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货膨胀还是幻觉？ - 彭博社

这本该是艾伦·格林斯潘轻松的一年。联邦储备委员会主席认为，由于经济缓慢改善，克林顿总统推动削减赤字，银行状况好转，通货膨胀得到控制，货币政策几乎不需要重大变化……但等一下。通货膨胀突然进入了美联储的视野。格林斯潘的美梦瞬间结束。

就在几周前，面对疲软的增长，联邦储备委员会考虑提高利率似乎是不可想象的。但四月份价格方面的意外坏消息使得不可想象变得可以想象。现在，在经历了四年的利率下降后，中央银行内部人士和美联储观察者一致认为，货币政策制定者之间的辩论已经从“是否”收紧货币转向“何时”。这不是美联储轻易做出的决定。提高利率将突然结束格林斯潘与克林顿的蜜月期，克林顿对美联储主席的热情追求包括在2月17日国情咨文中与希拉里·罗德姆·克林顿并肩而坐。克林顿最不希望的就是美联储对一个连政府自己微薄的3%增长预期都未能实现的经济踩刹车。现在收紧政策也可能危及克林顿的经济方案的通过。“如果美联储提高利率，你听到的下一个声音将是新瓷器的破裂，”一位高级政府官员警告说。“说白宫会大发雷霆可能是轻描淡写。”

市场也感受到了紧张气氛。5月19日，道琼斯指数上涨了55.6点，交易员们押注美联储不会收紧政策。最终，市场可能需要得到保证，中央银行及其主席仍在反通胀的轨道上。“美联储甚至不能被视为在开关上睡着了，”纽约政府证券交易商奥布里·G·兰斯顿公司的资深美联储观察者大卫·M·琼斯说。已经，黄金价格作为通货膨胀恐惧的早期警告，已经跃升至每盎司380美元以上，为1991年初以来的最高水平。而30年期国债的收益率在今年春季创下6.75%的历史低点后，短暂跃升至7%以上。

“切片和切割。”与此同时，一些美联储成员对改变的压力越来越大。当美联储的货币政策制定委员会在5月18日召开会议时，它知道其对1993年通货膨胀率低于1992年2.9%的预测显然是错误的。在1993年的前四个月，消费者价格指数以4.3%的年率上升，生产者价格以4.8%的速度上涨。“你可以以任何方式切片和切割，但事实是我们有一条新的趋势线显示更高的通货膨胀，”贝尔斯登公司的首席经济学家劳伦斯·A·库德洛说。

通货膨胀数字此后增强了美联储强硬派的力量。即使在FOMC的3月会议上，反通货膨胀的鹰派也对维持货币政策不变的多数决定表示异议。“我对通货膨胀的前景并不乐观，”美联储理事韦恩·D·安杰尔，一位主要的鹰派，在5月18日会议之前说。安杰尔的担忧得到了副主席大卫·W·穆林斯的呼应。

安杰尔一直在游说美联储同事通过提高联邦基金利率向市场发出反通货膨胀的信号，银行之间在隔夜贷款中收取的利率。自去年以来，美联储一直将利率保持在接近3%的水平——这几乎与通货膨胀率相当。但随着价格上涨加速，安杰尔认为，联邦基金利率应该收紧——内部人士表示他已经获得了支持。如果他和其他鹰派获胜，收紧可能会几乎立即开始。

不过，目前尚不清楚4月的通货膨胀激增是否是由于严酷的冬季和农产品价格大幅上涨引发的虚假警报——还是一个持久的趋势。在没有明确答案的情况下，美联储过快地收紧政策是危险的。在4月价格数据公布之前，格林斯潘表示他没有看到任何通货膨胀压力加剧的迹象。而且，政府在收紧政策的前景面前感到措手不及。在4月数据之前，“我在这里没有听到关于货币政策的一个字，”一位财政部官员承认。

内部人士表示，目前美联储可能会通过发布一种称为“非对称指令”的协议来妥协。这些指示将给予格林斯潘时间来判断通胀数据是否真实，并授权他在不等待下一个定于7月6日的FOMC会议的情况下提高利率。“我们看到美联储政策从中立立场转向偏向克制的转折点，”一位担忧的政府官员指出。“这标志着一个重大变化。”

关闭的钱包。对于克林顿来说，这一变化无疑是变坏了。许多经济学家认为，没有通胀紧张的基础。全球经济疲软，劳动力成本缓慢上升，失业率高，消费者依然谨慎。“公司无法让价格上涨生效，全球需求稀缺，”国家经济委员会主任罗伯特·E·鲁宾表示。“很难看到任何通胀的迹象。”

但警告已经发出。今年，由于进口壁垒和供应紧张，钢铁制造商已将价格提高了10%到20%。而美元对日元的贬值迫使日本汽车制造商提高价格。三大汽车制造商也随之而来，尽管速度较慢。此外，经济可能比官方统计数据所暗示的要强劲。一个小证据是，美联储最近将工厂产能利用率上调了1.5个百分点，达到81.4%。

鸽派人士认为，现在提高利率可能会进一步动摇企业对复苏可持续性的信心。企业已经对更高的税收和政府的医疗改革计划感到紧张，可能会减少投资。此外，更高的美国利率可能会阻碍德国和日本在华盛顿的敦促下刺激其经济的举措。“在全球经济缓慢增长的情况下，美联储现在收紧政策将是一个不可想象的政策错误，”波士顿公司经济顾问的首席经济学家艾伦·西奈表示。

在任期还有三年多的情况下，格林斯潘不想与克林顿开战。但美联储主席也明确表示，他不会轻易放弃五年来努力降低通货膨胀的成果。如果再过一两个月的数据表明价格以4%的速度持续上涨，他可能会加紧措施——而且他有能力让董事会接受他的观点。这可能意味着格林斯潘要很长时间才能再次坐在希拉里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