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险先生 - 彭博社

当摄影师们在阳光明媚的十月天拍照时，微笑的汉克·格林伯格站在克里姆林宫，品味着他最新的胜利——俄罗斯-美国投资银行的成立。这笔交易结束了超过一年的秘密谈判，自六月以来，他已经乘坐闪亮的白色湾流IV飞机飞往莫斯科五次。现在，作为美国国际集团公司的董事长，他正在与俄罗斯总统鲍里斯·叶利钦热情握手，签署协议。格林伯格回忆道，符合莫斯科的严肃气氛，叶利钦甚至没有提出祝酒。“我们应该来一杯，”这位俄罗斯领导人开玩笑说。“但我们这里没有伏特加。”

这家新银行是一项开创性的事业，将格林伯格的保险巨头与由叶利钦的国家安全首席顾问尤里·斯科科夫领导的军事工业强权联盟结合在一起。这个新伙伴关系计划将西方投资引入资金匮乏的俄罗斯能源和房地产行业。“这是一个不错的团队，”格林伯格说。“这将是一座桥梁。”

如果其他人提出这样的说法，可能会遭到怀疑，甚至更糟。但毛里斯·雷蒙德·格林伯格却不是这样，这位在卡茨基尔长大的农场男孩转变为亿万富翁。在他担任首席执行官的24年里，格林伯格成功地与民主党人和专制者建立了网络，并使AIG在130个国家成为一个不可忽视的力量。这位曾经的保险业“坏小子”如今67岁，但他还没有放慢脚步，指定继任者，或表现出任何想要退休的迹象。“我还没有想到过，”他说。

汉克·格林伯格——很久以前他获得了著名底特律老虎队击球手的绰号——是自康奈利厄斯·范德·斯塔尔以来第二个管理AIG的人，后者曾在加利福尼亚拥有一家冰淇淋店，后来移居上海，并于1919年开始向当地市民出售保险。斯塔尔虽然直言不讳，但却很低调，而格林伯格则是一位紧密联系的老板，厌恶惊喜，内部人士说，他常常比当地经理更早知道曼谷或波士顿的最新办公室八卦。他要求严格，粗俗，且常常令人畏惧，如今他的工作节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快。

交换商店。AIG的业务远不止俄罗斯交易。格林伯格正在从根本上重塑他曾经帮助创造的生物。正如他曾经推动、拉扯和塑造AIG成为全国最大的商业财产和意外保险集团一样，格林伯格现在正在创建一个所罗门兄弟公司分析师A. Michael Frinquelli所称的“全球金融服务增长公司”。他正在涉足从飞机租赁到外汇交易和利率掉期的所有领域——复杂的对冲工具，允许金融机构交换利息支付。掉期现在是全球货币市场上增长最快的领域之一。

与许多CEO不同，格林伯格在公司资产达到830亿美元的强势地位下重塑AIG，而不是在困难时期和利润下滑时才进行重组。AIG是竞争对手中最具国际化的公司，半数利润来自海外的丰厚特许经营。例如，AIG在许多亚洲快速增长经济体的寿险业务中占据主导地位，从泰国到韩国。在日本，AIG于1946年首创了美国式的汽车和人寿保险，至今仍是任何类型的领先外资保险公司。

格林伯格的全球扩展和多元化推动正在为AIG的收益带来提升，恰逢许多美国保险公司因1992年的一系列灾难性天气而受到重创。尽管AIG也受到影响，因奥马台风和安德鲁及伊尼基飓风遭受了1.5亿美元的财产损失索赔，但由于其人寿保险和金融部门持续产生的现金，AIG得以免受冲击。

金融服务在第三季度占AIG税前利润的22%，而几年前几乎没有。这是分析师估计AIG在1992年可能仍会创下16亿美元的记录，尽管面临风暴（图表）的原因之一，预计收入约为180亿美元。这种预期使AIG的股票保持在高空中。最近，它们飙升至历史最高点114美元，自1969年格林伯格将公司上市以来，涨幅高达3,740%。

城市游击队。格林伯格对多元化的追求使AIG参与了一系列交易。1990年，他花费12.6亿美元现金和股票收购了全球首屈一指的飞机租赁集团国际租赁融资公司。格林伯格也在进入新的保险业务。以美国的消费者汽车保险为例。这个巨大的市场从未成为AIG的主要业务。今年早些时候，格林伯格花费2700万美元购买了罗伯特计划公司的20%股份，这是一家勇敢的林布鲁克（纽约）汽车保险公司，利用复杂的计算机数据库和对诈骗者的顽强打击，在内城区获得高利润。

在寿险方面，可能还有更大的举动。去年，格林伯格试图通过研究可能收购当时陷入困境的公平公司来扩大他在美国的寿险业务，该公司后来以10亿美元出售给法国的安盛集团。美国占全球寿险业务的40%，格林伯格继续在周围嗅探，考察纽约互助人寿保险公司、破产的互助福利人寿保险公司等。

这些远足与AIG的核心财产和意外伤害业务有着明显的不同，而这一业务是格林伯格以通常不寻常的方式建立起来的。格林伯格作为一个人独立于伦敦劳合社而享有全球声誉，分析师弗林奎利说，他“会承担一些最肮脏的风险”。无论是为跨国制造商的首席执行官提供绑架保险，还是为俄亥俄州的垃圾填埋场提供责任保险，或是为北海的高压电塔或石油钻井平台提供保单，格林伯格总是能及时提供量身定制的解决方案。瑞士化工和制药制造商Ciba-Geigy Ltd.的美国保险总监保罗·K·斯普拉格说：“AIG是为数不多的可以去说‘让我们达成交易’的集团之一。”

贬低。这是AIG令人羡慕的赚钱能力的关键。在针对高风险市场，通常是在其他保险公司避而远之的高风险地区，格林伯格能够收取丰厚的保费。格林伯格对成本的执着关注对AIG的底线也至关重要。公司的费用比率——每一美元保费中用于管理费用的金额——仅为21%，比美国行业平均水平低五个百分点。这使得格林伯格有余地去削减效率较低的竞争对手的价格，同时仍能获得可观的利润。

像美国的查布和CIGNA、瑞士的苏黎世保险以及德国的安联这样的资金雄厚的竞争对手，努力模仿AIG的公式。但格林伯格对同事、竞争对手、监管机构甚至客户的贬低已成为行业传奇，他对此并不感到印象深刻。“查布？”他说。“他们不分解他们的海外收入，因为他们根本没有。他们都想做我们正在做的事情。但世界上没有其他承保人能接近。”

那么，为什么格林伯格如此渴望将AIG推向超越财产和意外业务的领域呢？商业保险长期以来都是一个高度周期性的领域，现在正面临着价格削减、飙升的医疗保健和工人赔偿支出，以及潜在的数千亿美元的索赔，用于清理危险废物场所。格林伯格耸耸肩说：“你必须进化。”

然而，在进入新市场时，格林伯格可能面临的风险与他在离开大陆意外公司后30年来所面对的任何风险一样奇特，他当时为当时微不足道的AIG创办了一个海外健康和意外业务。但如果AIG要继续增长，他可能别无选择。

格林伯格能行吗？他在全球被公认为最敏锐的保险承保人之一。但他在处理由其金融服务业务所产生的大规模信用风险时，能否同样成功呢？

这并不是AIG面临的唯一长期风险。还有格林伯格的“我就是法律”的管理风格。“这里只有一个皇家殿下，”AIG的总裁兼财产与意外业务负责人托马斯·R·蒂齐奥说。随着公司的资产接近1000亿美元，而格林伯格即将70岁，这种风格是否仍能为AIG带来好处呢？

格林伯格每天在健身车和楼梯爬升机上锻炼，身材瘦削健美，他似乎专注于当下——并始终保持领先于竞争对手。“我们不会等到桥建好再让几辆坦克过桥，”他说。“我们想成为桥梁建设者。”事实上，格林伯格让下属和客户随时待命。“如果我想给自由互助公司的人打电话，我必须在下午4:45之前联系到他，”纽约保险律师尤金·R·安德森说。“但如果我想联系AIG的人，我可以在晚上11:45打电话给他。”

作为一名A型工作狂，格林伯格为自己设定了同样的节奏。纽约法学院的同学、现任AIG律师的西德尼·科恩说：“他每天工作24小时，也许36小时，他热爱这份工作。”

这一点在格林伯格的旅行安排中表现得尤为明显。以这个秋天为例。在前往莫斯科的旅行之间，格林伯格还赶到国会山，游说参议员萨姆·南恩（乔治亚州民主党）修改产品责任法，并乘坐“我的飞行办公室”飞往上海，正好看到AIG获得了向这个繁荣大都市的1300万公民销售商业和个人保险的许可。格林伯格在中国的主要盟友是朱镕基，前上海市市长和政治局的强有力成员，担任国家经济沙皇。

这一决定本身就是一种胜利，使AIG重返其上海的根基，并成为自1949年共产党接管后第一家被允许重返中国的外国保险公司。在获得许可证的几天后，AIG已经签发了第一份保单，一份海洋保险。现在，它正准备雇佣和培训数百名当地代理人来销售人寿保险。“他们准备好吞噬市场，”AIG的校友、总部位于香港的保诚资产管理亚洲有限公司总裁迈克尔·C·奎说。

长途旅行。华盛顿、莫斯科和北京并不是格林伯格唯一的停留地。他在18楼的办公室套房中，偶尔会抽出时间进行权力早餐或高级管理会议，墙上挂满了他与世界领导人的合影。然后，董事长与50位高级美国商业高管一起前往马尼拉，与总统菲德尔·拉莫斯及菲律宾的政治和商业精英进行贸易会议。作为坚定的共和党人和自由贸易倡导者，格林伯格也是去年冬天参加布什总统亚洲贸易代表团的美国高管之一。

这样的漫游常常使他进行长线投注。例如，与前苏联的多年保险交易——以及格林伯格作为纽约联邦储备银行现任副主席的关系——为AIG在莫斯科的投资银行和另一个旨在向俄罗斯企业家销售保险的新项目铺平了道路。近二十年来，格林伯格与他的密友、全球首席问题解决者亨利·基辛格在北京和上海的联合投资、房地产投资以及不懈的个人游说，帮助AIG重返中国。

格林伯格目前正在谈判恢复在巴基斯坦的寿险业务，那里AIG的寿险部门在1970年代被国有化，最近甚至派遣员工以游客身份前往越南考察重返的机会。这种积极进取的精神似乎渗透到了格林伯格领域中最卑微的角落。一位AIG高管自豪地说：“我们甚至会派一只独木舟沿着菲律宾的一条河流去销售一份寿险。”

奥马哈海滩。强烈的精力和对风险的渴望一直是格林伯格的标志，自他在纽约州斯旺湖村的农场少年时代起便如此。17岁时，格林伯格离家出走，谎报年龄入伍，最终成为一名游骑兵，参与了盟军在奥马哈海滩的登陆。战后回到家中，他就读于迈阿密大学和纽约法学院，却又被召回朝鲜。在对被指控走私和其他轻微罪行的士兵进行军事法庭辩护时，他立即因赢得一系列无罪判决而惹恼了指挥官。

在前线转为作战任务后，格林伯格返回了纽约。没有工作，妻子大学时的恋人科琳和他们四个孩子中的第一个需要养活，这位年轻的律师开始在威廉街敲门，那里是纽约保险区的核心。被大陆意外公司的一个官僚人事经理拒绝后，格林伯格回忆说，他找到了那个人的老板，并指责了助理的行为。“我带着一份工作离开了，”格林伯格微笑着说。“这就是我进入保险行业的方式。这是伟大的职业规划。”

“他对无能的人容忍度很低，”退休的陆军准将约翰·E·穆雷说，他是格林伯格在朝鲜战争时期的战友。“他不拐弯抹角，很多话都是四个字母的。”

重大变革。格林伯格在AIG的早期日子里表现出了他动摇现状的倾向，当时他负责美国家庭保险，这是一个在市场上挣扎的部门，专注于个人和小型企业的保单。在接管该部门后不久，格林伯格彻底抛弃了它的全部业务，并将其重新定位为向大型企业提供数百万美元保险产品的供应商。作为转型的奖励，斯塔尔在1969年去世前几个月亲自挑选格林伯格作为他的继任者，跳过了另外两位更资深的竞争对手。

在过去的一年里，格林伯格已命令他的亏损的新罕布什尔保险集团停止承保消费者保单。他现在正在将其转变为一个为中型企业量身定制的超级公司风格的保险销售渠道。他还缩减了工人赔偿和商业卡车的保险覆盖范围。

但这些活动与他在金融服务领域的重大新投资相比只是小菜一碟。这些举措得以实现得益于AIG的AAA信用评级、其缺乏不良房地产贷款，以及一组价值约比其262亿美元账面价值多出10亿美元的高质量政府和公司债券。格林伯格的交易员团队在德雷克塞尔·伯纳姆·兰伯特公司、高盛公司及其他公司接受过培训，现在在黄金、外汇和掉期交易中如火如荼。格林伯格的交易员专注于利用公司的高信用评级作为不寻常交易的担保，这些交易可以延续10年、20年甚至30年，而风险厌恶型银行通常会避而远之。

例如，自从前德雷克塞尔交易员霍华德·B·索辛于1987年与格林伯格合作成立了80%控股的AIG金融产品公司以来，这家保险公司已经积累了890亿美元的掉期，其中许多与评级较低的州和市政当局有关。以洛杉矶县交通委员会为例。它最近与索辛的团队达成了一项掉期交易，保护该机构免受9800万美元浮动利率票据的利率波动。实际上，AIG金融产品接管了该委员会在未来20年内向投资者支付浮动利率的义务。作为回报，该委员会通过同意在整个期间向该单位支付固定利率来锁定其融资成本。尽管AIG收取费用，但该交易仍使委员会节省了近半个百分点，相较于如果自己发行固定利率债务所需支付的费用。

这样的活动为AIG去年创造了1.05亿美元的税前利润，并且根据银行消息，给Sosin带来了估计300万到500万美元的报酬。Sosin通过发言人拒绝评论。但在AIG，高成就的高报酬是一种生活方式。

Greenberg去年赚了195万美元，他现在控制着AIG 2.2%的股份，价值5.2亿美元。通过两家私人控股公司，Greenberg和一小部分其他顶级AIG管理人员及校友又拥有公司29%的股票。仅在这些控股公司中的Greenberg的利益可能价值超过5亿美元。“使AIG独特的是高管和内部人士的所有权，”史密斯巴尼、哈里斯·乌帕姆公司分析师罗纳德·W·弗兰克说。“你希望有一个管理层能够自己承担风险。这些人显然做到了。”

由于在AIG拥有如此重要的股份，因此Greenberg作为一个节俭的精打细算者，宁愿选择一块塑料的卡西欧跑步手表而不是典型CEO的金劳力士，理所当然地像看自己的财产一样关注AIG的资金。但除了是一个无情的削减成本者外，Greenberg还获得了华尔街最精明的谈判者的声誉。

许多大型保险客户和经纪人认为，从AIG中提取现金可能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通常只有在对其复杂政策中许多微妙细节进行艰苦的法律斗争后才能解决。律师安德森在许多案件中反对AIG，他回忆说：“当我做完晚餐演讲时，我说每位演讲者都会讲一个笑话。我现在要告诉你一个。Greenberg支付了一笔索赔。”

格林伯格愤怒地说：“这是一种错误的指责。你总是会发现自己没有让某人满意。”他指出，许多此类争议源于保险公司与客户之间长期以来关于覆盖多年环境索赔的斗争，这些索赔源于联邦超级基金清理计划，他坚称“我们会支付每一个合理的索赔，并会抵制每一个我们不应该支付的索赔。”

尽管如此，一些主要客户仍然不以为然。例如，FMC公司目前正在加利福尼亚州起诉AIG、自由互助保险公司和其他163家保险公司，以确定自1940年代以来出售的保单是否会支付全国79个已识别的危险废物场的清理费用。案件的许多关键在于技术细节，包括“突发和意外”损害等术语的法律定义的变化。尽管AIG在辩护中发挥了主导作用，但去年在州最高法院输掉了一轮，但它仍在继续斗争。“FMC多年来购买了全面的综合责任保险，”FMC的高级诉讼顾问鲍文·H·塔克说。“我们只是想获得我们认为自己已经支付的保险。”

格林伯格非常担心超级基金索赔和自然灾害（例如比最近摧毁旧金山和奥克兰部分地区的地震更大规模的地震）对AIG和其他保险公司的长期威胁。格林伯格认为，这样的灾难可能会消耗掉美国保险业的大部分流动现金，并导致债券市场崩溃，因为保险公司疯狂地出售资产以筹集更多资金。为了避免这样的金融灾难，他提议建立一个类似联邦存款保险公司（FDIC）的机构，以覆盖保险公司的失败。他还倡导建立一个无过错的危险废物清理系统，由对商业保险保费征收2%的联邦税来资助，以取代政府的超级基金计划。

公开裙带关系。不过，对AIG来说，一个更为明显的风险是显然缺乏继任者来接替格林伯格。他强烈主张将即使是适度规模的产品线转变为独立的利润中心，这培养了一批以底线为导向的三十多岁经理人。但在AIG的高层，许多格林伯格最亲近的顾问都已年过七旬。尽管华尔街人士欣赏54岁的蒂齐奥和61岁的副董事长爱德华·E·马修斯（该集团的首席财务官），但大多数观察者仍然认为格林伯格是在为他41岁的长子杰弗里保留这个位置。

杰夫被认为是一个有才华的保险人，他的父亲在1991年提拔他担任AIG有影响力的国内经纪部门负责人，然而他在去年九月在佛罗里达州和路易斯安那州引发了骚动，敦促高管们在安德鲁飓风过后推动涨价。通过发言人，杰夫·格林伯格拒绝评论。他的父亲在透露谁可能最终接替他担任首席执行官时同样保持沉默，表示：“我们有几位副董事长。如果我坐错了公交车，肯定会有人接替我。我会透露是谁吗？不会。”但至少有两位高管，寿险负责人乔治·A·阿布兹德和现任Primerica Corp.保险主管的约瑟夫·P·德阿莱桑德罗，近年来据说在厌倦等待格林伯格考虑他们接任他的职位后辞职。“到了我58岁，汉克61岁的时候，我觉得即使我有机会坐上他的位子，也应该是个四十多岁的人。待在这里没有意义。”

或许反映了其中国根源，AIG非常重视家庭关系。斯塔尔的原始同事的儿子和侄子们继续担任关键职位，另外两位格林伯格的儿子，37岁的埃文和34岁的斯科特，也是AIG的管理者。尽管如此，谁是老板显而易见。在过去的24年里，汉克·格林伯格带领AIG穿越了许多未知的水域。67岁的他显然还没有完成这项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