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帮助 - 彭博社

两年前，唐诺万·A·马丁的未来看起来很光明。凭借亚特兰大的摩尔豪斯学院的会计学位，马丁在底特律附近的一家公共会计公司找到了会计工作。年薪22,500美元，他开始偿还22,000美元的学生贷款。即使在被裁员后，马丁也认为另一个工作不会太远。

现在，一年和十几次面试后，这位27岁的年轻人在经济中找到了自己的定位——在底层。马丁说，他一次又一次地被通用汽车、福特和芝加哥联邦储备银行等公司告知，他们正在进行长期的招聘冻结，同时试图缩减运营规模。“恐龙想变成羚羊，”马丁说。

欢迎来到1992年的复苏。尽管国内生产总值连续五个季度增长——尽管每季度的增长率只有1.6%左右——但工作机会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稀缺。事实上，最新的统计数据显示，就业市场正在倒退：制造业就业在8月份骤降97,000个，结束了近三年的几乎持续下降。同时，成年人的失业率在当月接近7%，是自1980年代初以来的最高水平。

这就是为什么，当索尼公司在7月份宣布在其位于匹兹堡外的新电视组装厂有100个职位空缺时，约有20,000人响应。在8月份，加利福尼亚硅谷的11家公司宣布裁员。9月9日，苹果电脑公司宣布计划裁减345个职位。而通用汽车公司现在表示，它承诺在本十年中期裁减74,000个职位。

简单来说，在经济衰退开始两年多后，美国企业仍在削减员工以试图在需求疲软的情况下维持利润。再加上国防开支削减和海外增长缓慢，工作岗位面临的下行压力几乎不可抵挡。

前景不太可能很快改善。经济的疲软和一项雇佣88,000人的政府夏季工作计划的结束意味着，九月份的就业报告（将在十月初发布）可能同样惨淡。在选举日之前，失业率可能会接近8%，尽管布什总统计划在9月10日的一次重大经济演讲中提供温和的刺激措施。“看起来这场衰退有九条命，我不确定我们现在处于哪一条命，”坦迪公司的首席执行官约翰·V·罗奇说。

厌倦。疲软的劳动市场使得就业问题，或缺乏就业，成为总统竞选中的首要问题。“我们为我们的孩子感到担忧，”来自密苏里州帕克维尔的乔治·埃斯勒说，他在附近堪萨斯州费尔法克斯的一家庞蒂亚克工厂工作。“我们有儿子和女儿即将从高中和大学毕业，但没有工作机会。”一些人认为疲软的数字可能对候选人比尔·克林顿有利。确实，来自俄亥俄州帕尔马的鲁道夫·赫尔梅斯在他和妻子芭芭拉被问及乔治·布什时翻了个白眼。“我不确定克林顿会更好，但至少他似乎有一个计划。”但其他选民则显得厌倦。独立（密苏里州）纪念医院的工资主管丰特拉·贾米森说：“我真的不认为克林顿的经济计划会比布什的更有效。”

没有候选人能对就业市场中最可怕的弱点做太多事情：裁员可能会开始自我滋生的潜在风险。没有新工作意味着家庭收入和支出的增长停滞。由于个人消费占国内生产总值的三分之二，无法或不愿消费的消费者使大多数公司更有理由裁员而不是招聘。“削减成本确实使公司更高效，”DRI/McGraw-Hill的高级顾问劳伦斯·奇梅林说，“但这也伤害了经济，因为你失去了消费者。”

当然，伟大的美国就业机器并没有完全停滞。“如果你看看美国，并将其与英国或其他地方（除了德国）进行比较，它的表现相当不错，”H. J. Heinz Co.的首席执行官安东尼·J·F·奥赖利说。一些企业仍在扩张并招聘新员工，而美联储最近的降息将更多资金注入到房主的口袋。这最终应该会刺激消费者需求。但尽管更容易获得的资金设法阻止了经济再次陷入衰退，但尚未促使企业创造足够的新工作来抵消持续的裁员。而任何积极的财政政策前景都受到巨额预算赤字的阻碍。

这就是为什么许多预测者现在认为经济在下半年仅能勉强实现1.5%到2%的微弱增长率，远低于许多人预期的3%到3.5%。一些人担心经济将再次陷入衰退。“你可能会经历一个非常危险的六个月，”梅隆银行的首席经济学家诺曼·罗伯逊说。“对工作和收入的担忧正在压倒低利率。”

这就是发生在Tenneco Automotive的销售情况，这是一家总部位于伊利诺伊州林肯郡的17亿美元汽车零部件供应商。当业务在8月份出现下滑时，尽管上半年表现强劲，公司将其37个全球工厂中的6个调整为4天工作周，并裁员300名临时工。总裁约翰·P·瑞利将下降归咎于消费者信心的崩溃。“人们担心自己的工作，”他说，“所以他们推迟了像预防性维护这样的事情。”

缩短工作周。在全国范围内，大规模裁员的公告已成为常态。在西雅图，波音公司今年已经裁减了约8000个职位，最近宣布因受到压力的航空公司大幅减缓订单而削减757飞机的生产。这可能意味着明年将进一步减少就业。

惠普公司，这家位于加利福尼亚州帕洛阿尔托的大型计算机和仪器制造商，正收紧就业政策，因为其客户在计算机和仪器上的支出减缓。惠普正在减少临时员工，并可能让一些员工进入“九天工作周”，即每10天中有一天无薪在家。

虽然国家的一些地区，如东北部和加利福尼亚，遭受了银行和零售业就业的大规模损失，但最新一轮的裁员公告主要来自制造业。最大的单一原因：国防削减。自1991年12月以来，六个关键的国防相关行业——军火、航空航天、造船、导弹制造、通信设备和导航设备——已失去约10万个工作岗位。这占制造业就业下降的三分之二。

南加州受到的打击最为严重。最新的坏消息是：休斯飞机公司在8月底收购了通用动力公司的导弹部门，并于9月9日宣布将裁减在该工厂工作的4,000名员工。这些裁员可能要到本世纪中叶才会结束。

即使是曾经是全国最强大的计算机行业，也在迅速萎缩。在过去三年中，它失去了大约50,000个工作岗位。这部分是由于国防支出的放缓所带来的溢出效应。例如，位于佛罗里达州劳德代尔堡的Encore Computer Corp.在过去18个月中将其员工从1,800人减少到1,200人。

当然，计算机行业遭受的困境不仅仅是冷战结束的结果。随着技术降低了规模和材料成本，就业人数也在下降。“这个行业，按一般定义，是一个正在衰退的劳动力，”数据通用公司的首席执行官罗纳德·L·斯凯茨说，该公司今年裁减了1,000个职位。“生产力的巨大提升使得完成同样的工作所需的人数越来越少。”

钢铁蓝调。其他制造商也发现，在一个缓慢增长的经济中，提高生产力意味着他们需要更少的工人——而且许多这些工作岗位将永久消失。在9月初，美国钢铁公司在其匹兹堡的Mon Valley工厂推出了一台价值2.5亿美元的新型连续铸造机。美国钢铁公司总裁托马斯·J·厄舍表示，这为该市节省了5,000个钢铁工作岗位。但当美国钢铁公司将所有操作从旧设施转移到新设施时，将会失去200个工作岗位。总体而言，钢铁行业在过去一年中失去了10,000个工作岗位。

公司甚至无法再依靠出口，这在1991年对经济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好处。现在，日本和欧洲的经济疲软意味着出口不会为美国工人创造很多新工作。这对辛辛那提的结构动力研究公司（Structural Dynamics Research Corp.）等公司造成了伤害，该公司是一家机械设计自动化软件制造商，31%的收入来自远东。随着一些日本客户推迟支出决策，SDRC不得不勒紧腰带，并实施选择性招聘冻结，SDRC首席执行官罗纳德·J·弗里德萨姆（Ronald J. Friedsam）表示。

日本对美国商品的需求可能会受到日本政府刚刚宣布的大规模财政刺激计划的帮助。但来自欧洲的消息并不那么乐观。德国将货币市场利率推高至9.75%，其他欧洲国家不得不跟随，抑制了整个大陆的增长。而且这种压力可能不会很快缓解。“德国联邦银行在降低利率方面的行动将比人们希望的要晚得多，”美林证券（Merrill Lynch & Co.）国际债券研究部门负责人迈克尔·R·罗森伯格（Michael R. Rosenberg）表示。

一些企业，比其他企业更幸运或更聪明，正在逆势而上，仍在招聘。由于需求增加和阿肯色州希克曼（Hickman）新工厂的建设，位于北卡罗来纳州夏洛特的钢铁迷你工厂运营商Nucor Corp.今年增加了约200名工人，并将在年底前再增加100名。此外，田纳西州孟菲斯的AutoZone Inc.（一家自助汽车零件零售商）也在扩张。当AutoZone在1991年2月上市时，运营着550家商店。到其财政年度结束时（8月29日），商店数量增加到678家，员工总数达到12,000人。该公司计划在接下来的12个月内再增加100家商店，并进一步增加1,500个就业岗位。

一些公司甚至在疲软的就业市场中受益。总部位于达拉斯的CompUSA Inc.，是全国最大的计算机超级市场运营商，计划在本财年新增20家门店和100名员工，此外还有29家门店已经开业。首席执行官内森·莫顿将CompUSA的部分成功归因于大公司的裁员：“当他们裁员时，一些人开始自己创业，而小企业是我们客户群的重要组成部分。”

住房市场也可能提供就业机会，因为住房市场对自1970年代初以来最低的抵押贷款利率做出了反应。抵押贷款银行家协会报告称，自6月以来，购房的抵押贷款申请增加了三分之一。而美国最大的住宅建筑商Centex Corp.的房屋销售在本季度增长了65%，首席执行官劳伦斯·E·赫希表示。到8月底，该公司的积压订单比去年增加了60%。赫希说：“我们预计将迎来历史上第二好的年份。”

雨天资金。但是，过去三年美联储实施的大幅降息并未能使劳动市场摆脱低迷。确实，许多房主通过再融资降低了成本，但较低的利率也使消费者的利息收入减少了300亿美元。

即使他们口袋里有更多的钱，失业的恐惧也使消费者不愿意消费。以拉里·菲塞特为例，这位37岁的雷神公司机械师正在为他的西福德（马萨诸塞州）家进行再融资。他的工作受到17年工会资历的保护，但去年3月，他的妻子被裁员，失业了两个月。她最终找到了一份薪水远低于之前工作的工作。菲塞特说：“不会有大额购买。我们在存抵押贷款的钱，以防万一，万一我妻子失业。”

企业也在其资本支出上保持谨慎。商务部表示，较低的利率使企业在过去一年中利润增长了12%。但自年初以来，商业和工业贷款减少了200亿美元，并且仍在下降。问题不在于高利率。“这不是无法雇佣和投资，”地区金融协会的经济学家马克·赞迪指出。“这是不愿意，缺乏对需求会存在的信心。”

人们越来越怀疑单靠货币政策能否恢复这种信心。随着联邦基金利率为3%，DRI/McGraw-Hill的经济学家大卫·A·怀斯表示，“枪里只剩下三颗子弹，”而“过去的24颗子弹对推动经济没有太大作用。”越来越多的经济学家和商业领袖呼吁联邦政府采取措施振兴经济。如果就业形势继续恶化，下一任总统，无论是谁，可能都必须听从这一呼声。