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西哥民主帷幕的裂痕 - 彭博社

如果有一件事是卡洛斯·萨利纳斯·德·戈塔里总统为墨西哥所追求的，那就是信誉。当他四年前上任时，他大胆承诺要削减通货膨胀，将政府赤字转变为盈余，并疯狂进行私有化——简而言之，为墨西哥疲惫的经济进行一次彻底的转变。他吸引了外国投资，并与世界最强大的国家达成了一项开创性的自由贸易协议。

这就是为什么很难相信萨利纳斯会突然犯下如此严重的错误。在2月23日为他举办的晚宴上，近30位墨西哥最有权势的高管被提出一个大多数人难以拒绝的提议。每个人都被要求为一个拟议的10亿美元信托基金贡献2500万美元，旨在为萨利纳斯的制度革命党（PRI）提供一个永久的融资来源，以帮助其在即将到来的1994年选举中变得不可战胜。

闭门会议。这些高管并没有退缩。大多数人从萨利纳斯的政策中受益匪浅，例如他对国有资产的大规模出售。例如，出席的还有卡洛斯·斯利姆，萨利纳斯的密友和墨西哥电信公司（Telmex）的主要股东，该公司是全国唯一的电话公司。自三年前私有化以来，其市场价值从2亿美元飙升至260亿美元。另一位是水泥大王洛伦佐·萨姆布拉诺，他的公司Cementos Mexicanos在萨利纳斯推动改善国家基础设施的过程中赢得了许多合同。

因此，当2500万美元的问题出现时，至少有一位晚宴嘉宾倾向于增加这笔资金。电视大亨埃米利奥·阿斯卡拉加·米尔莫，他的Televisa网络在墨西哥几乎垄断，提供了3000万美元。“只要[墨西哥]人民快乐，商人的投资就会安全。而且[墨西哥]人民越富裕，商人赚的钱就会越多，”前财政部长安东尼奥·奥尔蒂斯·梅纳说。

萨利纳斯的技术官僚们可能已经掌控了经济政策，并且他们在把握北方邻国的政治脉搏方面相当成熟。但这一可悲的事件表明，当萨利纳斯和他的同伙在闭门会议上时，事情依然如故。长期以来，统治政府64年的PRI（革命制度党）传统上通过挪用公共资金来建立庞大的恩惠系统。在选举期间，感激的高管们会为公交车、音响系统或那架公务机买单，资金源源不断。而PRI总是赢得选举。

然而，今天的PRI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自从萨利纳斯在一场被指控存在欺诈的选举中勉强当选以来，反对党取得了重大进展。同时，萨利纳斯对大型国有企业的私有化使成千上万的政府工作人员失去了与党的定期联系。他的严格削减国家开支也妨碍了PRI像以前那样使用恩惠。

因此，尽管PRI仍然占据主导地位，但它被迫想出更具创新性的融资方式。例如，两个月前，PRI向3万名支持者推出了一张Visa信用卡。每笔消费，PRI可以获得0.5%的分成。此外，还有一场PRI赞助的彩票，已经筹集了大约130万美元。数百个PRI拥有的广告牌现在也可以出租，PRI将在最近一场净赚65,000美元的艺术拍卖中获得佣金。

外星概念。这场对竞选资金的争夺模糊了萨利纳斯试图向世界展示的现代形象。随着北美自由贸易协定即将在美国和加拿大获得批准，萨利纳斯面临着巨大的压力，必须证明他不仅仅是另一个专制者。

但是对于萨利纳斯政府来说，民主是一个与墨西哥自上而下的治理风格直接冲突的外来概念。行政部门做出决定后，便开始建立共识来支持这一决定。如果反对者违抗，他们就会被贴上反民主的标签。

与此同时，在美国，许多国会议员，如纽约州的众议员约翰·拉法尔斯（D-N.Y.），期望墨西哥在自由贸易的前提下看起来更加民主。因此，墨西哥将会这样做——看起来民主。至于这个国家是否真的会变得民主，则是另一个完全不同的故事。“萨利纳斯的问题在于，他认为民主始于他，也止于他，”墨西哥学院政治学家洛伦佐·梅耶尔说。

到目前为止，萨利纳斯表现出了很高的政治智慧——至少在公众面前是如此。当晚宴的消息泄露时，萨利纳斯迅速放弃了2500万美元的计划，并提出了对政治捐款的新限制。尽管如此，这场闹剧显示他和他的团队仍然受到几十年来革命制度党（PRI）所特有的傲慢的影响。经济政策可能需要自上而下地制定，但真正的民主需要对民意的敏感性和接受度——这是萨利纳斯和他的技术官僚们尚未学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