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稳定的平衡行为 - 彭博社

弗朗索瓦·密特朗尽力掩饰他的羞辱。在右翼反对派击败他的社会主义党后的第二天，法国76岁的总统任命高尔主义者爱德华·巴拉杜尔为总理。他迅速设定了他总统任期最后两年的首要任务：维护法郎与德国马克之间脆弱的关系，这关系到对统一欧洲的希望。“没有共同的货币体系，”密特朗在全国广播中警告道，“就没有欧洲。”

这可能并不夸张。法国的政治更迭是对巴黎强法郎政策和欧洲统一幻想的最后警告。欧洲共同体显示出明显的弱点：在南斯拉夫危机中表现拙劣，对马斯特里赫特条约的支持仅仅是冷淡的，陷入了令人疲惫的货币战争。现在，未能解决德国紧缩货币政策与欧洲对经济衰退救助需求之间的矛盾，可能会破坏任何剩余的统一机会。

危机的核心是法德努力拯救已经因英镑和意大利里拉被迫退出而摇摇欲坠的欧洲共同体管理汇率体系。德国联邦银行和法国银行在拯救法郎免于贬值方面进行了广泛合作，以保持管理汇率。但货币交易员们记得法郎在1980年代频繁贬值，迫使法国给予他们投资法国债券的风险溢价。因此，法国的利率保持在高位，约为10%，而德国为7.5%。

法国的高利率只会延长其衰退，并使失业率保持在10%。距离总统选举还有两年，巴拉杜必须迅速推动复苏。因此，新总理必须说服德国人降低利率，以减轻法郎的压力——否则就有可能屈服于其多数派中的反欧洲成员，他们希望用强势法郎换取贬值、降低利率和经济刺激。然而，贬值可能会产生自身的毁灭性影响。欧洲最大钢铁公司Usinor Sacilor的董事长弗朗西斯·梅尔表示：“贬值将代表法德关系的彻底失败。”

巴拉杜知道自己在走钢丝。他是一个务实主义者和欧洲联盟的支持者，他可能会采取措施减少法国日益膨胀的预算赤字，并启动一项私有化计划。交易员们已经对新总理及其支持联盟的内阁表示了足够的信心，自选举以来短期利率已下降近一个百分点。然而，快速降低三到四个百分点是必要的，以给经济带来重大提振。

玩“鸡”的游戏？巴拉杜的新政府无疑会游说波恩，让法兰克福的德国联邦银行降低利率。但独立性极强的德国联邦银行并不打算妥协。德国人正试图驯服国内通货膨胀，而通货膨胀率顽固地保持在4%以上，并且还要为日益增长的统一后预算赤字提供资金。因此，尽管德国的衰退加深，德国企业呼吁降低利率，但德国联邦银行仍坚持缓慢降息并保持马克强势的策略。如果中央银行为了帮助法郎而大幅降低利率，德国长期企业债券的投资者将质疑德国联邦银行的反通胀承诺。长期利率将急剧上升，破坏商业信心和任何早日走出衰退的希望。

僵局已经在欧共体内部造成分裂。像荷兰这样的硬货币国家公开敦促法兰克福不要仅仅为了缓解政治压力而加速降息。但在比利时，政府在三月份几乎因维持德国式货币政策而崩溃。

一些经济学家认为，唯一的出路可能是暂停欧洲的汇率制度大约一年。这样，法国和其他国家可以降低利率，并使其货币对马克贬值。然后，他们将以新的、较低的货币价值重新回到该制度。但欧共体领导人不愿采取任何有效孤立德国的举措，而德国工业也不希望更强的马克进一步损害出口。

巴拉杜尔可能会试图欺骗德国人，让他们相信他会选择这样的临时利率暂停。或者他可能会忘记欺骗，实际上尝试这个计划。无论他选择哪种方式，法郎的斗争将加剧巴黎、波恩和法兰克福之间的三方博弈。欧洲只能希望有人会先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