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戈鼓、量子飞跃与诺贝尔奖 - 彭博社

天才：理查德·费曼的生活与科学

作者：詹姆斯·格莱克

潘提昂书籍 -- 532页 -- $27.50

在1986年夏天，我在马萨诸塞州的剑桥，写关于思维机器公司的文章，这是一家希望有一天能建造出能够“思考”的超级快速计算机的小公司。当我与三位软件工程师聊到技术时，一个看起来面目粗犷的男人走进我们的圈子，后来我才知道他是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理查德·费曼，他开始讨论思考的意义以及机器是否真的能够做到这一点。他沉思道，智力是创造力的问题，而不仅仅是分析能力。机器可能永远无法接近大脑的能力，但这个概念很有趣。在那次简短的阐述后，这位男士突然走开，凝视着查尔斯河的窗外。我记得当时在想，那个人是谁？

现在我知道了，多亏了詹姆斯·格莱克对这位传奇物理学家的引人入胜的传记，他于1988年因癌症去世。格莱克利用各种来源——费曼的私人文件、与家人和朋友的访谈、一份厚厚的FBI档案、其他学者的研究以及费曼自己畅销书《费曼先生，你在开玩笑吧！》——为我们提供了本世纪最具原创性和特立独行的科学头脑之一的强大叙述。即使在那些讨厌“天才”这个词的科学家中（当然，除非这个词是用来形容他们自己的），格莱克说，提到费曼时这个词也是被允许的。

在我遇到他的时候，费曼是思维机器公司的技术顾问。他刚刚完成了对罗杰斯委员会的工作，该委员会调查了挑战者号航天飞机的爆炸事件。他当时展示了他常常表现出的直击问题核心的天赋。在航天飞机的案例中，问题是应该防止热气体从挑战者号助推器中泄漏的橡胶O型环。结果发现，这些环在低温下缺乏弹性——而航天飞机是在寒冷的天气中发射的。在一次电视新闻发布会上，费曼通过将一小块橡胶浸入冰水中，然后像折断树枝一样将其折断，来说明发生了什么。“我相信这对我们的问题有一些重要意义，”他面无表情地说道。

费曼的演示让一些小组成员感到恼火，主要是因为他似乎在对着摄像机表演。但费曼总是有点表演者的风范，显然与书呆子科学家截然相反。他打邦戈鼓，勾引同事的妻子，常去脱衣舞酒吧，实验迷幻药物，并且仅仅为了好玩，在洛斯阿拉莫斯撬保险箱，在那里他帮助开发了1940年代的原子弹。

在他之前的畅销书《混沌》中，关于物理学中混沌行为的研究，格莱克成功地以一种相对轻松和娱乐的方式传达了深奥的科学材料。他在这里也完成了同样的壮举，主要得益于费曼独特的个性，使得这本书涵盖了一些读者——尤其是那些没有科学倾向的读者——可能认为是沉重的智力负担的话题变得生动起来。

格莱克以直线的方式讲述费曼的生活，从他在纽约法罗克威的犹太教养成开始。有时，格莱克告诉我们比我们需要知道的更多：我们了解到费曼早会走路但晚会说话，并且他与女孩相处时很笨拙。但有些小细节却很有启发性。有趣的是，费曼的智商并不特别，只有125。作为一个孩子，他制造了一个装置来摇晃他妹妹的婴儿床，他还曾通过让110伏的家庭电流流过水来煮水。他喜欢看水中电流的蓝色和黄色线条随着电流的分解而变化。

这种孩子般的好奇心似乎是费曼天才的核心。物理学家保罗·奥伦曾经思考，当费曼想知道在特定情况下电子会做什么时，他只是问自己：“如果我是一个电子，我会怎么做？”同样，正是费曼对刀刃如何在其原子总是“颤动”的情况下仍然能够锋利的好奇心，促使他研究导致原子粒子同时相互吸引和排斥的力量。

在1965年，费曼因对量子力学的激进重构——量子电动力学而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他与另外两位在大约同一时间（即1940年代末）提出类似理论的科学家共同分享了这一奖项。但其他物理学家认为，费曼的版本无疑是最易于使用和最强大的。他的“费曼图”使得描绘粒子相互作用成为可能。格莱克建议，至少还有三个费曼的项目值得获得诺贝尔奖。

书中的各种插曲表明，费曼和许多科学家一样，对他所认为的智力上“软”的精神病学和哲学领域深感蔑视。然而，他自己似乎也有些哲学家的气质。“他相信怀疑的首要性，”格莱克写道，“这不是我们认识能力的污点，而是认识的本质。不确定性的替代品是权威，而科学与之斗争了几个世纪。”

在他去世之前，费曼担心未来的传记作者可能会将他描绘成一个无情的知识分子或一个玩着邦戈鼓的怪人。值得称道的是，格莱克捕捉到了这个超大个性两极的特征。最终，欣赏费曼很容易，但喜欢他就有些困难了。像爱因斯坦一样，费曼在某种程度上似乎也是被使他与众不同的才华所囚禁。当一位记者催促他简要描述赢得诺贝尔奖的工作时，费曼怒斥道：“听着，伙计，如果我能在一分钟内告诉你我做了什么，那就不值得获得诺贝尔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