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华纳的顶尖技术专家 - 彭博社

他的权力之路是美国企业史上最复杂的之一。然而，杰拉尔德·M·莱文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位学者，而不是街头斗士。在风格和实质上，时代华纳公司的新董事长与他已故的前任史蒂文·J·罗斯截然不同。罗斯是一位狡猾而健谈的交易者，他将细节留给他人。莱文则是一位谦逊的知识分子，花费数小时学习新技术，如光纤。

在罗斯因癌症去世四个月后，杰瑞·莱文的技术倾向正在改变时代华纳。当罗斯在1989年促成时代公司与华纳通讯公司的合并时，他希望创造一个全球媒体巨头。但53岁的莱文已将罗斯关于全球影响力的言辞搁置，转而专注于技术的角色。“我们必须培养艺术家和记者，”莱文在一次罕见的采访中说。“但我们也必须对能够让我们接触到消费者的技术非常熟悉。”

时代华纳的高管们坚持认为，莱文的愿景与罗斯并无不同。但毫无疑问，公司正在彻底改变其重点。两年前，罗斯和莱文在全球范围内寻找与媒体公司的联盟，以帮助他们进入欧洲和日本市场。现在，莱文正在推动与美国西部公司（U.S. West Inc.）的联盟，这是一家位于丹佛附近的地区贝尔电话公司。他去年大部分时间都在追求与IBM公司的类似合作，但未能成功。

新形象。莱文对技术的激光聚焦正在提升一家在最近几年主要因高管薪酬或明星如麦当娜的恶作剧而受到关注的公司的形象。如今，投资者对时代华纳的千兆赫兹有线电视系统比对其挑衅歌词或薪酬方案更感兴趣。“时代在变。这是一家与合并后截然不同的公司，”前美国职业棒球大联盟专员弗朗西斯·T·“费”·文森特（Francis T. “Fay” Vincent Jr.）说，他最近被莱文提名为时代华纳的董事会成员。

在某种程度上，时代华纳只是对数字技术引发的通信革命做出回应。1989年，几乎没有观察者会预测媒体、计算机和电信行业会在十年内融合。莱文表示他早已预见到这一点，并一直在努力为时代华纳做好准备。考虑到他的职业生涯，这是一项可信的声明：莱文在1975年首次在时代公司崭露头角，当时他说服老板将家庭影院频道放在卫星上。转瞬之间，HBO成为了一个全国性网络，并改变了有线电视。

如今，莱文认为未来不在空中，而在地下，有线电缆已经延伸到超过6000万美国家庭。数字压缩现在使这些电缆能够传输更多的节目和信息。再加上一些高科技设备，用户可以将信号发送回去。突然之间，有线电视成为了一个令人眼花缭乱的服务通道：新闻和娱乐、家庭购物和银行、互动视频游戏，甚至电话服务。不足为奇的是，从苹果公司的约翰·斯卡利到微软公司的比尔·盖茨，所有人都想参与这个游戏。

但莱文坚信，时代华纳在多媒体领域独具优势，能够成为主导者。从《蝙蝠侠》到《门口的野蛮人》再到《财富》杂志，它拥有填充电子管道的文字和图像。它还有一个拥有710万用户的有线网络。“这是我们的显然命运，因为它将我们公司的所有部分结合在一起，”他说。

但莱文的战略带来了巨大的风险，尤其是其巨大的价格标签。时代华纳的高管们估计，升级其有线系统以提供这些多媒体服务的费用将高达40亿美元。而且公司必须在联邦通信委员会正在降低有线电视费率的时刻进行这项投资，而有线电视历来是时代华纳最可靠的盈利来源之一。

更重要的是，莱文必须说服他那些以独立著称的运营高管，认为多媒体是一个值得追求的业务。对于其电影和音乐部门，多媒体应用显而易见，莱文并没有遇到太大的阻力。但出版公司仍在寻找将《时代》杂志压缩到莱文的电子高速公路上的方法。“我完全不准备说这是未来的潮流，”时代公司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雷金纳德·K·布拉克（Reginald K. Brack Jr.）说。

莱文是一个不太可能的传播者。朋友和同事们对他的思维纪律和严酷的工作时间感到惊讶。但即使是那些非常了解他的人也说，他在一个以关系为润滑剂的行业中仍然是一个孤独的人。一位竞争对手的媒体高管指出，莱文至今仍未任命首席运营官来帮助他推进他的战略。在1991年11月罗斯生病后，联合首席执行官尼古拉斯·J·尼古拉斯（Nicholas J. Nicholas Jr.）在三个月后被解职，莱文让他们宽敞的办公室空着。现在，他几乎独自在时代华纳位于曼哈顿总部的29层。

寻求盟友。但如果莱文更喜欢在办公室独自行动，他知道他必须在外部寻求联盟。这是因为时代华纳需要硬件和技术专长来在多媒体领域竞争。因此，莱文正在与计算机和电信公司建立联系网（图表）。大多数交易都远小于提议的美国西部联接。例如，时代华纳已向特里普·霍金斯（Trip Hawkins）提供了500万美元，他的硅谷公司3DO正在开发一种可以兼作视频游戏机和先进有线电视转换器的机器的技术。

莱文的直接目标是组建技术团队，在奥兰多建立世界上第一个完全互动的有线电视系统。到1994年，他希望能够为4000名有线电视客户提供家庭购物、视频游戏和电影，所有这些都只需按下一个按钮。为了建立该系统并在其其他系统中铺设光纤电缆，时代华纳将其1993年的有线电视资本支出增加了1亿美元，达到4亿美元。

媒体和科技公司之间的联盟历史曲折。日本的索尼公司和松下电器工业公司在1980年代末以高价收购电影制片厂，以获取娱乐节目供其先进的电视机和其他电子产品使用。但这两家公司在好莱坞的特性上都遇到了困难。一些观察者认为，这些公司的技术部门可能会使娱乐部门偏离方向。

例如，索尼音乐娱乐公司必须将其艺术家放在索尼的新迷你光盘产品上，无论该格式在消费者中多么成功。“他们仍然处于方程式的错误一端，”华纳音乐集团主席罗伯特·J·莫尔加多说。

时代华纳在与科技公司交谈之前，决定了它想要为奥兰多客户提供的服务。当它这样做时，它的范围很广：AT&T、科学亚特兰大、硅谷图形公司、太阳微系统公司和惠普公司等。“没有人能聪明到知道谁会是赢家，谁会是输家，”拉扎德兄弟公司的普通合伙人史蒂文·拉特纳说。“公司绝对应该对自己的赌注进行对冲。”

财务压力。但一些批评者表示，莱文的战略存在一些重大缺陷。首先，时代华纳仍然背负着101亿美元的合并债务。因此，该公司的最大交易仍然受到财务压力和战略机会的驱动。以东芝公司为例。在1991年末，时代华纳以5亿美元的价格将其华纳兄弟制片厂、有线电视公司和HBO的6.25%股份出售给这家日本计算机巨头，并将另一个6.25%的股份出售给日本贸易公司伊藤忠。该公司利用这10亿美元减少了一部分债务。

时代华纳表示，东芝可以帮助其在日本建立第一个互动有线网络，并使其跟上技术发展的步伐。但熟悉该公司的高管表示，时代华纳本可以通过传统的供应商关系获得这些好处。事实上，东芝表示，与时代华纳的合作第一年主要是一个教育经验。“战略联盟是一种伪装成技术战略的债务减少策略，”一位熟悉该公司的媒体高管说。

确实，莱文正在采取措施减少债务的阴影。罗斯认为，来自战略合作伙伴的现金足以偿还债务。但莱文正在通过更传统的再融资来咬紧牙关，将时代华纳的优先股权置换为更便宜的长期债务。这减少了公司的债务服务，并将到期时间推迟了十年或更长时间。媒体分析师表示，时代华纳的资产负债表与其他有线巨头，如电信公司，几乎没有太大区别，后者在1980年代为了巨大的扩张而大量负债。

莱文甚至愿意通过出售或以其他方式改变时代华纳在如特纳广播系统公司等公司的少数股权来筹集现金。例如，在与TBS董事长特德·特纳的最近谈判中，时代华纳表示有兴趣购买特纳的娱乐网络，同时出售其在美国有线新闻网的股份。拥有特纳某些资产的100%而不是整个公司的20.6%将改善时代华纳的资产负债表，因为这些资产的现金流将出现在公司的收入报表上。

更好的契合。一些观察者表示，特纳的谈判突显了莱文的特有务实态度。作为时代公司的高管，莱文在1985年特纳将CNN出售给公司时，支持购买50%的股份。时任时代视频组负责人的尼古拉斯否决了这笔交易。现在，莱文似乎正在抛弃CNN，转而支持卡通网络或TNT。熟悉公司的高管表示，莱文意识到这些网络与华纳兄弟和HBO等资产更为契合，尽管其他人对他愿意放弃对CNN的热情感到震惊。

莱文的务实态度在快速变化的科技世界中培养新关系方面是无价的。IBM的谈判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根据IBM内部人士的说法，两家公司花了几个月时间计划一个名为双子座的合资企业，该企业将利用时代华纳的软件和IBM在交换机及存储大量数字数据的视频服务器方面的专业知识。这家计算机巨头本来会为时代华纳的娱乐资产出资5亿美元。但在与前首席执行官约翰·F·阿克斯的几次会议后，莱文意识到IBM的兴趣正在减弱，因为它被自身的问题所困扰。

因此，莱文将目光转向了一家电话公司。很快，他与美国西部公司进行了谈判。分析人士表示，这样的联盟在战略和财务上都是合理的，因为时代华纳急于通过有线电视提供某种形式的电话服务。要在800亿美元的地方电话业务中成为竞争者，莱文需要的交换能力远比他以往处理的任何事情都要复杂。

美国西部拥有为时代华纳运营此类系统的专业知识和服务。熟悉该公司的银行家表示，这笔交易的细节仍在商讨中，成功的机会超过50%。作为获得时代华纳娱乐资产的回报，美国西部将投资15亿到20亿美元以获得股权。

宅在家里的人。莱文还通过将奥兰多系统的高速交换机合同授予AT&T建立了关系。由于升级系统的巨大成本，大多数观察者认为有线电视公司和电话公司最终会合作，通过同一光纤网络提供视频和语音服务。

当奥兰多系统投入运行时，莱文的灵活性可能会受到进一步考验。他乐观地认为，订阅者会希望获得各种多媒体服务。但一些媒体专家怀疑时代华纳是否高估了市场。例如，竞争对手TCI计划花费20亿美元为其90%的有线网络配备光纤电缆和压缩技术。但它在一些更为复杂的交换设备和时代华纳在奥兰多安装的视频存储设施上却有所保留。为什么？TCI不确定客户真正想要多少互动服务。时代华纳“假设人们再也不想离开家了，”数字媒体编辑丹尼斯·卡鲁索说。

无论多媒体业务变得多大，莱文都不能忘记他仍在经营一个复杂而分散的媒体帝国。时代华纳的业务运转良好：1993年第一季度，其现金流增长了12%，达到6.3亿美元，收入为33亿美元。（在支付优先股股息后，它亏损了1.24亿美元。）据派恩韦伯公司媒体分析师克里斯托弗·迪克森称，预计时代华纳的营业收入将在今年增长6.5%，达到27亿美元，销售额为139亿美元。

但是莱文还没有完成将时代与华纳这两种不同文化融合在一起的艰巨任务。例如，目前他正在调解华纳兄弟董事长罗伯特·A·达利与HBO董事长迈克尔·J·福克斯之间关于好莱坞制片厂的奢侈开支的低级争执。随着时代华纳将数字高速公路作为其战略的重点，一些外部人士认为该公司需要进行协调。“他必须让所有部门步调一致，”维亚康姆公司首席执行官弗兰克·J·比昂迪二世说，他是莱文的老同事。

加强他的高级管理团队将有助于改善局面。一些观察人士认为莱文应该任命一位首席运营官，能够就去年的关于说唱音乐家Ice-T的审查争议或与华特·迪士尼公司关于时代华纳的六旗主题公园连锁的广告活动的最新争执等棘手问题向他提供建议。但接近莱文的高管表示，他不想要这样的帮助，因为他认同罗斯的理念，即拥有强大的运营高管并给予他们充分的自主权更为重要。即使莱文真的任命了一位首席运营官，一些观察人士也怀疑他能否在不疏远其他四位运营首席的情况下提升公司五位运营首席中的一位。

因此，目前，时代华纳必须团结在这位温和的董事长周围。股东们无疑在为他的愿景喝彩：自从莱文掌舵以来，时代华纳的股票上涨了30%。现在，如果他能够将公司的资源整合到他的高科技蓝图中，莱文将为史蒂夫·罗斯创造的帝国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