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型改进的洗钱者 - 彭博社

在公众视野的头五年里，Orexana Corp. 看起来像是一家典型的新兴公司。这家位于迈阿密的贵金属交易商成立于1984年，并在五年后开始盈利。到1989年，它的年收入超过了1.7亿美元。但在1991年11月，政府检察官给Orexana的投资者带来了震惊的消息：他们指控该公司的大部分收入并非来自金属交易，而是来自每月高达3000万美元的非法毒品销售利润的洗钱。此外，联邦调查局表示，董事长何塞·杜万·阿尔博莱达-冈萨雷斯（Jose Duvan Arboleda-Gonzalez），47岁，逃回了他的祖国哥伦比亚，以逃避因策划一个从罗德岛州普罗维登斯到洛杉矶的洗钱网络而面临的逮捕。

Orexana已更名为Advent Technologies Inc.，并转向医疗咨询和测试，最终通过同意支付70万美元的罚款来解决针对它的案件。现任公司官员未回复电话，调查人员表示阿尔博莱达仍然是哥伦比亚麦德林的逃犯。但对政府调查人员来说，他象征着一种危险的新型洗钱浪潮。

“影子”银行。毒贩们公然走进银行，拖着装满现金的手提箱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由于1986年通过的一项联邦法律要求银行和其他金融机构报告10,000美元或以上的货币交易，洗钱者正在开发新的复杂且更难以检测的洗钱方案，其中许多方案绕过了银行。目前的手段包括使用虚假发票的空壳公司，以及一种“影子”银行系统，包括支票兑现点和汇票发行者。毒贩和其他罪犯现在每年通过国家金融系统洗钱高达3000亿美元。

政府特工声称，尽管他们无法阻止非法现金的涌入，但他们已经让洗钱者的生活变得更加困难。毒品执法局估计，哥伦比亚毒品卡特尔现在将23%的利润用于洗钱，而在1980年代末这一比例仅为6%。财政部特别情报收集单位的主任布莱恩·M·布鲁赫表示：“我们在某个地方划定了一条红线。”

但其他人则表示，联邦政府的反洗钱运动是失败的。众议院银行委员会主席亨利·B·冈萨雷斯（德克萨斯州民主党）表示：“洗钱者似乎在没有太大曝光风险的情况下自由运作。”他的委员会正在审查洗钱法律。“联邦政府尚未掌握如何处理[这个问题]。”

即使是1986年法律的执行也变得不稳定。每年数百万笔合法交易的报告开始超出政府追踪非法资金的能力。而且，尽管大约100个国家已将洗钱定为犯罪，但洗钱者在渴求硬通货的前东欧国家受到欢迎。更重要的是，《北美自由贸易协定》的批准应该使跨境资金交换变得更加容易。丹尼斯·林奇，丹佛大学法学院院长表示：“通过电子资金转移在全球范围内移动资金的速度使得追踪洗钱者变得困难。”

虚假或复杂的商业交易是如今洗钱者的主要手段之一。佛罗里达国际大学的两位研究人员约翰·S·兹达诺维奇和西蒙·J·帕克最近利用美国海关服务的数据分析了截至1992年11月的12个月内近30,000种产品的进出口流动。他们发现了大量表面上合法的交易，这些交易很可能代表洗钱交易。在其中一笔交易中，来自巴拿马的切割翡翠以每克拉975美元的价格进口——超过世界平均价格的22倍。在另一笔交易中，来自英国的原料甘蔗糖以每公斤1,407美元的价格进入美国，而世界价格为50美元。通过以虚高的价格购买，美国洗钱者可以更快地将非法资金转移到国外。

根据迈阿密的海关特工助理基思·普雷杰的说法，Orexana使用了这种技术的轻微变体。该公司从玻利维亚进口黄金，洛杉矶、纽约和罗德岛的金属交易商会使用可卡因销售所得的现金购买贵金属。阿尔博莱达随后将这些钱运出国境，存入哥伦比亚的银行账户。但政府怀疑Orexana的许多进口实际上是涂漆以假冒黄金的废银、铅或其他金属。其他公司似乎也使用类似的方法：海关表示，美国交易商在1990年报告从玻利维亚进口了214,000盎司的黄金——相当于该年玻利维亚全部黄金产量的129%。

被抓了。有时交易完全是虚假的，钱——但没有产品——在交换。作为联邦诱捕行动的一部分，卧底特工假装成洗钱者，受到卡利和麦德林贩毒集团头目的指示，在美国几个城市设立皮革商品批发商作为掩护公司。贩毒者将钱存入公司的银行账户，并为掩护操作制作虚假的销售单据，以使其看起来钱来自皮革销售。联邦官员在去年九月抓获了这个团伙，逮捕了167人，并查获了超过5400万美元的现金和财产。

然而，这种执法成功是罕见的，部分原因是洗钱者有大量其他选择来规避政府的监视系统。洗钱者越来越多地转向超过50,000个非银行金融服务提供商，包括现金支票服务和西联汇款等汇款代理。这些机构应该提交货币交易报告，但与银行或证券公司不同，这些企业很少受到当局的检查，以确保它们遵守规定。以西联汇款为例，它表示每月向政府报告数百笔可疑交易。但根据参议院常设调查小组提供的一份名单，西联汇款的设施在几起洗钱事件中被使用，尽管西联汇款的官员并不知情或同意。

在南部边境州，数百家所谓的货币兑换和汇款公司——这些小型家庭经营的业务专门进行货币兑换和向国外汇款——如同雏菊般纷纷涌现。政府官员表示，这些在1970年代为旅行者提供货币兑换的兑换所，已经成为洗钱的避风港。在埃尔帕索和布朗斯维尔等边境城镇，数十家货币兑换公司沿街而立。有些兑换所甚至不比电话亭大，坐落在卡车车厢上，每几天就会变换位置。它们接受肮脏现金，并将其兑换成汇款单、旅行支票或干净的钱。

这种技术已经远远超出了美墨边境。在新泽西州，州调查人员在努力遏制迅速增长的城市内部支票兑现服务时感到沮丧，其中一些据称与有组织犯罪有着密切联系。州官员还在调查一些服装制造商，他们利用支票兑现公司向自己开出大额支票，并兑现服装销售的商业应收款，而不是通过银行进行交易，以免交易被报告给联邦政府。

邮资不足。一些洗钱者胆子如此之大，以至于使美国邮政局成为无意中的同谋。去年一月，联邦官员破获了一个与巴拿马有关的洗钱团伙，该团伙在18个月内从纽约州的多个邮局购买了2亿美元的邮政汇款单——所有金额均为1万美元或以下。然后，他们在巴拿马的银行兑换这些汇款单。联邦调查局查获的大多数汇款单上都印有毒品卡特尔的标志，例如一个盾牌内的“E”。联邦调查局在注意到通过巴拿马科隆自由区兑换的汇款单数量异常后，发现了这个计划。

尽管他们正在开发更复杂的计划，但一些洗钱者现在发现，联邦关于报告大额现金交易的法律实际上帮助他们在银行存款时避免被发现。仅银行业提交的报告数量每年已超过900万份，数据库现在包含6000万条记录。根据政府消息来源，财政部调查人员根本没有足够的计算能力来扫描数据以寻找可疑行为。现在，他们主要只是检查已经在监视中的贩毒者和洗钱者的银行账户记录。联邦调查局的监督特别探员格雷戈里·D·米切姆说，政府使用这些报告“回溯并提供我们从其他来源知道的真实情况的书面文件”。

一些国会议员担心即将到来的北美自由贸易协定（NAFTA）可能会使追踪洗钱者变得更加困难。一份由美国驻墨西哥情报官员最近解密的政府报告表明，墨西哥走私者与哥伦比亚毒品卡特尔合作，开始在墨西哥建立工厂、仓库和运输公司，以利用预计在北美自由贸易协定下将出现的跨境商业洪流。反对北美自由贸易协定的国会议员冈萨雷斯认为，走私者通过墨西哥银行机构工作将更容易规避报告要求，因为这些机构不受反洗钱披露法律的约束。

银行委员会正在考虑加强洗钱限制的方法。一种可能性是削减银行的报告要求。通过消除对明显无害交易的此类要求，执法机构可能能够更容易地监控可疑资金流动。但如果过去七年的经验可以作为指导，毒品卡特尔将找到规避任何新法律的方法。显而易见，在洗钱斗争中的胜利，可能与在打击非法毒品战争中的成功一样，代价高昂且难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