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们剩下的只有坑了” - 彭博社

在加利福尼亚中央谷地的小农镇林赛，这些天很难找到微笑。流浪狗在埃尔姆伍德街的中央徘徊，这条街是镇上的主要街道。一辆孤独的卡车隆隆驶过。街对面，一个招牌仍在宣传一部早已被遗忘的老喜剧《永不太晚》的演出。

事实上，对于这个有9000人口的镇子来说，可能已经为时已晚。9月17日，林赛橄榄种植者，这个镇上76年的标志性企业和最大雇主，以1910万美元的价格将其品牌名称和库存出售给了北加州的食品加工公司Bell-Carter Foods Inc.，然后在9月18日关闭了其橄榄加工厂。超过350人失去了工作，失业率预计将从9月的15.3%上升到35%。

这次关闭打击了林赛的集体心理。更糟的是，它给镇上留下了3000万美元的环境清理账单，这可能会使市财政破产。“他们曾经说，‘这是个好镇子，橄榄很好，’”林赛本地人阿道夫·萨利纳斯说。“现在我们剩下的只有果核。”

咸腌的麻烦。当工厂的利润在1982年达到1050万美元的高峰时，林赛有一个繁忙的市中心，橄榄工人推动了大部分零售业务。1986年，这家自1916年以来由当地农民合作社拥有的加工厂，与400位种植者合作，雇佣了600名工人，工资总额超过650万美元。在那些繁荣的日子里，加州超过30%的橄榄被运往林赛进行加工。“我们的橄榄有国际声誉，”当地西部汽车商店老板、市长约翰·梅纳德说。

但是，当林赛的橄榄在全球声名鹊起时，公司的声誉在国内却开始恶化。问题出在1967年至1974年间，由市政府建造的192英亩的七个蓄水池，用于储存工厂的咸水废物。早在1951年，加利福尼亚州的水资源官员就警告说，废水中的高盐含量正在污染地下水。咸水被用来保存橄榄，沿着输送带移动它们，分离去核和未去核的橄榄，并装罐。蓄水池是为了容纳咸污泥而建造的。

附近的居民表示，蓄水池散发出的恶臭迫使他们关闭窗户和门。莉莲·舍曼无法在外面烧烤，因为那股臭味让她感到恶心。“这个地方闻起来像人类的废物，”舍曼说，她住在距离蓄水池大约三分之四英里远的地方。“我真不敢相信我从洛杉矶搬到这里。”她是1982年第一批向加利福尼亚州检察长投诉恶臭的人之一。

当地农民抱怨蓄水池漏水，污染了滋养果树和农作物的地下水。在1974年建造的单层塑料衬里上发现了大裂口和啮齿动物的抓痕。农民兼F&L农场公司的部分所有者尼克·莱昂提夫表示，由于漏水，他的60英亩葡萄园就像在喷洒“海水”，其中一半的葡萄因盐分积累而变得干枯发黄。管道和软管必须定期清洗，以去除坚硬的白色结晶。居民们被迫购买瓶装水。“这真是一团糟，令人心痛，”莱昂提夫说。

污染水源。尽管城市每年从林赛橄榄种植者那里获得约90万美元用于运营和维护池塘，但清理这一混乱的进展缓慢。1984年，加利福尼亚州的新法规要求池塘用两层塑料而不是一层来衬里，并且还需有粘土和砾石的层。城市对这一新规定感到不满，认为池塘没有泄漏，建造新的池塘成本太高。“这只是我的推测，”林赛的助理市经理斯科特·汤森德说，“但也许情况糟糕到以前的市官员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一切都太晚了。

1986年，针对城市允许污染水源污染地下水井的第一起诉讼被提起。1991年，城市被迫向三家农场公司支付260万美元的赔偿。F&L农场获得了374,896美元的赔偿。包括莉莉安·修曼的几起案件仍在待决中。

在城市与居民进行环境斗争的同时，处理厂也遇到了自己的麻烦。从1989年到1991年，它首次出现了1800万美元的亏损，并将几次未能成功出售工厂的尝试归咎于与池塘相关的环境责任。今年，情况变得更糟。合作社国家银行拒绝为农民的收成预付款提供资金，并施压处理厂偿还2300万美元的违约贷款。为了避免破产，林赛橄榄种植者被迫关闭工厂。“我可以告诉你这个工厂值5000万美元，但与池塘相关联，它一文不值，”曾担任林赛橄榄种植者12年总裁的罗伯特·D·罗西奥说。

在关闭日的工厂外，一群愤怒的人围绕着公司停车场的六英尺高的黑橄榄雕像聚集。大约150名员工在罗斯奥告诉他们这个消息时高喊：“你们骗了我们！”“你们误导了我们，”泪流满面的杰克·丹尼尔斯说。“你们告诉我们不要找其他工作……我被欺骗了！”在罐头生产线工作了18年的帕特·哈伯德拥抱了同事格提·汤普森。“我们在这里待了很久，”哈伯德说。“我们还能做什么？”

`给我们留下的只有空无。’ 这并不是林赛遭受的第一次经济打击。两年前，一个寒冷的十二月风暴冻住了这个小镇的另一个主要作物，瓦伦西亚和脐橙，失业率达到了57%。但这无疑是最具个人色彩的一次。许多镇上的人要么在橄榄工厂工作，要么认识在那工作的人。64岁的五金销售员唐纳德·兰德斯在四年级时就给工人们卖糖果。“这就是我们赚圣诞钱的方式，”他说。弗吉尼亚·布朗在1960年开始担任橄榄分拣员。“我们是一个大家庭，”她说。“他们甚至拿走了我们的标签。他们什么都没留给我们。”

小镇正在慢慢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种植者们现在将他们的作物卖给贝尔-卡特食品公司。市政管理人员正在争取来自联邦和州机构的约3000万美元来清理池塘。他们正在起诉加工商，要求支付456,000美元，以支付从七月到九月的池塘维护费用。在11月15日，由一群身穿黑衣的哀悼者和镇上的足球队组成的模拟葬礼队伍沿着林赛的主街走向市公园。人们哭泣。发放了印有“我们相信林赛”的绿色丝带。在林赛橄榄碗破旧的橄榄形棒球记分牌的阴影下，当小号手吹响《哀悼曲》时，装满橄榄、橙子和其他象征小镇不幸的罐头的棺材被埋葬。市长梅纳德说：“是时候埋葬我们的厄运，继续我们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