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目资本主义 - 彭博社

在他位于玻璃摩天大楼20楼的办公室里，刚刚两年前还是东欧经济委员会总部的地方，Jean Foglizzo俯瞰着莫斯科河和俄罗斯首都的西南侧。对于47岁的Foglizzo来说，他是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在俄罗斯的首位代表，这个壮观的视野是思考他任务的良好 vantage point：有史以来最困难的经济重组。“我们面临的是圣经意义上的混乱，”他说。“一无所有，你必须组织起来。你有超过七天的时间去做，但也没那么多。”

这并不是夸大其词。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正面临其历史上最大的挑战。在与拉丁美洲、非洲和东欧斗争了近五十年后，它现在正在帮助世界上最大的计划经济建立自己的资本主义版本。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从未与一个拥有庞大军队和仍然令人担忧的核武库的敏感前超级大国打交道。它也从未面临从零开始建立一个大国的金融结构。

确实，更紧迫的危机，例如西方的经济衰退和货币市场的动荡，正面临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他们将在9月22日至24日在华盛顿会晤。但俄罗斯和其他前苏联共和国正在经历的巨大变化将继续在未来几年中挑战西方。

痛苦的过程。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被赋予的任务——管理西方承诺给俄罗斯的240亿美元援助——可能真的是不可能的任务。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必须促使这个国家经历经济重组的痛苦，而不产生社会爆炸或可能使新独裁者上台的排外反弹。如果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成功，俄罗斯和其他前苏联共和国将最终成为世界经济共同体的真正成员。如果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失败，一个敌对的俄罗斯可能再次成为西方最大的噩梦。

未来的方向将很快由现在在莫斯科激烈进行的政治斗争决定——这场斗争中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几乎没有影响力。俄罗斯人正在激烈辩论改革的速度和路径。辩论的核心是：一个新的资本主义俄罗斯应该采取什么形态，政府应该扮演多大的角色。

一方是所谓的“芝加哥男孩”，这是一群30多岁和40多岁的年轻俄罗斯经济学家，由代理总理叶戈尔·T·盖达尔领导。这个名字源于那些受过芝加哥大学培训的顾问，他们策划了智利的经济复兴，他们希望保持货币紧缩以控制通货膨胀，同时将政府从经济中剔除。为了彻底打破旧的苏联管理结构，他们呼吁快速和大规模的国有资产私有化。

另一方是那些在共产党管理经济时蓬勃发展的强大工业经理人。由强大的俄罗斯工业家和企业家联盟主席阿尔卡季·沃尔斯基领导，他们希望政府管理向资本主义的过渡。他们支持逐步私有化，以拯救企业免于破产，同时保住自己的工作。他们偏好的经济模式是韩国、日本或德国，具有更多的中央指导和大型、互锁的公司和银行。

在这场斗争的中心，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必须完成一项改革蓝图，设定俄罗斯政府必须达到的具体目标，否则将面临西方资金的切断。如果俄罗斯希望在明年获得大约30亿美元的援助，就必须做出这样的承诺。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还将评估俄罗斯在7月签署的临时协议中设定的目标的完成情况，在那时，俄罗斯获得了第一笔10亿美元的援助。在那时，该国同意将每月通货膨胀率压低到10%以下，并将预算赤字控制在国内生产总值的5%以内。“我们希望俄罗斯建立一个良好的记录，”福格利佐说。

梅加数字。但已经有疑虑，鲍里斯·叶利钦的政府是否能够达到任何目标。以价格为例，年初价格上涨了15倍，然后稳定下来，现在似乎又开始上涨。财政部的一位经济学家表示，官方的通货膨胀率在八月份为每月8%，但九月份可能达到15%。

这相当于每年435%。但其他人声称，通货膨胀率实际上要高得多。看看莫斯科的食品商店。西红柿现在每公斤30卢布——比上个月的22卢布上涨了。烤牛肉的价格为111卢布，上个月为92卢布，而香肠的价格为322卢布，上个月为265卢布。一个看起来疲惫的顾客提着布购物袋耸耸肩：“我们已经习惯了通货膨胀。我们已经习惯了一切。”

一些经济学家现在预测，如果不重新实施严格的货币政策，到年底年通货膨胀率将达到1500%到2200%。事实上，随着工业家影响力的增强，恶性通货膨胀的威胁变得更加真实。他们的阵营在七月中旬得到了很大支持，当时前苏联国家银行行长维克托·格拉申科接任俄罗斯中央银行代理主席。他是由希望为工业提供更多信贷的议会领导人任命的。他的前任，保持紧缩政策的乔治·马丘欣，被迫辞职。

格拉申科行动迅速。自他上任以来，他已经发行了估计8500亿卢布，或43亿美元的新信贷，主要用于拯救因巨额债务而陷入困境的国有企业。盖达尔虽然对中央银行没有直接的权力，但设法阻止了他采取最具通货膨胀性的措施——分发1万亿卢布现金，并且还注销了自一月份价格自由化以来企业之间积累的超过1.5万亿卢布的债务。

格拉申科的印刷机发出的嗡嗡声引发了关于货币政策的战争。自他上任以来，卢布的价值已经下跌了40%。这肯定会在俄罗斯议会于9月22日恢复工作并审议格拉申科的任命时引发麻烦。叶利钦可能会施压格拉申科改变他的货币政策，以避免恶性通货膨胀。他甚至可能利用他的权力通过法令将这位银行家赶走。

交火。恶性通货膨胀将摧毁在恢复卢布购买力方面所取得的任何成果，使其价值从200卢布兑1美元降至明年春天的低点1,000卢布。对工业的更多信贷只会暂时阻止生产的下降，而今年的下降幅度已经达到15%。1993年的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协议将不复存在。

虽然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在货币政策的交火中陷入困境，但它对现有金融和银行系统的原始状态感到震惊。没有政府债务市场，中央银行几乎没有执行货币政策的工具。俄罗斯的银行系统实际上是前国家贷款机构和依靠黑市交易资金建立的新兴银行的奇怪组合。对于这两种类型的银行，支付账单可能需要长达四周的时间。

一个进展的迹象是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说服中央银行改善卢布交易的方式。现在，在莫斯科银行间货币交易所每周两次的会议上，55家银行之间的交易决定了卢布的价值。另一个创新是银行间信贷拍卖——这是建立设定市场利率的金融市场的一步。每周三，在前青年共产党组织的宫殿里，一位拍卖师站在大约25名银行代表面前，在几乎空荡荡的礼堂里。他手握拍卖槌，拍卖三个月的贷款，金额为2000万卢布或更多，利率为85%及以上。

美俄银行论坛是一个由纽约联邦储备银行行长E. Gerald Corrigan领导的行业-政府组织，目前正试图通过帮助俄罗斯建立一个基本的电汇资金转移系统，将这一过程带入20世纪。

一个更好的银行系统显然符合工业管理者的利益，因此他们几乎没有阻碍其发展的举动。令他们更为担忧的是私有化——最重要的经济改革。他们尤其担心叶利钦的“大规模出售”计划，该计划将于10月1日开始。第一步将是向俄罗斯的1.48亿公民发放代金券。投资者将能够将代金券出售换取现金或用其交换新私有化公司的股份。政府希望这将通过创造一个拥有股份的中产阶级，使经济改革不可逆转。

叶利钦的目标是在明年年底之前出售7000家企业，约占工业的40%。在随后的几年中，国防、石油、运输和其他今年禁止私有化的垄断企业的部分将被出售。但小型国有商店和餐馆的私有化进展已经比预期慢，因为许多人犹豫不决，不愿冒自己的资金风险。尽管如此，只要叶利钦不向工业家妥协，明年将会有大量工业资产开始易手。即使到1993年底成功出售的比例远低于40%，关键的工业重组也应该开始。

意志的考验。鲍里斯·叶利钦的政府在过去九个月中推动的经济变革，比前任改革者——前苏联总统米哈伊尔·戈尔巴乔夫五年内所取得的成就还要多。大多数价格已经自由化。卢布自由交易。国有资产的出售正在进行中。

这些措施的代价，到目前为止，是大多数俄罗斯人民生活水平的崩溃。叶利钦是否能将他的人民推得足够远以取悦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取决于他的政治力量、俄罗斯人民的耐力，以及或许，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妥协的意愿。这可能是一项具有圣经般困难的任务。但如果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能够从混乱中召唤出俄罗斯资本主义，它将真正证明其自由市场福音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