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拥护者与就业：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 彭博社

在环境问题上，布什总统与民主党挑战者比尔·克林顿之间存在着巨大的分歧。听总统的说法，阿肯色州州长及其副总统提名人阿尔伯特·戈尔参议员（民主党-田纳西州）倡导的环境政策将使成千上万的人失业。在最近一次华盛顿州木材厂的竞选活动中，布什主张放宽环境法律，并宣称：“是时候不仅要担心濒危物种，还要担心濒危工作。”

相比之下，克林顿则认为可以制定出既能保护生态系统又能避免失业的政策，甚至可以促进增长。这位候选人多次呼吁听众“拒绝布什政府试图在环境保护和增长之间强加虚假的选择。”

双方激烈的竞选言辞忽略了关键点。遵守《清洁空气法》和《濒危物种法》等环境法律使美国企业去年花费超过1000亿美元。但将其影响简单地标记为完全破坏就业或完全无害是过于简单化的。

裁员。限制伐木、房地产开发或农业造成生态损害的法规确实会使这些行业的一些工作岗位减少。但它们在其他行业（如渔业和旅游业）中保护了工人的薪水。同时，减少污染可以帮助制造商提高生产力，并创造出数千个新工作岗位。从长远来看，清洁的空气和水以及健康的生态系统可以改善公共健康，并带来难以衡量的经济利益。布朗宁-费里斯工业公司董事长威廉·D·鲁克尔斯豪斯表示，真正的问题是：“这些法规是否增加了社会的生产力、公共健康、环境保护或资源的更有效利用？”

围绕保护北方斑点猫头鹰这一濒危物种的争议显示了答案的复杂性。在过去三年中，旨在保护俄勒冈州、华盛顿州和北加州猫头鹰栖息地的诉讼已阻止了在公共土地上销售古老的木材。大约有120家木材厂关闭，导致11,000名工人被暂时解雇。木材行业估计，持续的限制可能会导致多达45,000个工作岗位的损失——直接和间接——以及到2000年每年损失11.3亿美元的收入。

尽管这对依赖木材的城镇来说将是痛苦的，但不会导致地区经济灾难。国家森林产品协会估计，这些工作岗位中大约6%可能会因自动化和整合而流失。通过在私人土地上增加伐木，可能会减轻这一打击，私人土地生产了西华盛顿75%的木材。而华盛顿大学的一项研究表明，更高的木材价格可能会抵消失业伐木工人所失去收入的经济影响。

更重要的是，俄勒冈州和华盛顿州的就业增长速度快于全国平均水平——自1988年以来增长了约12%。这种繁荣在一定程度上依赖于西北地区的环境和自然美景，这些因素帮助吸引了新产业和居民。高科技和软件公司雇佣的工人几乎与木材产品相当——90,200人对比92,487人。而且他们的薪资更高——总工资34亿美元对比24亿美元。休闲和旅游业的就业人数也更多，尽管工资较低。而涌向俄勒冈州阿什兰及其他因木厂关闭而受到影响的小镇的退休人员，正在使当地服务行业蓬勃发展。

今天，木材产品行业在华盛顿和俄勒冈州的所有就业中占比为2.7%，低于1988年的3.6%。俄勒冈大学经济学教授、ECO Northwest（一个位于俄勒冈州尤金的环保咨询公司）总裁W. Ed Whitelaw表示：“我们已经超过了森林保留所带来的就业和收入高于砍伐的那一点。”

轻松的替罪羊。从一个森林地区得出的教训对整体经济来说是危险的。哈佛大学经济学家Dale W. Jorgenson估计，2000年的经济将比如果1970年至1990年间未通过环境法则的话要小2.59%。他说，生产者已经将资源转向诸如改造工厂和重新设计生产流程等事情。如果管理层进行了更多的生产性资本支出，经济将会增长得更快。“很多法规是由那些没有考虑成本的人写的，”Jorgenson说。

对此类推理的批评者表示，传统经济分析在计算国家财富时并未将清洁空气或水等环境设施视为资产——或其破坏视为负债。如果将这些因素纳入考虑，环境保护的经济影响将会小得多。大多数经济学家也无法准确指出因环境法则所施加的成本而失去的工作岗位数量。通常情况下，法规成为公司因其他原因裁员的替罪羊。

考虑一下石油行业。行业领导者多次将1980年代失去的40万个工作岗位归咎于对海上钻探和阿拉斯加北极国家野生动物保护区的限制。“我们过去在美国的勘探和生产预算中投资三分之二，而在国外投资三分之一，”美国石油协会主席Charles J. DiBona说。“现在正好相反。公司被环境限制驱逐了。”但Di Bona承认，油价暴跌和美国的钻探成本上升也是关键因素。“阻止美国勘探的一个更大因素仅仅是价格，”他承认。

毫无疑问，环境法规的经济影响对地区和行业的打击是不均衡的。根据乔根森等人的研究，环境保护的成本对资源开采行业，如煤炭、木材和石油，以及相关行业，如化学品，影响最大。

然而，这一趋势有两面性。在过去20年中，环境产品和服务业务已发展成为一个1200亿美元的行业——约占国民生产总值的2.9%——雇佣了近100万人。自1987年以来，行业就业增长了49%，而整个私营部门的增长仅为4.7%。环境商业杂志（Environmental Business Journal）预计，到1996年，行业销售额将达到1640亿美元，创造491,000个新工作岗位。

美国在环境监管方面的早期起步，尤其是在危险废物处理方面，也使美国公司在国际金融公司（International Finance Corp.）预计到下个十年将达到6000亿美元的全球环境服务市场中占据优势。“美国在环境法规上投入了更多的努力和资金，而所获得的专业知识使我们获得了优势，”ICF国际公司的首席执行官詹姆斯·O·爱德华兹（James O. Edwards）说，该公司是一家位于弗吉尼亚州费尔法克斯的环境咨询公司，去年收入达到7.11亿美元。

污染规则也是提高效率和降低成本的催化剂。例如，陶氏化学公司（Dow Chemical Co.）将在1992年花费1000万美元来减少其位于路易斯安那州巴吞鲁日附近的普拉克敏工厂的废物。但这一投资将在一年内节省2055万美元的有毒废物处理费用和原材料成本。3M公司预计在10年内将某些产品的成本降低5%，这反映了新污染预防措施带来的节省。

大爆炸。许多经济学家仍然坚持认为环境保护是一个净负担。“在短期内，你可能通过监管创造就业机会，但这些监管对其他人来说成为了成本，”华盛顿特区的中间派智库未来资源公司的经济学家保罗·R·波特尼说。

然而，关键问题并不总是成本。军事开支也是一个净拖累，吸走了对其他优先事项的投资。国家容忍这一点，因为国家安全很重要。对选民的民意调查一再发现，他们也将环境保护视为首要任务。对布什和克林顿来说，更重要的问题是如何在环境预算中获得最大的效益。“问题应该是：我们的监管是否合理？”拉克尔斯豪斯说。

答案可能意味着从当前的“指令与控制”监管转变，这种监管规定了公司应使用的技术以满足环境标准。更好的方法将允许企业以任何他们希望的方式达到特定目标，或者依赖于市场激励，例如随着排放减少而减少的污染税。“这样你会获得更快的结果和更低的排放，”道化学公司的环境负责人大卫·T·巴泽利说。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布什政府和克林顿竞选都倡导基于市场的环境政策。那么，为什么关于就业和环境的辩论不集中在保护环境的最有效方式上呢？也许是因为这个问题对于晚间新闻的简短报道来说太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