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之海中溺水 - 彭博社

拉约什·博克罗斯正坐在一颗定时炸弹上。像大多数东欧银行首席执行官一样，他被数亿美元的坏账困扰，这些坏账是来自共产主义时代对国有企业的贷款。但博克罗斯，国有布达佩斯银行的董事长，并没有等待奇迹般的转机来拯救他的资产负债表，而是尝试了一种激进的疗法。凭借他能筹集到的少量闲置现金，他正在收购失信债务人，解雇老一代管理者，并试图自己清理内部。他最新的目标是匈牙利首都的甘兹·多瑙河造船厂。“这很冒险，”博克罗斯承认。“如果我失败，我将损失1300万美元，”这占他银行资本的20%。

博克罗斯是新一代银行家的代表，他们正在努力清理共产主义中央计划者留下的金融烂摊子。尽管捷克斯洛伐克、匈牙利和波兰在过去三年中在放开价格、控制通货膨胀和促进私营企业方面取得了进展，但最艰巨的工作才刚刚开始。

这是因为，领导这三个前苏联卫星国走向类似市场资本主义的道路，证明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困难得多。他们的金融系统突然成为最难以攻克的难题。如果该地区240亿美元的国内坏账不尽快解决，一波破产和银行倒闭可能会扼杀整个行业，并阻碍看似触手可及的经济复苏（表格，112页）。即使成功解决贷款困境，也将迫使国有和私营借款人进行痛苦的重组，许多亏损的行业将面临宝贵信贷的匮乏。因此，俄罗斯和其他前苏联共和国对东欧的贷款危机感到忧虑也就不足为奇了。

尽管有70亿美元的外国投资，但旧债务的巨大负担一直是东欧金融系统的持续拖累。为了维持企业运转和公民就业，银行已经向那些在1989年共产主义崩溃之前就已经深陷债务的老旧国有产业注入了数十亿美元。这使得银行几乎有一半的资产变得毫无价值，导致工业重组的贷款停滞，私有化和资本市场的增长也因此放缓。

过时的。更糟糕的是，除了少数小规模的示范项目外，主要的外国银行不愿意填补当地贷款人所留下的空白。因此，政府官员、西方顾问和当地银行家们现在急于制定策略，希望在1990年代中期结束这一债务混乱。波兰财政部银行改革负责人斯瓦沃米尔·西科拉说：“我们不能成功，除非同时重组工业和银行。”

虽然华沙证券交易所拥有一个现代化的电子交易系统，但零售银行仍然陷入共产主义时代。以华沙的翻译米哈乌·罗兹基为例，他最近开车一路前往巴黎，只为领取一张1000美元的支票。尽管往返花费了30个小时，但“通过邮件存入支票需要几个月。”

或许正因为这种迟缓——更不用说该地区最大的外债和最严重的经济问题——波兰在重塑其银行方面采取了最激进的措施。一项正在波兰议会审议的法律将给予九家大型国有银行一次性资本注入，至少为19亿美元，前提是它们在一年内迫使拖欠债务的借款人进行重组或清算。这意味着每家银行将对大约250个大型借款人施加压力，从濒临破产的煤矿到破产的造船厂。如果不这样做，官员们发誓，银行及其借款人可能会面临失败。

财政部官员坚称，他们的计划将比让政府官僚决定哪些公司生存或死亡更有效。他们认为，一家自身正在努力生存的银行不会像一个可以轻易被投票罢免的政府那样容易受到外部压力。捷克斯洛伐克、匈牙利和波兰的新政府都学到了这个教训。将银行和工业改革从直接政府控制中剥离是捷克总理瓦茨拉夫·克劳斯“优惠券私有化”计划背后的逻辑。今年早些时候启动的第一轮将于12月31日前将1,450家国有企业，包括国有银行，交给私人手中。与波兰计划一样，公司管理者而非官僚将负责重组。然而，为了帮助银行准备进入私营生活，捷克斯洛伐克设立了一个类似于美国解决信托公司的机构。被称为合并银行，它承担了37亿美元的贷款，降低了利率，并延长了还款期限。

税收减免。在三个主要的东欧经济体中，匈牙利在重组进程中走得最远。但这并不足以庆祝。严格的破产法于5月生效，迫使超过3,000家公司进入接管程序。因此，银行被监管机构迫使降低那些它们一直假装健康的贷款。“不值得生存的公司不再从那些可以成长的公司那里获取资本，”布达佩斯投资银行Creditanstalt Securities Ltd.的董事总经理安德拉斯·西莫尔说。

政府计划通过将其在国有银行的股份从目前约90%减少到1997年的25%来实现私有化。为了为银行的出售做准备，政府已保证对1988年前发放的坏账贷款提供1.4亿美元的担保。它还在鼓励贷款机构将利润用于建立储备时给予税收减免。但可能仍然需要额外的帮助。

推动贷方和借方走向绝望的银行僵局正在催生新的金融实验，旨在保持市场运转，直到资本再次流动。最雄心勃勃的是捷克斯洛伐克出售可交易的消费券书，以换取私有化公司的股份。今年早些时候，大约850万捷克人和斯洛伐克人以每本39美元的赠品价格购买了这些书，希望在明年初交易开始时能大赚一笔。但许多消费者已经将他们的书换成了共同基金的股份。一位28岁的基金经理彼得·凯尔纳（Petr Kellner）抢购了117,000本书，将其兑换为建筑和机械公司的股份。另一位维克托·科泽尼（Viktor Kozeny）则将一家债务催收和咨询公司转变为一家在公用事业、烟草和捷克最大的贷方——科莫尔银行（Komercni Bank）中拥有大额股份的基金。

波兰现在正在制定类似的私有化计划。在经过两年的犹豫后，风险投资甚至开始获得立足之地。捷克移民、位于布拉格的PlanEcon Capital Group Inc.的董事米莱娜·切尔纳（Milena Cerna）是几位银行家之一，他们现在试图筹集每个1000万到2000万美元的资金，以投资捷克斯洛伐克和匈牙利的工业和消费品项目。切尔纳说：“用这样的规模基金可以扭转公司的命运。你不需要1亿美元来做到这一点。”

如果扭转整个地区的金融体系如此简单就好了。尽管风险投资者和共同基金投资者开始出击，东欧仍然离金融稳定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在一个又一个国家，官僚和银行家们逐渐意识到，不面对挑战只会延长东部的经济痛苦。他们在解决该地区沉重债务负担方面的成功将决定私营企业扩张和经济增长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