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在波兹南的形态 - 彭博社

自从共产主义崩溃以来，这已成为定局：德国将再次向东扩展其影响力——这一次，是经济上的。德国的资本和技术将像成千上万的步兵一样涌入前苏联集团，赢得市场和低成本的生产中心。

我想亲自去看看。华沙的波兰人告诉我，德国资本正源源不断地流入波兹南，距离波兰110英里，位于华沙和柏林之间。波兹南曾因文化而德意志化（那里许多波兰人仍会说德语），似乎是德国经济进军的理想起点。

幽灵。我满怀期待地出发，认为波兹南会让我一窥东欧的未来。它确实让我看到了。但这并不是我想象中的未来。我的先入之见基于历史和现代神话。关于德国资本压倒性力量的假设实际上是波兹南过去的幽灵，源于一个多世纪的德国控制。

事实证明，德国人在波兹南既不主导投资资本，也不主导交易数量。只有27%的资本和30%的新企业涉及德国人。实际上，波兹南的新面貌是1990年代欧洲的面貌：来自法国、德国和美国的跨国公司并肩竞争，没有哪个国家占主导地位。民族主义已过时；加入欧洲才是趋势。波兹南的60万居民似乎忙于拥抱无国界的欧洲。

随着波兹南的商业领袖瞄准全球市场，普通市民也在欢迎这个小镇的新伙伴。“我们对所有资本持开放态度。我希望[我们的企业]能与任何人进行贸易，”波兹南13世纪的迷人市中心的一位56岁酒保沃伊切赫·米尔卡尔斯基说。毕竟，这座城市已经是一个主要的贸易中心达1000年，包括共产主义时代，当时它的年度贸易博览会展示了西方商品。

现在，来自法国电话巨头阿尔卡特、德国大众、可口可乐和瑞典零售商宜家的外国投资者正在关注。阿尔卡特、法国电信和计算机制造商Groupe Bull正在计划建立一个电信学院。奥地利、英国、丹麦、荷兰、西班牙和瑞士的公司也在前沿。

外国影响力很容易被发现。在老城区广场的商店橱窗里，德国的Escada的春季服装与法国的Guerlain的服装争奇斗艳。里面是最新的意大利设计。附近的圣马丁街上还有更多的精品店。还有大量的美国文化：标志上最常见的外语是英语。汉堡、热狗和其他快餐随处可见。“你觉得我们吃什么，巴伐利亚猪蹄？”一位出租车司机说着，掏出他的兹罗提买了一个汉堡。

投机者。事实上，一些波兹南的当地人抱怨德国影响力不够——或者至少，德国马克不够。“不幸的是，波兹南并没有被德国人淹没，”波兰工程师兹比斯瓦夫·卡明斯基叹息道，他曾试图三年吸引德国人共同投资销售计算机，但未能成功。“关于德国资本的神话是基于旧的历史投资，”卡明斯基说。

开着梅赛德斯和宝马的德国企业家在波兹南游荡，但很少有人停下来投资。而且，当地人抱怨，许多曾经投资的人结果都是阴暗的投机者，他们设立虚假的合资企业，提前收取现金，然后消失。在前往波兹南之前，我查看了德国大使馆编制的德波合资企业名单。只有一家有活的秘书，接听了我们波兰翻译的电话，并同意进行访问。

即使这项德国投资也被证明是一个复杂的案例。在抵达这家拥有70年历史的造纸公司马耳他时，波兰董事齐格蒙特·皮库赫告诉我们，管理合作是与一家奥地利公司的德国子公司进行的。

然而，马耳他确实展示了新欧洲的面貌，在这里，商业、资本和劳动力的流动仿佛没有边界。1991年，波兰政府告诉马耳他，它将由伦敦的汉布罗斯银行进行私有化，该银行赢得了出售波兰所有国有造纸公司的竞标。汉布罗斯将马耳他出售给了萨尔茨堡的克罗诺斯潘，这是一家家族拥有的颗粒板制造商。“所有者是一位住在摩纳哥的奥地利人，拥有一家位于卢森堡的公司和一家德国子公司，”皮库赫解释道。

马耳他的工人并没有对这家德奥公司收购感到痛苦，尽管它裁减了60个职位，占工资单的30%。皮库赫也没有，他的父亲曾在德国劳工营工作。“我对谁在投资完全无所谓。我对德国人没有任何意见，”他说。“没有[克罗诺斯潘]，我们没有机会。”

仿佛应声而来，35岁的德国经理费迪南德·哈提格被克罗诺斯潘派来与皮库赫一起重组马耳他，他毫不客气地探头进皮库赫的办公室。哈提格决心在1994年前将马耳他的产量翻倍，向皮库赫发出一连串问题，夹杂着英语、德语和波兰语。56岁的皮库赫轻松地用同样的混合语言回答。“我们彼此完全理解，”皮库赫说。

“我不害怕。”当然，文化冲突是存在的。“波兰人不系统，”皮库赫说。“[但]他们可能在热情的浪潮中工作得比德国人更快、更好。他们在德国工人的一半时间内完成工作，然后享受香烟休息。”相比之下，他说，“德国人往往工作得慢而系统。”皮库赫本人则跟随德国人的步伐，与哈提格一起工作12小时。

回到老中央广场，当地人在一家受欢迎的酒吧中呼应皮库赫对德国和波兰在欧洲地位的看法。“如果欧洲团结，我就不怕，”70岁的波兹南本地人扬·沙尔说，他曾在纳粹劳改营中度过五年。沙尔用德语坚持认为，是波兹南的德意志遗产和企业精神——而不是外国资本——使这里的经济复苏速度快于其他波兰城市。“如果全国其他地方都像波兹南，波兰就会很好，”他说。

在从波兹南出发的火车上，我思考着汉娜·苏霍茨卡，这位波兹南本地人是唯一一位在推动经济改革的同时保持总理职位的波兰总理。当地传说波兹南的居民勤奋工作，富有常识，最重要的是，善于妥协。这将有助于在未来几年吸引各种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