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说的确实是他的真实意思 - 彭博社

当比尔·克林顿在他的经济政策提案上做最后的润色时，他看起来很像罗纳德·里根。不是那个抨击政府、削减税收的供给派，而是那个说到做到的里根。看来，克林顿当选总统后，打算兑现他在竞选中的承诺。

在竞选中，克林顿承诺实施一个以投资为导向的经济复苏计划，并配合一个在四年内将预算赤字减半的方案。他还呼吁进行一项重大新努力，以刺激研究和开发，并增强职业培训。他的主要国内任命和过渡团队的工作都表明，克林顿将专注于这一领域。

远大的前景。克林顿还承诺了一项刺激计划。但稳固的、虽然不显著的增长迹象将使他能够抵挡对一个过于庞大的计划的呼声，以免破坏他的减赤目标。相反，他应该能够关注经济的长远发展。一位高级顾问表示：“重点在于长期——我们将在未来几年内如何推进我们的增长议程。”当选总统选择了一支经济团队，他们在提升储蓄和投资的必要性上有共同的看法。但这个团队，由即将上任的财政部长劳埃德·本森、预算主任莱昂·E·潘尼塔和白宫高级经济顾问罗伯特·E·鲁宾领导，可能会在政策的关键要素上发生冲突。潘尼塔是一个赤字的坚定支持者，而本森虽然是财政保守派，但更担心需要基于税收的激励来鼓励储蓄和投资。克林顿选择的经济顾问委员会主席劳拉·D·泰森，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教授，认为某些形式的贸易干预可以促进高科技和其他重要的美国产业，而他提名的劳工部长哈佛大学的罗伯特·B·赖希则认为，竞争力最好是通过改善公共工程和教育来建立。理清分歧并制定一个连贯的经济愿景的任务最初将落在鲁宾身上，他将领导白宫内的新经济委员会。但克林顿已明确表示，他将在所有经济政策上拥有最终决定权。

随着最终决定将在1月初做出，克林顿团队面临的重大问题仍然是：保持经济持续增长需要多少短期刺激？克林顿的助手们对经济的短期前景持谨慎乐观态度，但并不完全相信经济真的已经转变。一位高级过渡官员表示，可持续复苏的机会正在改善，尽管他警告说“有25%的概率这又是一次虚假的开端。”克林顿将在接下来的几周内关注就业和其他指标，然后决定寻求多少刺激。“这是我们必须做出的重大经济政策决定。我们必须决定该做什么、做多少以及何时做，”克林顿在12月中旬他主持的在小石城举行的经济会议上说道。

但赌注是，只要迹象保持积极，他提出的将只是对已经计划的行动进行适度加速。例如，他可能会将他提议的为期四年的800亿美元公共投资支出计划中的数十亿美元提前到明年初。同样，他可能会呼吁对1993年初进行的资本设备购买提供小额额外税收抵免。总刺激：可能在1993年约为300亿美元。此外，助手们正在寻找其他刺激增长的方法，而不增加支出或进一步减税。一个桌面上的想法是：敦促银行检查员对金融机构放宽一些，从而鼓励它们更容易地放贷。

惊喜的应对。但克林顿的主要目标是促进长期增长。这对许多高管来说是完全可以接受的。硅谷图形公司首席执行官爱德华·R·麦克拉肯说：“华盛顿短期刺激的尝试太多了。在商业中，你必须根据两三年后的情况做出决策。”

克林顿经济学的总体轮廓——建立在公共和私人投资的混合基础上——几个月来一直很清晰。克林顿将试图通过投资税收抵免和对新企业投资者的资本利得税减免来刺激商业支出。他的公共投资计划每年包括200亿美元的基础设施支出，其中包括教育和培训资金以及传统公共工程。

一个可能的惊喜是：比尔·克林顿可能会比许多人预期的更有力地应对赤字削减。他承诺用对富人的增税和一些适度的支出削减来支付他所有的税收激励和新支出。但为了实现到1996年将赤字削减一半的目标，他可能需要更加激进。在这一方面，他将受到潘尼塔的推动——以及克林顿任命的潘尼塔在管理与预算办公室的副手爱丽丝·里夫林的推动。两人都将敦促增税以及针对受欢迎的中产阶级补贴的严格、具体的支出削减。克林顿预算削减者的两个可能选项：提高医疗保险保费和削减农业补贴。一位高级参议院共和党人表示，经济团队“对我们这些关心赤字的人来说是个好消息”。

克林顿可能别无选择，只能听从他的团队。正如他在竞选最后几天所了解到的，债券市场将像鹰一样盯着他。尽管缺乏通货膨胀压力，金融市场仍然极为紧张：在11月，长期利率在交易员们确信克林顿将推动预算破坏性刺激后上涨了超过30个基点。如果新总统未能提出一个可信的抗击赤字的计划，利率可能开始上升，这可能会扼杀复苏。让市场放心的最佳选择是克林顿团队推出一套将在明年秋季生效的支出削减和增税方案。

虽然任何削减开支可能会在国会遭遇强烈抵制，但克林顿的税收提案并不是很有雄心，应该能顺利通过国会。实际上，国会在去年三月通过了一项与克林顿计划几乎相同的税收法案，但却被布什否决了。克林顿的版本将以投资税收抵免（ITC）为亮点。他仍在完善细节，但该抵免不太可能适用于所有新设备。为了获得最大的收益，克林顿团队希望将抵免限制在某个基期的投资增加上。

这样的增量抵免可以这样运作：假设一家公司在过去三年中每年平均购买价值1000万美元的资本设备。如果它在1993年将投资增加到1500万美元，那么它只会对500万美元的差额有资格获得抵免。对财政部的好处在于，这一限制将同时限制政府的收入损失，并减少对那些本来就会购买的设备的补贴。缺点是，增量ITC可能会惩罚那些在经济低迷期间继续投资的公司。

资本密集型行业会喜欢这个抵免，尽管如果克林顿将其设为增量，他们会抱怨。但服务行业的情况则不同，服务行业的资本密集度低于制造业，因此对ITC的需求较少，可能会引发不满。服务行业的高管们可能担心，企业最终会被迫通过提高企业税率来为ITC买单。

同样，投资者对克林顿的资本利得税减免可能会有复杂的感受。好消息是，在目睹华盛顿争吵多年后，他们终于会得到一些东西。但这可能远不如布什总统的各种计划慷慨，并且可能排除大多数主流股票和债券投资。关于克林顿提案的细节尚不明确，但他似乎最感兴趣的是针对小企业或初创公司。一个可能性是对持有至少五年的小企业投资将税收减半。

对大多数高管来说，即使是这些微小的步骤也比僵局要好。旧金山投资银行家桑福德·R·罗伯逊说：“投资税收抵免有帮助。资本利得税有帮助。任何增加储蓄率的措施都有帮助。”

债券繁荣？克林顿的计划对个人税收不会产生重大影响，除了对高收入纳税人。中产阶级可能会从对年收入低于50,000美元的人的适度减税中获得一些缓解。克林顿可能会为有孩子的家庭提供额外的减免。但是，正如布什在竞选期间提醒选民的，富人可以预期他们的税收将会上涨。克林顿可能会将年收入超过200,000美元的人的最高税率提高到36%。他还将对年收入超过100万美元的非常富有的人征收10%的附加税。此外，他承诺将加强替代最低税。

更高的税率可能会为免税债券市场带来意外之财，富有的投资者将争相寻求避税庇护，需求将会激增。州和地方政府将需要借款来为克林顿承诺的基础设施支出计划融资。但总体市政债券的发行量在1993年仍将下降，因为最近的再融资热潮开始放缓。

而且，不仅仅是富人会对税务局心存警惕。外国拥有公司的美国子公司可能会受到影响。克林顿誓言要打击那些试图逃避美国税收的公司。他表示可以通过加强执法产生450亿美元的新收入，但大多数专家认为他能得到的最多只有20%。

从一开始，克林顿对他的税收和支出计划就相当明确。他对贸易问题的看法不那么明确，但同样重要，因为布什留下了两项巨大的未完成事务：北美自由贸易协定和被称为乌拉圭回合的108国谈判的关税与贸易总协定。

大多数美国企业渴望利用在墨西哥的投资和销售机会，希望立即实施北美自由贸易协定（NAFTA）。然而，劳工和环保团体希望新总统重新谈判该协议以增加保护，但这并不在计划之内。克林顿相信，他可以通过与墨西哥的附属协议解决其中一些问题，而无需重新开启整个条约的谈判。

乌拉圭回合对美国公司来说并不那么受欢迎，这些公司向下届政府发出了混合信号。最近，谈判在布什的强硬施压下获得了推动，促使欧洲共同体达成了一项开创性的农业出口补贴妥协。但由于美国公司对他们所支持的策略意见不一，最终结果仍然不明朗。美国公司欣赏降低海外贸易壁垒和关税，但制造商对发展中国家要求削弱美国反倾销和其他掠夺性贸易行为法律的要求感到警惕。

一些行业，如纺织业，完全反对达成协议。其他一些可能受益的行业，如电影和电视制作人，担心华盛顿已经在妥协中让步过多。在处理全球贸易谈判之前，白宫可能首先需要在其内部的商业利益冲突中达成协议。

随着经济增长的复苏，贸易冲突的前景应该会减弱。虽然在欧洲和日本尚未发生这种情况，但美国的活动正在回升。随着这里的复苏势头增强，价格上涨和利率上升可能会构成更大的威胁。然而，为了维持增长，克林顿至少需要联邦储备的合作。

蜜月期。虽然美联储仍然牢牢掌握在共和党手中，但它似乎没有立即与克林顿展开斗争的意向。美联储理事约翰·P·拉瓦尔说：“我们都觉得他组建的团队并不是一个威胁的团队。我们对他们非常尊重。”即使是坚定的共和党人、美联储主席艾伦·格林斯潘也对克林顿给予了高度评价。这两人在12月3日小石城会面时相处得很好。其他美联储官员认为，改善的经济应该能让关系保持顺畅——一段时间。“克林顿团队已经明白我们在复苏过程中的位置，”一位高级美联储官员说，他预计新政府将淡化刺激经济以恢复增长的必要性。

但悲观者警告说，美联储与白宫之间的和谐关系可能无法持续一年。格林斯潘不会对克林顿承诺保持低利率。而且，在这次复苏中，加息可能会比以往更早到来。一个原因是，这个美联储承诺继续将通货膨胀从经济中挤出。而且，它可能不得不比当选总统希望的更快提高短期利率，以说服持怀疑态度的市场它是认真的。

关于价格稳定的紧张局势在美联储内部已经上升。早在去年十月，两位美联储官员就反对进一步降息，认为美联储的抗通胀信誉面临风险。即使是那些认为经济在通货膨胀开始升温之前还有增长空间的人也持谨慎态度。“如果信贷需求回升，家庭和企业之间就会出现大量借贷和消费过度的燃料，”一位政策制定者担忧。经历过1980年代金融过度导致的长期衰退，美联储可能会感到有必要在借贷急剧上升之前提高利率——即使在通货膨胀开始上升之前。

这意味着到明年秋天——甚至更早，如果经济活动强劲——美联储将面临收紧政策的压力。在华盛顿和华尔街之间左右为难的格林斯潘可能会倾向于金融市场，至少提供一次象征性的加息，以希望让交易员看到他不会让通货膨胀失控。

铁定的。围绕一个严肃的、多年的赤字削减计划建立的可信财政政策将减轻美联储的一些压力。格林斯潘和他的同事们最希望看到这样的计划被采纳，尤其是因为他们知道他们将不得不面对国会民主党人的愤怒，他们认为美联储的不作为延长和加深了经济衰退。

美联储对克林顿的讯息很明确：它可能能够给他所需的喘息空间，但前提是他保持刺激计划的小规模，并与未来几年将适用的具体、铁定的预算削减相结合。“如果市场要相信这个计划，它必须在一份法案中，由一个签名来完成，”一位高级美联储官员坚持说道。

这将球权完全交给克林顿。而他似乎对此非常乐于接受。12月11日，克林顿宣称，如果他的税收和投资计划要“具有可信度，就必须伴随一个严肃的赤字削减计划。”

随着他的经济团队到位，克林顿显然已经为未来一年确定了政策优先事项：以投资为导向的税收激励、更多的联邦在人力和公共基础设施上的支出，以及赤字削减。这就是克林顿在漫长的竞选过程中所承诺的。而无论好坏，这正是他准备要实现的目标。

克林顿的经济团队 劳埃德·本森

财政部长 参议院财政委员会的顺畅而强有力的主席，本森是国会山的专家。对税法了如指掌，并在贸易事务中扮演了关键角色。将成为首席经济发言人

莱昂·帕内塔

预算主任 众议院预算委员会的主席，他将削减赤字视为一项使命。帕内塔在华盛顿与强大的利益集团对抗，但能够以良好的幽默感应对最恶劣的预算斗争。与克林顿共享对政府改革的兴趣

罗伯特·鲁宾

高级经济顾问 高盛的联席主席。长期以来的民主党筹款人，鲁宾对政策问题越来越感兴趣。作为证券市场的关键联络人，低调的鲁宾可能非常适合担任白宫首席经济顾问

劳拉·D·安德烈亚·泰森

经济顾问委员会主席 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经济学教授。自称为贸易政策上的“谨慎激进分子”，泰森强调需要增加研发支出和更好的培训，以使美国更具竞争力

罗杰·阿尔特曼

副财政部长 黑石集团的副主席，一家纽约的商业银行。强硬而粗暴，阿尔特曼曾在卡特政府担任助理财政部长。与克林顿在乔治城大学读书时相识

爱丽丝·里夫林

管理与预算办公室副主任 前国会预算办公室主任，目前在布鲁金斯学会。另一位赤字强硬派，里夫林越来越关注削减开支的必要性，而不是提高税收

数据：BW

克林顿华盛顿议程的重点

恢复投资税收抵免 时断时续的投资税收抵免将会恢复。克林顿版本将把抵免与公司的过去投资记录挂钩，仅对超过前几年支出的额外支出提供优惠

削减开支 克林顿承诺在他第一任期结束前将赤字减半，这一任务将需要大幅削减开支。可能的目标：富裕退休人员的福利和对农民的补贴。如果经济前景改善，减少赤字将获得更大的优先权

增加公共投资 克林顿承诺在未来四年内在道路、桥梁、污染控制技术以及教育和培训等公共工程上花费多达800亿美元

重新分配税负 克林顿承诺提高年收入超过200,000美元家庭的税率，对百万富翁征收附加税，并加强替代最低税。同时，他希望为中产阶级减税，可能是针对年收入低于约50,000美元的家庭

减少资本利得税 最终。在经过多年的争论后，国会可能会在1993年通过资本利得税减免。但这一激励措施可能仅限于对初创企业的投资，并持有数年

医疗改革 克林顿将在他任期的头几个月内推出对国家医疗保健系统的重大改革。但要将复杂的变更立法化，可能需要至少一年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