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用汽车危机 - 彭博社

在接力棒的交接中，这一过程显得混乱。董事长罗伯特·C·斯坦佩尔是一位深思熟虑的工程师，他可能是通用汽车公司最后一位领导这家汽车巨头的老一辈人。斯坦佩尔在10月26日早些时候在公司外部董事的压力下辞职，他们希望他能更快地修复这家濒临困境的公司。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斯坦佩尔徒劳地试图平息来自董事会消息源的猜测，传言他的职位岌岌可危。但随着谣言和不确定性使通用汽车陷入瘫痪，斯坦佩尔提出辞职——他说是为了“结束混乱”。

如果这是目标，那就没有成功。在斯坦佩尔辞职后的一个引人注目的时刻，通用汽车的种种问题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明显。尽管斯坦佩尔同意在找到替代者之前继续留任，但实际上，这家全球最大的工业公司已经失去了领导，董事会处于叛乱状态，管理层陷入混乱。就好像，突然之间，多年来的灾难性结果、市场份额损失、错误投资和重振的虚假开端再也无法被管理层的否认所掩盖。在去年四月首次行动时，通用汽车更换了斯坦佩尔亲自挑选的二把手，董事会最终采取了强制措施，将首席执行官本人赶下了台。即使是最乐观的人也终于明白：通用汽车的问题如此深重，以至于必须重塑自己，或者在努力中撕裂其管理层。

克莱斯勒公司和福特汽车公司在1980年代初期也经历了类似的真相时刻。克莱斯勒曾面临破产，并需要政府的救助，而福特则不得不引入质量大师W·爱德华兹·戴明，帮助其从头到尾进行改造。这两家公司在经历失误后，成功找到了力量和资源，扭转了局面。他们做得如此出色，以至于通用汽车的竞争对手在这一年里从日本汽车制造商那里获得了市场份额——与通用汽车形成鲜明对比。事实上，尽管两者之间的相似之处并不完全，但通用汽车可以从克莱斯勒的复苏中获得信心：就在一年半前，克莱斯勒似乎也像今天的通用汽车一样严重受挫。

现在，随着通用汽车的新管理团队在幕后逐渐形成，问题在于它是否能够找到勇气去做克莱斯勒所做的事情。推动斯坦佩尔被解职的主要力量是约翰·G·斯梅尔，65岁，前宝洁公司董事长，他领导着通用汽车的执行委员会。人们普遍预计他将在通用汽车11月2日在纽约的董事会会议上担任临时董事长。即使另一个高管接任董事长的位置，冷静、疏离的斯梅尔将在未来几年内为通用汽车设定基调，发挥关键作用。

这将不是一个舒适的工作环境。几乎立刻，斯梅尔承诺将“尽快宣布我们的管理变动”，许多通用汽车员工将这一信息解读为：更多的人将被解雇。前总裁劳埃德·鲁斯和执行副总裁F·艾伦·史密斯被广泛认为即将离开。

“直言不讳的人。”不过，斯坦佩尔的离职最重要的是加强了通用汽车新任强势总裁约翰·F·“杰克”·史密斯的权威，54岁。董事会去年春天提升史密斯，以加速通用汽车的重组。现在，许多通用汽车观察者预计他将被任命为首席执行官，尽管董事会可能会选择其他内部或外部的人选。在斯坦佩尔辞职后的动荡中，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史密斯身上，作为维持局势稳定的关键人物。美国汽车工人联合会的激进首席通用汽车联络人斯蒂芬·P·约基奇对斯梅尔嗤之以鼻：“我不认识他，也完全不知道他会做什么。”但他补充说，他认为史密斯是“一个直言不讳的人”，工会可以与之合作。一位顶级汽车分析师补充道：“如果杰克·史密斯辞职，通用汽车的股票将归零。他是通用汽车中唯一一个在华尔街有信誉的人。”

史密斯已经迅速采取行动解决通用汽车的一些最严重问题。他削减了白领员工的工资，冻结了薪水，减少了医疗福利，并将一些非核心业务挂牌出售。与此同时，史密斯的一位高级助手，采购专员J. Ignacio Lopez de Arriortua，正在向供应商施压以降低价格，以削减通用汽车的庞大成本。尽管主要供应商抵制洛佩斯的要求，但一些分析师表示，这些措施正在提升通用汽车的利润。尽管汽车销售仍然疲软，分析师预计通用汽车将在北美汽车业务的损失从去年的惊人70亿美元减少到今年的约40亿美元。总体而言，预计通用汽车今年将损失约9亿美元，而去年为45亿美元。尽管如此，这些结果仍然不乐观，通用汽车面临的财务压力持续加大。例如，较低的投资回报将迫使通用汽车在今年将未资助的养老金负债增加多达19亿美元，总额达到约100亿美元。分析师表示，通用汽车可能不得不削减股息以节省现金。与此同时，评级机构威胁如果公司不迅速改善，将下调其债务评级。

最糟糕的是，现金紧缩正在耗尽急需用于改造通用汽车轿车和卡车的资金。通用汽车最大的部门雪佛兰在努力销售一系列老旧车型（包括如卡普里斯和快速下滑的凯文利，这款车型已经11年没有改版）时，市场份额正在下降。老斯莫比尔也在衰退。从长远来看，像老斯这样的部门希望通过模仿通用汽车成功的小型车部门萨特公司来获得增长。与此同时，萨特需要10亿美元来增加生产能力。

一个真正的缺陷。结果是史密斯现在必须加快他的努力——否则他可能面临与斯坦佩尔相同的董事会不安。他的首要任务必须是将分心的公司重新聚焦于其业务。斯坦佩尔被罢免所引发的动荡是有害的，克莱斯勒董事长李·艾科卡指出：“这不仅仅是在水冷却器旁的闲聊。员工会感到沮丧。这是一种糟糕的激励方式。”

之后，密歇根大学教授金·S·卡梅伦认为，史密斯必须在通用汽车的中层管理队伍中形成“根本的文化变革”。另一位与通用汽车合作的顾问认为，史密斯在打破允许不称职的中层管理者不负责任的通用汽车传统方面可能进展不够快：“他没有足够地清除那些阻碍变革的死木头。”分析师们还认为，要在通用汽车的僵化官僚体系中真正有所作为，史密斯最终必须裁掉两倍于斯坦佩尔计划裁减的20,000名白领员工。

斯坦佩尔因在此类举措上拖延而陷入麻烦。董事会的反叛是由通用汽车11名外部董事中的4或5名核心小组策划的。根据接近董事会的消息来源，他们经常通过电话进行磋商，并在每月第一周的星期一之前的星期天晚上一起用餐。“那就是宫廷政变讨论发生的地方，”他说。随着通用汽车问题的加深，外部董事们得出结论，斯坦佩尔对裁员过于犹豫。他抵制董事会在四月降职鲁斯的压力，并希望通过自然减员、买断和提前退休来减少白领人数。

持不同政见的董事们对管理挑战和董事会的阴谋并不陌生。消息来源称，除了斯梅尔，集团还包括万豪公司董事长J. 威拉德·万豪二世，该公司正经历两年来的第二次重大重组，以及前CBS董事长托马斯·H·怀曼，他本人在一次董事会政变中被耻辱地迫使辞职。还有温和的、出生于英国的摩根大通董事长丹尼斯·韦瑟斯通，以及前辉瑞公司董事长埃德蒙·T·普拉特二世。没有一位董事愿意发表评论。

史密斯在试图推动通用汽车进入更高档次时面临的最大挑战是他必须与美国汽车工人联合会（UAW）之间的平衡。他以善于与工会交涉而闻名。例如，在欧洲，他在接任克莱斯勒新任董事长罗伯特·J·伊顿之前担任通用汽车的总裁，史密斯在西班牙和比利时谈判实现了24小时不间断生产，而没有引发罢工。但这一次，他必须在不激怒通用汽车董事的情况下赢得工会的合作，避免显得过于妥协。

工会担心，史密斯将受到董事会压力，被迫裁员超过斯坦佩尔计划的54,000名蓝领工人。这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洛佩斯在通用汽车零部件业务中的成本削减可能涉及大量外包给非工会供应商。

迄今为止，史密斯通过同意在可能的情况下尽量内部生产更多零部件来安抚工会领导。他还试图缓解UAW对一个40亿美元的就业基金的担忧，该基金用于支付被裁工人的工资，可能在通用汽车的UAW合同于明年9月重新谈判之前耗尽。为了帮助减轻对该基金的压力，史密斯同意尝试为年长工人谈判提前退休计划。

问题是，史密斯可能无法让UAW和华尔街都满意。分析师们预计洛佩斯的努力将带来巨大的节省，而更多的外包可能是快速降低成本的唯一方法。然而，外包是最近一系列UAW冲突的主要原因之一，这可能加速了斯坦佩尔的离职。只有当公司同意通过更多内部工作来拯救工会职位时，罢工和威胁罢工才得以解决。退休的UAW主席道格拉斯·弗雷泽警告说：“如果他们变得强硬，工会也会如此。”

如果通用汽车要解决另一个明显的弱点：低效的制造，避免劳资冲突至关重要。尽管通用汽车与福特和克莱斯勒在同一UAW合同下运营，但每辆车使用的工人更多（见图表，第84页），这使得其每辆车的劳动成本高达2,358美元，而克莱斯勒仅为1,872美元，福特为1,563美元，根据哈伯与合伙公司最近的一项研究。史密斯迫切需要工会的合作，以建立工作团队和更高效的生产流程，以赶上竞争。

与此同时，通用汽车的一个关键不确定因素是斯梅尔将扮演什么角色。他的经验可能会有所帮助。作为一个害羞的人，当他管理宝洁时让他的副手们发光，斯梅尔重组了宝洁以加快产品开发。他还迫使宝洁更加关注满足客户的需求。在斯梅尔的领导下，公司成立了销售团队，与零售商更紧密地合作，这一策略通用汽车可以在与经销商合作时很好地利用。全国汽车经销商协会对其成员的最近调查发现，在通用汽车的七个部门中，只有萨图恩和别克在倾听经销商意见方面排名高于平均水平。雪佛兰排名最后。

尽管如此，通用汽车的扭转责任显然将落在史密斯的肩上。他知道自己不能拖延。穆迪投资服务公司的分析师迈克尔·J·穆尔瓦尼指出：“更改信头上的名称并不是解决通用汽车问题的最终方案。”如果杰克·史密斯无法胜任这个工作，他的名字也不会在那个信头上待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