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吼叫的老鼠 - 彭博社

当欧洲迪士尼乐园去年四月在巴黎东部开幕时，迪士尼方面对游客的预测非常乐观。第一年的访客预计为一千一百万。根据分析师的说法，现实虽然不完全是米老鼠，但也少了大约一百万。迪士尼被迫在淡季关闭一座1100间客房的酒店。而且，欧洲迪士尼在刚刚结束的财政年度中出现了亏损，因此跳过了分红。

令我惊讶的是，这个故事中的反派既不是胡克船长，也不是手握毒苹果的邪恶女王，而是法国人。他们的到访人数没有达到预期。当你的游乐园正好坐落在法国的心脏地带时，这意味着有人做出了严重的错误计算。

尊贵的客人。我的第一反应当然是将这个解释视为无稽之谈。毕竟，法国人是从杰瑞·刘易斯到伍迪·艾伦的美国文化的粉丝，他们不遗余力地将迪士尼吸引到法国而不是西班牙。他们花费十亿美元延长了一条通往乐园的郊区火车线路。他们为欧洲迪士尼度假区——即乐园、酒店和其他设施的正式名称——提供了自己的高铁站，以便其他欧洲人能在短短几小时内抵达魔法王国。他们禁止其他主题公园在该地区落户，并授予迪士尼运营方购买相当于巴黎五分之一面积的权利，以安装公司所设想的各种设施。如果说有什么尊贵的客人，管理该乐园的华特迪士尼公司就是其中之一。我确信这一定是某种误解，于是最近我带着两个五岁的孩子前往乐园进行调查。

我必须承认，一旦我们通过旋转门，我很难找到法国游客。意大利人和西班牙人到处都是，偶尔还有比利时人和瑞士人。然而，在我第30次尝试时，我终于找到了一个法国家庭。

“我对这个‘文化切尔诺贝利’的事情或工会所遇到的麻烦毫不在乎，”吉尔·苏尔坦说，他是一位迷人的销售员，当我打断他们的外出时，他正在对他的妻子和两个小孩大喊。“价格过高，无法辩解。我在这里待了两天，花了9000法郎（1885美元）！”

延迟折扣。稍微解释一下：将魔法王国的文化价值与几年前俄罗斯的核事故进行不幸比较，已经成为法语中的一种表达。这一说法源于一位消化不良的法国知识分子，他警告说，普鲁托和小美人鱼爱丽儿正在策划取代几个世纪以来的高卢文化，包括世界著名的疯狂马裸露表演和红磨坊的女孩秀。尽管如此狭隘的观点很难公正地对待热爱生活的法国人或一个已经经历过与米基·洛克的爱情故事的文明，但这一观点迅速被国家媒体传播开来。

迪士尼管理层与潜在的“演员”之间也发生了一些小争执。（迪士尼的做法是将公园工作人员称为演员的一部分——包括那些担任洗碗工、服务员和售票员的工作人员。）在选角办公室，求职者被告知他们必须是迪士尼类型。这并不意味着完全是帕特·布恩的克隆。但规则确实规定，如果法国报纸可以相信的话：要定期洗澡，不得佩戴鼻饰，男性也不得留胡子。你可以想象，一些法国求职者——失业的热心左翼法国工会成员——感到不满。他们为什么不应该感到不满呢？按照这些规则，许多美国购物中心的青少年都将不符合资格。

在金钱方面，苏尔坦先生似乎确实有正当的抱怨。“他们给了欧洲其他地方的每个人折扣，”他说。“但法国人什么都没有。他们认为我们会来，因为这里离得很近。但他们错了。”迪士尼后来通过实施法国折扣和降低一些高昂的酒店和餐厅价格来弥补这一点，这些价格让苏尔坦的预算大幅超支。为了回应法国人的不满，他们甚至让法国人菲利普·布尔吉农担任了欧洲迪士尼的新总裁。但对苏尔坦来说，损害已经造成。

我指出他和他的家人还是来了。是的，他的妻子打断道，食指体贴地戳着我的肋骨，以确保我不会错过一个字。但他们之所以来，仅仅是因为她从她的雇主雷诺那里获得了折扣入场票，雷诺是公园某个景点的赞助商，一个儒勒·凡尔纳的电影。

“丑闻。”即使有了这个优惠，他们对价格仍然感到愤怒。“九千法郎是一个法国中产阶级家庭一个半月的收入！”苏尔坦夫人评论道。“这真是个丑闻。”

话虽如此，苏尔坦一家还是享受了一些乐趣。他们没有被迪士尼宣传材料中的恭维所迷惑，这些材料解释了像《睡美人》（La Belle au Bois Dormant）和《灰姑娘》（Cendrillon）这样的法国经典童话，都是为迪士尼带来了丰厚利润的作品，正是“回到家乡”法国。但他们确实喜欢鬼屋和星际旅行展览中的高科技太空游乐设施。“太棒了，”苏尔坦说。

不过，他补充道，魔法王国里的其他一切都是浪费钱，除了关于儒勒·凡尔纳的展览。“这可能只是巧合，但凡尔纳是法国人。”特别“精彩”的是由米歇尔·皮科利和热拉尔·德帕迪约主演的关于凡尔纳的电影。

无法找到更多的法国游客，我出发前往公园附近的小村庄，这些村庄本应从预计随迪士尼而来的经济繁荣中受益。也许在这些村庄，我想，我会发现缺失的法国游客的其他解释。

我交谈的第一位当地人是让·德·蒙塔朗贝尔神父，他在附近的本笃会修道院为需要从梦幻岛或小飞象的飞机之旅中暂时脱离世俗的迪士尼游客建立了一个避难所。“我要求迪士尼的人发布周日弥撒的地点和时间，”他说。“但他们什么都没做。我对他们非常不满。”

他是否认为，或许，迪士尼的人不希望游客去教堂，因为那样他们就不会在公园消费？“人们会听到这样的事情，”他回答。确实，我自己在他接受的另一场采访中也读到过这些。

在库普雷，那里可以从山顶看到公园那不可能的天际线，市长的首席幕僚阿兰·布莱特说，几位迪士尼演员通过在私人住宅中租房，为他那没有餐馆和酒店的村庄注入了一些资金。他并不指望会有进一步的繁荣。

然而，布莱特的主要抱怨是，库普雷“不再是一个农村村庄。我们正在成为巴黎的一个郊区。”世代相传的农场出售意味着许多当地人“失去了他们的生活方式。”但是迪士尼会带来什么好处呢？“我们拭目以待，”他冷冷地说。

我在库普雷、切西和公园周围的其他村庄与大多数人交谈时，他们并不打算经常访问公园或其他迪士尼的项目，比如18洞高尔夫球场和美式餐厅。蒙塔伦伯神父坚持认为，在法国其他地方情况也不会有所不同。“法国人不去公园，”他说。“他们为什么要去呢？他们读到的所有文章都是如此消极。”

不过，布莱认为秋天情况可能会好转。事实上，九月份的出席人数数据，或许因为迪士尼的降价而有所改善，似乎证实了他的评估。布莱对他的同胞说：“我听说现在的体验太糟糕了——交通堵塞太严重。法国人不喜欢一开始就去新的事物。这是文化差异。他们会选择合适的时机。”

问题解决了。这听起来很像善良的苏尔坦先生所说的。我查了我的笔记。确实，在我的涂鸦中找到了这一点。“（迪士尼）抱怨说八月份没有人（法国人）来，”他告诉我。“当然没有！八月是度假的时间，而不是来欧罗迪士尼的。”

“这是神圣的，”他的妻子补充道，指的是这个月份的目的，而不是公园。

瞧！这就是解释。文化差异。如此简单，却没有人之前想到过。事实上，一些之前的解释，现在显然被否定，曾经相当不友好。例如，一些朋友曾建议，尽管有大规模的宣传活动吸引迪士尼来到法国，但法国人之所以不去公园，是因为他们天生就是反叛的。当我告诉他们实际发生的事情时，他们会感到多么尴尬。

谜团解开了，我带着米奇和他的伙伴们在我脑海中翻腾的画面漂流回家，心中温暖，因为我知道迪士尼的人们很快就会像我一样了解并喜爱法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