国、日本和美国的经济区分开来。俄罗斯的新闻业也将如此发展——在某种程度上受到西方的影响，但仍然保持着明显的俄罗斯风格。与此同时，评判他人可能很容易，但正如我的训练所教导我的，最好不要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